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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第十八章

      墨渊不是独自回来的,君煌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长老一定要来与你面辞一番。”墨渊简单的说了缘由,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要走了吗?”君煌的声音难得多出一点异样。

      凤九抬眼看他点了点头:“嗯。”

      君煌低头轻轻笑了笑:“什么时候会再来大紫明宫?我今早带你看鱼人舞的时候和你说过,我们翼族的雀之灵也很好看,本来约定明天带你去看的。”

      凤九觉得今晚的君煌有些不一样,多了他从前从没有过的温柔。

      “或许...日后还有机会吧。”

      “送你的鲛人泪和鲛绡喜欢吗?”

      “鲛人泪很喜欢,是个稀奇物件,鲛绡也很好,只不过我不喜欢红色。”

      “其实我应该猜到你喜欢白色的,你日日都着素裳...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只是觉得你穿红色应该会很好看,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这样觉得。”眸中的邪佞和霸道散尽,或许是月色给他添了些柔软吧,让凤九有一刻失神恍惚。

      他见凤九不说话,又道:“你日日都穿着白色的衣裳,为什么从来不想想换一换呢?”

      “我不喜欢改变。”她坦然道,“除非有一日白色它让我失望,我自小便是这样,喜欢什么就尽力去追尽力去求,孜孜不倦,待失望透顶之后此生便不会再喜欢了。”

      “凤九。”他开口,叫了她的名字,“下次试试看吧,任何事情过于执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木强则折。”

      “小时候我爷爷也这样说我,他说女孩子脾气不好没关系,没有才华也没关系,有些小缺点更是无伤大雅,最重要的是不能倔强。”她莞尔一笑,“只可惜,我青丘白家万年来只有两个女儿家,偏偏都是犟到了骨子里的脾气。”

      “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吗?”

      她静立月下风中,缓缓摇了摇头:“大约,我要把自己活活撞死才会死心吧。呵呵,也是,到时候人都死了,何况一颗心呢?我该走了,多谢长老来送我一程。”她拱了拱手。

      他沉吟着,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神色,良久只得道一句:“去吧。”

      她收回手,转身,离去。

      君煌的唇角流出一些苦涩的笑来,若不是魔族少绾在这个节骨眼上将醒,若不是他也必须立刻去南荒支援绝痕,若不是墨渊在这里他不能强留她,若不是他有大仇未报,他与她,或许...可这就是天意,天意注定,日后相见就真正是敌人了,只盼着他们果然能胜这一场,胜了,才有主动权,去寻她的主动权。

      凤九随着墨渊出了翼界,她不知道墨渊对君煌说了什么才让君煌放手放得这样利索,但不管说些什么,想来君煌也不会为了一己私念与墨渊大动干戈,注定是要为敌的,却不是此刻,不能是此刻。

      “东华帝君要去南荒是印证少绾她真的要醒了吗?”她在云头问着墨渊。

      墨渊颔首应了:“少绾葬身之处是东华亲手劈的一块黑曜石棺,章尾山还有他的结界,少绾有任何异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他们相见...一定会很高兴吧。”

      “他们有十九万年没见了,故人久别重逢的喜悦自不必说。一会儿,我将你留在凤羽军处还是绕道去一趟东荒?”

      “师傅就把我放在翼族边陲吧,翼族与魔族交界之处恰巧是我阿爹的西南一荒,小九有些时日未见爹娘了。”

      “也好,有你爹护着你,这天劫过后的皮肉伤想必好的更快些。”

      “不过师傅不要将我直接送去阿爹的狐狸洞,翼界边陲有片树林子,那里有一种奇花生来异香,我阿娘甚是喜欢,我想领着流风去采摘一些回去孝敬阿娘。”

      “只有流风吗?”墨渊微微蹙了蹙眉。

      “青丘十六骑都在,师傅不必担心。”

      墨渊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降下云头来将她放在了她要求的那片林子里,又叮嘱了几句才立刻朝南荒去了。

      “君上。”流风见墨渊走了这才出现。

      凤九看了一眼漆黑的林子:“你确定就是这几日吗?”

      “是,每年的六月初六也就是五天后便是雀儿的忌日,凌天一定会到这片她生前住着的林子里来住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循例会回大紫明宫翼君那里汇报这一年边界的事情。”

      凤九满意的点了点头。

      “流风还为君上准备了些雀儿生前喜欢的东西。”

      凤九回头,看了一眼,不过是雀儿最喜欢的鹅黄色衣裳,一支木簪,一个银镯等等女儿家的饰物。她轻轻一笑:“收起来吧,用不上的。”

      “君上不考虑考虑吗?若没有雀儿的影子,恐怕要近凌天的身也不能够啊。”

      “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一计不成再用也是多余。”她拎着裙摆与他一起穿梭在这片林子里,走了些时辰隐约看到浓雾中的破草屋子,“就是那个屋子?”

      “是。”流风点了点头。

      “凌天也不设个结界保护一下。”她蹙了蹙眉,大大咧咧的走过去。

      “翼族无人不知凌天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此,虽不明缘故,但他的地方,即便是绝痕也不敢轻举妄动。”

      凤九走进有些灰尘的茅草屋:“怎麼这么大的灰?”

      流风帮忙收拾着,又听凤九的吩咐,在地上拢了些稻草铺好:“凌天不准旁人靠进这个屋子的,每次都是自己过来收拾,一年一次的话的确要积不少灰尘。”

      凤九看他铺的差不多了,试着躺了上去:“嗯,还行,可以凑合一晚。”

      “君上,这里明明有床啊。”

      “你去吧。”她闭上眼睛躺在稻草堆里,“不要叫人发现了。”

      “是...”

      凤九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流风已经不见了。她躺在稻草堆里,看着木头窗外的明月,今夜走的太仓促,来不及和已经睡下了的胭脂辞行,不禁想起那日胭脂问自己来翼界的真正目的时干净清澈的眼眸,是了,必得要有这样的一双眸子方可打动凌天。可是,要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才能打动东华呢?要有一张什么样的容颜才能吸引住他呢?上天已经给过她机会了,她曾经在他身边那么久,她曾经与他作过数年夫妻,她曾有幸在若水与他历经生死,可到头来却镜花水月般的什么也抓不住。或许,几次三番舍命相护只是给了爷爷面子吧,或许,他所谓的喜欢,只是她恰好擅歌舞,喜红裳吧。凤九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唱歌跳舞,再也不想穿红色的衣裳了...她不知道那个魔族始祖比她好在哪里,比她生的美吗?比她身世好吗?比她更爱他吗?她从来没见过她,却从心底里认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爱东华,可为何他要对她这样残忍?

      银发紫袍的尊神无视屋顶上方四角分立于空中的四个隐形护卫落在了稻草堆里,她睡了,手臂垂下来,露出长长的睫毛上几颗雾珠,又哭了吗?东华的心隐隐有些作痛,他算出少绾醒来的日子,想着无论如何要走一趟南荒的,却在与魔界交错之处探出了她的气息,确切地说,他总能立刻就寻到她是因为那枚断箭上他施下的法术。可她竟然这样绝,将他的铃铛剪了,从此只在心里留她人间的夫君,誓要将他赶出心门吗?

      “东华...”她在梦中呢喃,带着委屈的哭腔,震碎了他的心。

      三百年里他统共只来看过她三回,第一回在菡萏院她喊的是陛下,第二回在清如许她要他把陛下还给她,只有这一回,她喊的是他的名字。

      他抬起右手,浅紫色的光芒从掌心窜入她的额头,是个昏睡咒。

      他坐在她的身旁,将她柔软的身体抱入怀中,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窜入脑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她断尾的那个夜晚。三百年的不相见不过是想断了她的念头,不过是想透过伤害来守护她。只不过是天上几日的恩爱时光,连他都要失去九成法力,他不敢想象逆天而行的后果如果落在柔弱的凤九身上会怎么样。可是他断的了自己的念头么...

      他俯身,痛苦的皱紧眉,捧着她的脸,在她鲜红的唇瓣上印下深深一吻,霸道的在她身上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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