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会替我们记得》暖忆安然

204、第二十八章：旧时风雪 （八）深渊

　　（八）深渊
　　她不会忘记，那一天，琴酒对她说，“Sherry，你虽然不是第一天为组织工作，不过，让我非常兴奋的是，直到今天，我才觉得你配得上这个代号。”
　　“是吗？那要感谢你的夸奖了。”
　　她那时也这样回答了。
　　“除掉”了“叛徒”麦斯卡尔，宫野志保就这样，怀着永远不敢向组织言明的心思，莫名其妙的为组织立了一功，犹如一场荒唐的喜剧。
　　她那晚本想抱着此后再不可能有的侥幸心理，救一救那些关在铁笼子里的实验品，却不想，没成功不说，她的举动又无意中造成了一个人的死亡。
　　又是一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些实验品是这样，如今的麦斯卡尔也是这样，那么“我”又该如何自处，该被宽恕还是怪罪？永远只能无解罢了。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密道里站了好久，不知是密道有些闷热，还是心里的绝望与恐惧交错折磨，她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半，直到累得站不住，她扶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而后又脱力一般的躺下，就这样又在密道躺了不知多久。
　　救得了呢，从此就能得到救赎;但若是救不了呢，那就彻底让抱着幻想的自己死去也好。前者或许能从阴暗的海底回到人间，后者就心甘情愿的留在这个组织，这是她给自己谋划的两条路，也是心中的两个自己。
　　是了，两个自己......总得活一个。活下来的那个，仍然要托住姐姐啊。即使她已再也无法浮出海面，她也要拼尽全力的在海里托住姐姐，这样......姐姐还是可以活在人间的。
　　于是她冒着生命危险，赌上了一切，掷出一枚硬币，她一直逆来顺受的接受着命运给她的一切，那天晚上，从她进入密道开始，她想，就违逆这一次，她反过来给命运一次选择的机会，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今后都不会再不顺从。
　　看来，命运已经替她选了后者。那就，弃掉最后的恻隐之心，从此只与黑暗为伍了。
　　一切，就是这样了，只能是这样了。
　　不过，宫野志保却发现，从那天晚上之后，一切确实已经有所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尽力一试，而后就有了安心待在深渊的理由。她发觉自那以后，她的实验进程都顺利不少，还有，她不得不承认的，曾经被愧疚与恻隐的情绪掩盖的，她作为一个化学家，在APTX4869还未问世时，对于这种神秘药物的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第二天，她一夜未曾休息，却在比任何人都早早来到实验室，其他人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Sherry的她手上的一颗胶囊药丸。
　　这是她独自一人做出的第一个APTX4869成品。之前她一直瞒着所有人，只在动物身上做过真正的药物实验，不过，今后......倒也应该在除动物之外的活体实验品身上加以验证。
　　那天，她亲手将第一颗APTX4869扔进一个濒死实验品的嘴里，这个人人原本就已经活不过几个小时了，这对他来说算是解脱，她这样想着，精准的记下从这个人吃下APTX4869到死亡的一切反应和数据。
　　之后她在这个人死去后，为他做了血液化验，发现他身体里根本验不出毒药的痕迹，这就是Boss要的完美犯罪。
　　看来之前的实验数据没错，即使是在动物身上得出，倒也好跟组织交待，她想，好在此前她抱有的所有可笑的幻想，应当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似乎有一种像是丢掉了包袱后的轻松，甩掉顾虑的压制后，她不想否认，作为化学家，对于世界未知药物的狂热与好奇，在她心里悄然而缓慢的真正开始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