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上楼》百折生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两周以后，我们也回了新国。随着公司渐渐进入正轨，小瑜的压力也渐渐减轻了，闲暇时间，她又恢复了瑜伽练习。我和小芳也得到了解脱。她已经很少去公司了，经常和我一起接送女儿，一起去商场购物，一起参加公益活动，甚至相互陪着去医院看病。很多人都误以为我们是夫妻，小芳也从来不解释。我知道我们已经走得非常近了，只是还隔着一层膜。这层膜已经非常脆弱，若有似无，任何一个人挥手就能打破，但我们始终坚守着底线。其实，无论是我还是小芳都没有给对方任何限制，只是走到这个距离，我们都主动停止了脚步，因为在我们的心中，都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人。这个距离，也许就是我们之间的最佳距离。
　　小瑜对我和小芳的关系从来不说什么，我知道她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想在意，我们两个人对她都很重要，她不想割舍任何一个。有些时候，没有态度或许才是最好的态度。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你觉得它很漫长，有时又觉得它很快。转眼之间，我们到新国已经两年了，TF已经彻底走上正规，公司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小瑜以其特有的宽厚、公正和严谨，赢得了公司员工的广泛赞誉。董事会也极其认可小瑜这两年的工作，极力挽留她继续担任公司的总裁。但小瑜坚决谢绝了，因为她再次怀孕了。当然也是为了我。
　　她其实很爱孩子，只是因为性格有些高冷，她不善于表达这种感情，上次妊娠的失败让她痛彻心扉，所以这次她异常小心。除了孩子，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她知道我希望过平静的生活，愿意为了我暂时放弃事业，追随我归隐山林，相夫教子，做个幸福的小女人，毕竟我们已经不缺钱了。
　　小芳邀请她去澳洲休养，她同意了，我们一起去了澳洲，住在小芳的家里。
　　怀孕期间，多数时间是小芳在照顾她，我清闲了很多。闲暇时间，我开始摆弄股票，偶尔也写一些东西。成为一名作家曾经是我少年时的梦想，这些年我历经坎坷，早把这梦想抛在脑后。如今清闲下来，又重新拿起了笔。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只把它作为一种乐趣，让自己更充实一些，只是苦了我的颈椎。写作是一项艰苦的脑力劳动，我经常在电脑前一坐几个小时，但既然拿起了笔，就不想轻易放下。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一个明月的夜晚，我们的孩子终于降生了。还是一个女儿，很健康，也很漂亮。小瑜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小瑜让我给孩子取名字，我说，她是在月夜出生的，就叫明月吧，小瑜愣了一下，这是她的名字。小芳显然不知道小瑜的这个名字，她说，“明月，很好听的名字，就叫明月吧。”
　　女儿是我们爱的结晶，如果说大女儿出生时，我们的感情还处在磨合期，那么现在，我们的感情已经彻底成熟了。我甚至觉得，我们已经彻底融合在一起，永远也无法分割了。
　　我们谢绝了小芳让我们定居澳洲的邀请，带着明月回到了内地。我和小瑜都喜欢过简单的生活，澳洲是个相对单纯的社会，确实是定居的一个理想之地。但我们觉得，那里虽好，终究没有家的感觉，文化上的隔阂，使得我们没有归属感，始终有种在外漂泊的感觉。我们已经厌倦了漂泊。
　　我们先来到特区，小花为我举办了一个欢迎宴会，小雪、小倩都参加了。小花还在单身，或许婚姻的失败使她对家庭有了恐惧感，不打算再结婚了。她打趣说，要学小芳，把我们的明月也抱养了。我们当然不同意了。小雪已经成家，丈夫是一个年青帅气的医生，小雪很宠他，就像对待儿子一样。小倩已经有了孩子，是一个儿子，聪明好动。
　　在特区盘桓几日以后，我们离开了喧嚣的大城市，来到西南的一座小城。这里青山环绕，碧水长流，民风淳朴。我们打算在这里居住几年，让孩子在与大自然亲近中自由地成长，也让我们的灵魂在这清静之地得到沉淀。等明月到了上学的年龄，我们再选择定居之地。或许回老家，或许回特区，也或许会到澳洲陪小芳和女儿。总之，我们会回到灵魂最牵挂的地方。
　　我们在小城开了一个茶馆，不为赚钱，只为在冉冉茶香中，享受静好的岁月。我们时常漫步街头，穿行在人流之中，每个人都很陌生，每个人又都很亲切。在茶馆的不远处，有一座小小的寺庙，我不拜佛，却有一颗禅心。我们时常走过小庙，却从来不走进去。只要心中有爱，便是心中有佛，不必非要到佛寺之中。
　　有一次，小瑜问我，“很多人说，男女之间因为误会而结合，因为了解而分手，如果男人真正了解一个女人，就不会爱上她。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内心，你都一览无余，都没有丝毫的隐秘，你是否还像以前那样爱我，还把我当做你的女神？”
　　我回答说，“你当然还是我的女神，而且永远都是我的女神。有些女人徒具女神的光环，可是褪去华丽的外衣，就显露出丑陋的内在。你和她们不同，你不仅有女神的外表，更有女神的灵魂，你是真正的女神，我永远爱你。”
　　“可是我也会慢慢变老，我的皮肤会变得松弛，头发会变得花白稀疏，身材会变得不再挺拔，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我笑了，“可是我的眼睛也会慢慢变花，我会越来越看不清你，当我看到你模糊的身影，内心里只会闪耀出你永远青春靓丽的身姿。所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美丽的，永远都是我的女神。”
　　小瑜也笑了，笑得很幸福。在这一刹那间，我突然开悟了。真正的彻悟，从来不是逃避和放下，而是面对和珍惜。人类的很多感情都是美好的，比如爱欲，它本就是人类最美好的情感，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源泉，是推动人类不断进步的动力，怎么可能完全放下？即便智慧如弘一法师，抛弃妻子遁入空门，到最后也不能说完全放下了，“人间事，家中事”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悲欣交集，正是他晚年内心的写照。无情绝不是开悟，人如果没有感情，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坦然面对人世间的千般苦，万般难，珍爱生活，珍惜生命中每一份美好的感情，才是真正的彻悟。就如我和小瑜，我们彼此深爱，不仅是□□本能的相互吸引，更是灵魂的相互理解与交融，这份爱非但没有成为我们心灵的羁绊，反而使我们的灵魂得到升华，我们因爱而更加珍惜生活，因爱而更加珍惜生命，因爱而更加热爱这个世界。我们找到了无数人都在寻找的极乐世界。真正的极乐佛土，只存在于我们的内心，存在于我和小瑜的两人世界。
　　又是一年的中秋，女儿已经睡了，我和小瑜来到小院中赏月，西南山区中秋已经有些凉意了，但丝毫没有影响我们赏月的心情。夜已经深了，周围的喧嚣已渐渐散去。这里的月色果然和城市大不相同。月亮高挂在空中，旁边有一丝彩云飘过。银色的月光洒向大地，覆盖着森林、山川、河流和湖波，无限静谧，又无比辉煌。
　　我想起了我们相识时那晚的月光，想起了在阁楼的那一夜，想起了我们刚一起生活时住阁楼的情景。我问小瑜，以前住阁楼时是不是觉得很苦。小瑜说，“没有，只要我们在一起，住哪里都幸福。再说，阁楼没什么不好，高高在上，安静，寥亮，是楼上面的楼阁。”
　　明月楼上楼，那确实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喊了她一声，“明月”。这是女儿的名字，也是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意识到我在喊她，然后说，“你还记得我这个名字，这么多年你第一次这样叫我，我以为你忘记了。”我说，“怎么会忘记，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也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我都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永远都不会忘记。”小瑜笑了，她说，“我也没有忘记，那是我第一次和男人约会，第一次和男人恋爱，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没想到我约会的第一个男人就成了我的丈夫，我们的缘分真是天定的，不管遇到多少波折，遇到多少困难，都没能拆散我们，我愿意我这一生只爱一个人，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小瑜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紧紧地抱着我。
　　我也很激动，紧紧抱住她，默默地在心里说，“在茫茫人海中，我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你能遇到我也是你的幸运。人本来是永恒孤独的，因为我们拥有了彼此，便不再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在我们相互走近的过程中，有过犹豫，有过困惑，有过迷茫，甚至有过背叛，但我们始终坚信，爱情是指引我们前进的灯塔，任何外物都不能取代它。在没有真诚的时代，我们坚守真诚，在没有爱情的时代，我们坚信爱情，所以我们最终战胜了重重艰难险阻，走到了一起，走进彼此灵魂的深处，并且融合成一体，永远都不会分开，也永远都不能分开 。”
　　全书完，敬请等待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