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情人》陈酿老酒

1、初遇

　　“大哥，你今年多少岁啊。”

　　“我呀，我都四十六了”

　　“哟，那大哥你可真是年轻，完全看不

　　出来呀”

　　刘乐乐边说边把车开到加油站，停下车

　　加油的空闲，下车摩挲了一把脸，又重新

　　打开车门钻进来说:“那个上厕所的去上个

　　厕所吧，那大哥下来活动活动吧，这样坐

　　着太累了。”

　　刘乐乐对这位大哥的印象还不错，本来

　　这位大哥早坐上他的车是有一个不错的座

　　位，可以在漫长的路程中依在靠背上休息

　　一会儿。但无奈后上来的其中两个乘客有

　　一个老人，他的家人非说老人年纪大了要

　　坐在座位上，刘乐乐就只能和其他人商

　　量，最后小小的宝骏里坐了八个人。三个

　　小孩坐最后面，老人和他女儿分别坐司机

　　后面那两座，一个大姐坐副驾驶，而自始

　　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的潘凡就被安排坐在老

　　人和他女儿中间的位置，那有刘乐乐事先

　　准备好的铺了一层海绵的小凳子。刘乐乐

　　看着一个大男人挤在这么小的地方，两腿

　　并拢蜷蜷着，把一个以前装鞋现在不知道

　　装的是什么但鼓鼓囊囊的绿布袋子放在大

　　腿上，两手抱着一会儿准是打算把头往上

　　一放睡一会儿，刘乐乐觉的自己有些欺负

　　老实人了，就不好意思的冲潘凡笑了笑，

　　潘凡也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

　　潘凡从车里笨重的钻出来，呼吸了一口

　　新鲜空气，缓解了一些困意和晕车带来的

　　恶心的感觉，顿时觉得心中没有那么郁闷

　　了。

　　潘凡是趁着这几天生意不忙回老家看望

　　病重的母亲，母亲今年七十八了，去年中

　　风，不会说话了连吃饭都会弄的到处是，

　　但潘凡也就在家呆了三四天，撇下钱给兄

　　弟姐妹们就走了。今年津海严抓卫生，尤

　　其是这几天，城管追着卖早餐的跑，四处

　　轰赶，买早餐的就少了，他也就不用烙那

　　么多大饼了，于是他就在烙了一晚上大饼

　　后，凌晨四点钟跟着张长生妹妹红艳的车

　　回了老家，但红艳一家要在老家多待几

　　天，他却要赶着回去晚上烙大饼。无法只

　　能让红艳她对象给租了一辆车，是从老家

　　到津海的一辆黑出租。说是黑出租，其实

　　也不贵还方便的很，管接管送，大多数往

　　返与两地之间的人们还是选择这种车。

　　加完油上完厕所刘乐乐看了一眼车

　　里，清楚都上来之后，就又开始了回津海

　　的路程，毕竟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还有

　　两个小时的车程呢，估计到静海将人们全

　　送达要六点了吧。他还计划着送完人去吃

　　顿烧烤。

　　漫长的路途其实很磨人，乘客还可以

　　睡一会儿，而刘乐乐就只能开车，他上午

　　已经往返了一趟，中间睡了半个小时，但

　　他还是觉得疲乏至极。真希望现在有个人

　　能聊聊天，不论聊什么，他这样想着。

　　一会儿潘凡因为姿势不舒服醒了过来，

　　胖乎乎的脸上不知从那硌的印子还没消

　　退，一双大眼睛懵懵懂懂的，一看就是还

　　没完全清醒过来的状态。

　　“还有多长时间到呀”潘凡略带慵懒的

　　声音传到刘乐乐的耳朵里，瞬间清醒了不

　　少。
　　“大哥，你醒了，嗨，不着急还有一

　　个钟头就到了。哎，大哥，你在津海是干

　　什么的呀。”

　　刘乐乐很乐意和这位乘客攀谈，一方

　　面是自己太无聊太困了，另一方面是自己

　　本身就对这位大哥的印象很好，怎么说

　　呢，就是觉得他虽然不说话但一定是一个

　　好相处的人。

　　“我在那个周转房那儿烙大饼，供给买

　　早点的。”

　　“那你要干一晚上吧，买早点的可是四

　　五点就出摊的，现在津海有抓得严，不容

　　易呀。”

　　“嗐，也没有多么不容易，你这一天天

　　来回往返也不轻松，刚才我看你转脖子，

　　怎么，是不是颈椎有点受不了了，现在干

　　什么都是这样。”说到这儿，两个人到有

　　点知音难觅的惺惺相惜。

　　“我不长期干这个，就每年干一个寒

　　假一个暑假，这车还是我开我爸的呢，我

　　爸只能每天坐公交。”

　　“原来你是个学生呀，大学了吧，大几

　　了，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这叫什么来着，

　　那个词儿，勤工俭学，真好真好。”潘凡

　　这个词儿还是从他二姑娘的嘴里听说的，

　　他大字不识一个却记忆力很好。此刻对这

　　个年轻的司机颇有着长辈对小一辈的欣赏

　　和赞扬。

　　“我二十一了，再上学就大二了，我

　　就是闲着也是闲着，去年考出的车本，就

　　当练练，再赚点生活费。”

　　“那个小伙子我闺女今年考大学，这不

　　就快要报志愿了吗，我也挺着急的，孩子

　　压力也很大，考了五百三十分，你看能报

　　个什么学校？”在得知这有一位现成的大

　　学生，潘凡也不觉的困了。

　　可那算自己的女儿吗？那是自己的外甥

　　闺女，反正以后也没交集，就说那是自己

　　的闺女又能怎么样。

　　他是不识字，但为了孩子他愿意去了

　　解、去学习。所以每当有人说起这方面的

　　事，他总是很认真的去听，即便有些地方

　　理解不了，他也会在心里努力记下。

　　刘乐乐一听就来了精神，在面对自己拿

　　手的问题时，他觉得自己是个专家，就开

　　始了长篇大论，从一本的问题说到制度改

　　革，从高中生活聊到大学生活，从分数聊

　　到报志愿应该注意到的问题，到最后整车

　　人都醒了参与到讨论中，每个人都把自己

　　知道的说一下，刘乐乐还给他闺女的情况

　　分析了一大顿，潘凡听的入迷，更是给了

　　刘乐乐无形之中的鼓励，所有人找到了一

　　个共同话题，时间也就不那么难挨。

　　刘乐乐故意最后送的潘凡，就为了给他

　　传授经验，潘凡很是感激。

　　“那个给我个电话吧，我小子考完试

　　也要来坐你的车，正好。”

　　“大哥这是好福气，儿女双全呀，行呀，

　　那谢谢呀。”边说边掏出手机。

　　潘凡窘迫的笑了笑，“我不会弄手机

　　呀，你给我写纸上吧，真是麻烦了。”

　　刘乐乐开始四处找笔，他记得车里是

　　有一支笔的。

　　“在这儿呢。”潘凡从座位底下扣出

　　来，他现在坐在副驾驶，人都送走了，他

　　自然不用再去挤在那里。

　　刘乐乐接过去，随便扯下烟盒的一角，

　　边记边问:“今天多少号了，你闺女也快要

　　报志愿了，有什么不懂的就打电话。”

　　“今天18号了，还有几天，我回去问问她

　　弄的怎么样了，让她自己问，这种事还是

　　她自己问你，我们也说不明白。”边说边

　　接过号码，打开车门。

　　“好，那行，慢走哈。”

　　刘乐乐看着潘凡的背影，不同于其他

　　人的魁梧，只是单纯的微胖，笨拙的消失

　　在他的视野里，心里很是畅快，帮助了别

　　人算还了人情，还装了一回逼，内心十分

　　满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六点钟，烧烤

　　走起来。

　　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刘乐乐时常回

　　忆起今天，7月18号，曾经认为那样普通的

　　一天，却让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少年反复咀

　　嚼，倒是体味出了许多不同的滋味，他的

　　叔那是是多么的坚强乐观到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