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会替我们记得》暖忆安然

188、第二十四章：诡网织局 （六）陪你走过生命最荒凉之处

　　（六）陪你走过生命最荒凉之处
　　此时房间里，只有毛利兰和灰原哀。
　　小兰扶着小哀站起身，只是这样灰原哀却也显得有些吃力，她头部的疼痛仍然不断袭来，她刚刚也只是在强忍着而已。
　　“小哀，你的身体从刚才就不舒服，对不对？先去休息一下......”
　　小兰原本想扶着小哀去床上休息，只是小哀却用另一只手撑着阳台的栏杆，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小兰，你是不是也想问我，刚才说的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哀怎么知道？”
　　“一点也不难猜。”小哀笑了笑说，“不过，小兰，先不要问，好不好？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
　　小哀这样说，小兰却隐隐觉得有些担心。
　　“小哀。”
　　“小兰，我不知道，FBI总部究竟会不会同意我的请求。”灰原哀说，她看向远方，阳台的灯光并不明亮，小兰看向小哀，小哀的眼中有着隐隐的悲伤与不安，“毕竟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告诉他们的也只有这些。”
　　“会的，小哀。”小兰说，与其她是在安抚小哀，不如说她是说给此时亦是心中不安的自己。
　　“如果不会呢？”小哀说，声音里似乎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但小兰知道，小哀只是故作轻松而已，并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对于明天的一切是完全的不可控、不确定，小哀绝对不会有这样像孩子一样不安的追问。
　　小兰握了握掌心。
　　“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像之前说的那样。”小兰说，此时，毛利兰眼中是格外认真的神色，“我可以带小哀离开，这个房间所处的楼层并不高，如果用绳子将我们绑在一起，我可以背着小哀，顺着那边的管道下去，这个窗户的方向没有对着酒店正门，没有FBI探员守在这里，我们不会被发现。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就去找证据，然后拿到警政厅，证明小哀不该承担这个罪名，这样FBI就没有理由带你去美国。”
　　小哀心中一颤，她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兰，看着小兰眼中认真的神色，小哀知道，小兰不是在开玩笑，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小兰真的将这个办法作为保护她的方式之一。
　　之前她还以为，这只是小兰为了让她为她自己分辩......
　　小哀忽然想起，刚刚她和茱蒂老师说话的时候，小兰也坐在桌子旁，一边听她们的谈话，一边时不时的看向窗外和楼下。
　　小兰，原来，你真的是在想......即使知道这要冒多大的风险，一旦这样做了之后，又要有怎样的后果。
　　“小兰，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带我逃走，你就和我一样了。”灰原哀说，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发颤，“你从此以后，在其他人的眼里，不再是东京大学的包揽所有奖学金的学生，不再是关东空手道大赛的蝉联冠军，也不再是有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你只是和我一样，是一个被警政厅和FBI联合追捕的犯人而已。”
　　“这样不是很好吗？让我和你在一起，找到证据的话，我们一起洗脱罪名，就算找不到证据，我还能和你一起出现在警局或者FBI的档案里。”
　　我不想你担着与你无关的这个罪名，去接受你不该接受的审判，我只是安稳的过着接下来再也找不到你的日子；
　　我不想不久之后，我只能拿着一份早报，看着上面登载着原本不该你去承认，却安在你身上的罪行，还有你在美国被定罪量刑的消息。
　　如果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种办法让我们在一起，那就再多一个潜逃的罪名也无所谓，而我至少能陪你一起扛着。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小兰，你不该这样想的。”心在颤抖时，灰原哀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你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都是美好到没有一点瑕疵的，你跟罪恶与黑暗没有任何关系，你必须过完这样的一生，因为你是小兰啊。你怎么能......”她说到这里，声音的哽咽让她没法再说下去。
　　“小哀，我不想再找不到你了。”
　　不是哽咽而已了，灰原哀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毫不掩饰的哭腔，那大约是她此前想不到的，最肆意的一次哭泣。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用那种大海捞针的方式，带着最期待也最无望的心情不悔的找过我。
　　原来我的消失，会让你在意到连最深的黑暗都不管不顾了。
　　可明明我们都讨厌黑暗啊。
　　灰原哀知道，若是自己即将坠入黑暗，毛利兰会拼命拽住她，不让她被黑暗吞噬；
　　她也知道，若是她已经坠入黑暗，毛利兰会带着灯光，随她一起进到黑暗之中来陪她，照亮她，带她出去。
　　可是，她没想到，如果终究没办法带她出来，毛利兰宁愿和她一起跃入黑暗之中，哪怕最后的灯也熄灭，哪怕从此以后她们再也没有了一丝光源。
　　“可以让我陪你吗？”
　　灰原哀记得，在她因为刚刚得知的血缘，和对那个失去姐姐的雨夜的记忆而手足无措时，小兰这样问过她。
　　“好。”
　　当时她这样回答。
　　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毛利兰真的陪她到了她生命里最荒凉而不敢见光的地方。
　　从此以后，她的生命没有荒无人烟之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哀伸出的手，和小兰的手紧紧相握。
　　明天如何已经不是今天所能掌控的事，此刻我最在意的，是唯一触碰得到的陪伴，是唯一拥有的你。
　　灰原哀感觉到头部的又一阵剧痛，她按住眉间，用手撑着栏杆似乎也无法站稳，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沉重的喘息着，随后她被小兰很稳的接住。
　　“小哀，我扶你去床上。”
　　“嗯。”
　　小兰扶着小哀坐在床上，替她脱掉外套。
　　灰原哀身体向后躺去，枕在了小兰的双腿上，让刚才拼命撑着的疲累到极致的身体和心都放松下来。
　　感受到小哀的亲昵，小兰眼中的疼惜和担忧未曾放下，却也微微扬了扬嘴角，伸手去按摩可以替小哀缓解头痛的穴位。
　　当恰到好处的力道在太阳穴和其他穴位游走按摩，灰原哀原本有些皱着的眉稍稍舒展。
　　她忽然想起，自己面对眼前的指控可以保持冷静，为何对于过往的沉重却难以释怀，在她不愿意去想的记忆被勾起时，她真的有些坚持不住。明知道，那些已成往事......
　　因为那个时候，她一直是一个人......还没有遇到小兰......灰原哀这样想着，她闭着眼睛，眼泪稍稍涌出眼眶时，被小兰在为她按摩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抹去。她轻轻挑了挑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往常一样，灰原哀感觉自己的头痛消解，为她按摩的手适时的停了下来，小兰的眼中终是有了稍稍放心的神色。
　　此时灰原哀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想要睡去。
　　“小哀，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兰说，用手帕为小哀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小哀睁开眼，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只是因为我的身体还没痊愈而已。我再躺躺就没事了。”
　　是了，小兰想到，原本现在，小哀应该待在家里好好休养的。
　　将眼中的酸涩忍下，小兰扶着小哀躺好，为小哀盖好被子。
　　“小哀先好好睡一觉，反正现在也没有闹钟会叫你，小哀就放心睡到明天中午好了。”小兰笑着说。
　　不去想其他的事，既然是未知，安静的等着就好。
　　放心，我会陪你。
　　我会放心的睡，因为，我知道你会陪我。
　　“我们一起休息。”
　　“好。”小兰说，她掀开另一边的被子，睡在小哀身边。
　　后来她们渐渐入睡，想来应该算是巧合，
　　她们放在枕上的手，不知何时，就这样轻轻交叠在一起。
　　你可以安心的睡，我会暖着你的梦。
　　真实残忍冰冷，猝不及防，
　　宿命般的暗影，随着幕后编织的诡网迷局一同降临，
　　纠缠的命运中，唯有你陪我面对或许会崩塌的尽头，
　　过去的黑暗，与伤痛交织，却无法吞噬眼前的时光，
　　而你如温柔的雨滴，想要抚平我心中的每一道创伤。
　　不愿在失去你的时光中独行，
　　让我陪着你，在你的生命中最荒凉的地方，只愿你心中再也没有孤寂的无人之境，
　　我们一起面对终要到来的转机或崩坏，
　　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