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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变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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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贾充离世后,这朝堂中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荀勖上书自己年迈,请求告老还乡。鲜卑慕容部叛乱,中书令张华自请北上安抚慕容部。而皇后杨芷也顺利诞下一子,名为司马恢,也因此,他的父亲杨骏在朝堂中的势力如日中天,现在更是被封了临晋侯,一时间风头竟更甚当年的贾充一筹。
匈奴五部左部帅刘豹逝世,匈奴动乱,却被他当年留在洛阳为质的儿子刘渊一举平定,武帝大喜,命刘渊子代父职接替左部帅之位,掌管部落事宜。
几条生命的逝去,几条生命的诞生,几个人的选择,就这样悄然让这天下的格局又变了一番。
太极殿
“陛下,您当初分封诸侯本是为了保卫王室,可现在杨骏因皇后得子便被封为临晋侯,恐会引起其他诸侯不满,难以服众啊,且这封号,临晋临晋,临于晋室之上,此乃大乱的征兆啊。”
一身官服的男人跪在地上,像是鼓足了勇气,涨红了一张脸才得以将口中的话说完。
“难以服众?何为众?哼,不就是你们这些人么。”
司马炎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明明是自己将此人和伯玉叫来的,只是这人虽长相憨实,但满口的言之凿凿,此刻却莫名让人觉得烦躁,倒忘了是叫他来做什么了,用力一想便头疼,终是皱了皱眉头又道。
“太史令,朕让你掌天时星历,你此刻不在观测天象测算历法,反而跑到朕面前对着一个小小封号的事情搬弄吉凶,是嫌你这六百石的俸禄领的太过舒服了是么。”
“陛下,臣惶恐......”本就老实巴交的太史令被司马炎这天威一喝,本就有些紧张不知该怎么回话,现下更是瑟缩了半天也没憋出个什么。
“你惶恐什么?!”
“陛下,太史令本就不常入朝,得见天颜一时惶恐也是正常的,您若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问臣便可。”一旁的卫瓘到底有些看不下去,出言替这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太史令解了围。
司马炎听见身边人的声音,总算神色有些缓和,轻咳一声道,“罢了罢了,退下吧。”
太史令如释重负,朝卫瓘投去感激的目光,道了声“臣告退。”便脚底生风的退出了大殿。
望着太史令飞快离去的背影,司马炎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伯玉,朕的头好疼。”
“陛下......可要传太医?”一旁的卫瓘闻言急忙上前,神色隐隐有些紧张。
司马炎一手扶额一手轻轻挥了挥手,闭着眼说“无妨,许是昨晚的酒饮得多了些,对了,朕今日是何事传你和太史令,朕这会头疼的想不起来。”
卫瓘眸中担忧之意不减,望着眼前威严的天子犹豫了片刻,开口道“陛下今日唤我二人来,是为加封杨骏为临晋侯一事。”
“此事不是已经定了么,封礼已过杨骏他如今就是我大晋的临晋侯,这种事情还谈来做什么!”司马炎赫然睁眼,有些怒意的凝着面前的卫瓘。
卫瓘怔了怔,垂眸不再说话,也因此没有看见皇帝眼底的那一抹痛苦的挣扎之色。
半响,司马炎开口语气倒是比方才的缓和了不少,“伯玉,你对此事怎么看?”
“陛下若非要臣说,臣只能说此人心胸狭隘,才不配位,若是只加已高官厚禄养着倒也不妨事,但若要加朝廷重任交与他,必留祸患。”
司马炎看着眼前人只低着头回话却不看他,终是无奈苦笑,“好,就依你,伯玉,方才是朕不好,你别在意。”
“陛下说哪里的话,身为人臣,自然懂得伴君如伴虎这一点。”那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这话,也就你敢跟朕说了。”
“咳咳......”
“陛下!”
司马炎闻声抬头,那眼前人哪里还有方才的冰冷,看见那人慌张的表情,司马炎忍不住就笑了。
“陛下,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
“好。”
杨骏得封临晋侯,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这青天白日的便也饮了不少酒,现在他走去的方向,却是皇后的扶荔宫。
砰的一声,扶荔宫的门被推开,殿内正给杨芷梳头的宫女当下一惊,手一用力,玉梳竟将杨芷的头发扯下好几根,再瞧铜镜里的杨芷秀眉轻拧,那宫女吓得双手颤抖正要跪下,杨芷却摆手道了句“退下吧香儿,把门带上,让周围的人不许靠近内殿。”
“是,娘娘。”
那名叫香儿的宫女走到杨骏面前道了声“临晋侯安”便飞快退下了。
“收起你那副神色,休得吓到我宫里的人。”
酒气冲天的杨骏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那小宫女曼妙离去的身影上收回,转而笑着走向了杨芷,“这扶荔宫可真是豪华”一边说还一边不忘抓起那涂着丹蔻的柔荑,哈着酒气贴在女子的脸庞,“芷儿,我想你了。”
“放手!本宫是皇后!”杨芷用力推开那臭气熏天的男子,厌恶喝道。
男子似是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从地上站起,沉着脸走到女子身旁。
“啪。”一掌下去,杨芷发髻散落,嘴角溢出了血丝,似还没有解气,男子又将杨芷一把拉到榻上,用力的摔下去,杨芷疼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裂,却咬牙没有喊一声。
“呵,你倒是硬气!你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不清楚么!没有我,你能当上这皇后?你怕是和你的母亲一样,还在勾栏院里被人千人骑万人踏,现在给我摆皇后的谱?啊!”
又一掌下去,杨芷被打得有些眩晕,头倒向一侧,白皙的脖颈袒露在杨骏面前,这场景让酒虫上头的杨骏兴奋了起来,他一把扯下杨芷身上的单衣,又将一旁缚着床帐的锦带摘下,将杨芷双手绑住,然后便骑在女子的身上,发泄了起来。
杨芷的泪不断的往下落,嘴唇已被自己咬破,却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孱弱的声音来满足眼前兽性大发的人,待到那人终于解决完后,才从她的身上恋恋不舍的起来,一手还覆在她的身上道“芷儿的身子,总是让我欲罢不能呢,自你进宫以来为父便未曾这般畅怀过,今日,芷儿可还尽兴,为父比起你那皇帝夫君可如何?”
榻上的杨芷嘴角微动,杨骏扬眉忙附上前听,半响才听见女子沙哑的声音“滚。”
“你这贱蹄子!是没把你伺候舒服了还是怎么着,那为父现在便满足你。”
说着将杨芷拽到地上,又骑了上去,塌边的火烛被不小心打翻在桌角,蜡油顺着桌沿滴落在杨芷身上,可她似早已不觉疼痛,瞪大着一双眼目光空洞的望着殿内的房梁。
不知过了多久,杨骏才终于从她身上离去,将塌上的锦被胡乱往杨芷身上一盖,离去前嘴里还笑说“多谢娘娘垂爱,臣才得以高升,改天也让我看看我那小外孙,是否和娘娘一样可人。”
戌时三刻,香儿还未见杨芷唤人传膳,而临晋侯早在酉时就已经离开了,不免有些担心,可又想起杨芷的吩咐不敢轻易去打扰,在心中暗自犹豫了百来回终于下定决心,独自跑到了内殿门口,殿内烛火还燃着,应是没有睡。
“娘娘?”小声询问。
“娘娘,还不用膳么?”
“娘娘?”
......
半天也无人回答,香儿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轻轻将门推开,走了进去,眼前的场景却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
“娘娘!”香儿飞奔至杨芷身旁,此时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尊贵骄傲,正面色苍白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
“娘娘,怎么会这样?”香儿见状忍不住哭了起来。
双眸微阖的杨芷缓缓睁开了眼,依稀看见面前的小宫女正惊慌的哭成一团,心中微怔,下意识的抬手想擦去眼前人的泪水,却只是动了动手指,没有出声。
小宫女却一把抓住杨芷双手,“娘娘,您手指上都是血!”
杨芷抽回手垂眸道,“无妨,就是流干净了才好,你既已都看到了,想说什么便去说吧。”
“娘娘,您疼么?”
半晌,耳边忽然传来低声询问,抬眼便对上了香儿那想忍住不哭用力瘪着一张嘴的小皱脸,似是担心影响自己,小宫女的小脸憋的紧紧的,模样十分委屈,杨芷涣散的目光里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那小宫女的头,却是摇了摇头笑了,“我不疼的。”
疼么?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
原先她真的很疼,身上的伤很疼,心里千疮百孔的也很疼,疼到不想再活下去,疼到想和那人一起毁灭。可香儿这一问,杨芷竟忽然觉得,疼么,也不过如此罢了。
听到杨芷这样说,身旁的小宫女哪里还忍得住,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怎么会不疼,娘娘您怎么会不疼啊!”
“哭什么!怎得这般没出息。”杨芷嘴上埋怨,早已干涸的双眼却也没忍住流下了泪水。
这满室狼藉,一片旖旎,香儿也是侍奉过她与皇上的,又怎会不知道在这扶荔宫中发生了什么,可她却对此只字不提,只问杨芷疼不疼,原来,原来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疼不疼的啊。
终是没有忍住,杨芷将头埋在怀中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香儿,第一次见你时你十二岁,在路上被人用鞭子打,我看见便买了你,你说你没有名字,我就给取名叫香儿,你可知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