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追求一株猫薄荷》褚卿卿

2、第 2 章

　　讲堂的门是朝南的，阳光斜斜的从檐角洒落。一个年轻男子穿着靛青色长衫向她们走来，衣袖带风。

　　他的周身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辉，即使逆着光看不太清面容，也给人一种清隽如玉之感。

　　随着来人的走近，卫菱的眼神越来越亮。

　　叶片鲜嫩欲滴，味道清新凌冽。

　　从未见过这样这样让人神魂颠倒的猫薄荷！这是无论任何一只胖橘都无法拒绝的，她简直恨不能立刻上去吸两口！

　　煤山雀赶紧偷偷用手指捅了一下卫菱的后腰，示意对方收敛一下脸上的痴/汉表情，以免给斐师兄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惜卫菱沉浸于扑面而来的清凉气息无法自拔，根本没有收到这个暗示。

　　不过斐傅疏并未露出什么不虞的神色，见卫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甚至还非常温柔地对她笑了一下。

　　见卫菱是一副魂儿都要被勾走的模样，一旁的黑百灵也不争气地眼冒金光说不出话，煤山雀只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斐师兄今日怎么会到问雪峰来呢？”煤山雀道。

　　斐傅疏回答：“最近的文论内容，外门弟子们普遍掌握得不好。清贤长老便叫了我来，和大家一起听学讨论，看看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

　　这不就是辅教的意思么？

　　卫菱听罢，费了好大努力才强忍住从心底冒上来的粉红泡泡。她刻意半低了头，露出姣好的侧脸，捏着衣角道：“斐师兄，这么说，如果有疑惑就可以来找你了吗？正好我今日的……”

　　“恕论。”斐傅疏替她接上。

　　“对，就是恕论。我虽然很认真地听过了，但还是有许多地方不是很明白。”

　　斐傅疏点头：“当然可以。”

　　黑百灵正要激动地表示自己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就被煤山雀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唔——”她在一旁抗议。

　　卫菱和斐傅疏看过来时，煤山雀立刻替她解释：“不好意思，小玲方才吃错了些东西，肚子有些不舒服，我马上给她服两粒缓解的丹药。”

　　说罢，从丹瓶里随意掏出两颗乌黑的丸子，就要给黑百灵强塞下去。

　　斐傅疏阻止：“师妹，你拿的是泻丸。”

　　见此，卫菱迅速从怀里取出一粒金朱色的丹药，塞入了黑百灵嘴里：“小玲，这是上次我做了外门任务后换的，仅此一颗。那弟子说是日常杂病都可以服用，药到病除，效果很好的。”

　　说完话，她一脸期待地盯着黑百灵：“怎么样，是不是不难受了？”

　　黑百灵没有回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水、水……”

　　几人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她灌了些水。

　　斐傅疏离开后，黑百灵眼神幽怨地望向两人。

　　煤山雀眼神有些闪躲：“小玲，你也是知道的，这不是为了菱姐的终身大事吗？”

　　黑百灵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她一拍脑门：“哎，那倒是得怪我。我当时一看到斐师兄那张脸，就把什么都给忘了。”

　　“不过——斐师兄一点儿也不像传闻里说得那样不近人情诶！他真是个好人！”黑百灵捧着双颊，满脸幸福地开口。

　　“这点其实有些奇怪，”煤山雀蹙眉，“我先前听说有女弟子试图和斐师兄套近乎，人家可是一句没理的。今天他却是主动和我们开口搭话的。”

　　“何况身为掌印首徒，难道要处理的内门事项不多么。给外门弟子作辅教，随意叫个内门的便绰绰有余了，怎么会是大师兄亲自过来呢？”

　　卫菱才不管煤山雀在径自嘟囔些什么，她一拍桌子，高声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我说，这就叫天赐良缘！”

　　见她没心没肺，煤山雀自己索性也不再纠结了。她凑到卫菱的耳边，小声道：“菱姐，今天上午的话我只说了一半。”

　　看到两人在一旁偷偷咬耳朵，黑百灵顿时气鼓鼓地靠近：“我也要听！”

　　卫菱用眼神示意煤山雀讲下去。

　　“一味的乖巧柔弱是不够的，菱姐，你还需要用点小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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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卫菱在整理杂物时，一个莹白色的玉环从箱匣里滚了出来。

　　她捡起玉环，若有所思。

　　这东西不知道为何就出现在了自己这里。她当初曾带着它去了宗门的失物处，负责办事的圆脸小弟子盯着它瞧了半晌，最后摇摇头。

　　圆脸小弟子认真地说：“这是内门弟子都会配备的幻梦镯，也是进入空间武道场的唯一钥匙。倘若有谁丢了此物，必定会当天前来找寻、挂失的。可是最近我们并没有收到过幻梦镯的挂失登记。所以你还是把它拿回去吧。”

　　但是见卫菱坚持，那圆脸小弟子最后还是作了退步，允许她在失物处的记录册里，写下了这玉环的招领启事。

　　只是已经过了一月有余，还是没有任何人联系她。

　　沉思之间，手上的玉环突然开始隐隐发热起来。

　　卫菱吓得立刻松了手。可就在幻梦镯即将落到地面的瞬间，它的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强光。

　　在一片白茫茫的光束中，卫菱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被拉入了什么地方。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站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市之间，周围是形色各异的人群，奇怪的是，他们的头顶上都悬着一串文字。

　　卫菱抬头去瞧自己的，上面是明晃晃的三个大字：非负数。在字的周身，还闪着一圈金光。

　　非负数？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弄明白这个问题，耳边便传来一声惊呼：“天呐，是非负数大神！”

　　“大神，你都好久没有出现在武道场了！”

　　“我没看错吧，是真人吗？”

　　“啊！大神，我是你的追随者，你的每一场比试我都有看！”

　　“非负数大神，能不能告诉我一下你在现实里的身份？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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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一圈圈朝卫菱压了过来，还有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充斥着。

　　卫菱不免一下子有些愣神。

　　突然，她感觉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到了自己身边。

　　然后她的腰被对方环住，整个人也被带着从人群上空飞了出去。

　　两人缓缓落到了一处僻静些的地方。

　　“怎么忘了隐藏身份？”年轻男子的声音里略带责怪。

　　卫菱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于是下意识去瞧对方的头顶，见到的还是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

　　年轻男子注意到她的眼神，左手一挥，头顶的两个大字便浮现了出来：白衣。

　　卫菱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便谨慎的没有开口。白衣也不在意，似是习惯了对方的寡言少语。

　　白衣道：“好久没见你进来了。不过，你的名字还是在榜一。”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卫菱才发现天幕的中心有一列密密麻麻的大字，前面都标着序号。“非负数”正是位于最前方的名字。

　　排在第二位的名字起得同样奇怪：包含零。

　　第三个就是白衣。

　　卫菱想到方才路人提及的武道场，心下有了猜测。她故作自然道：“的确是好久没来空间武道场了。”

　　白衣微微一笑：“我最近正好琢磨出了一招新剑式，不如我们来切磋一番。”

　　卫菱心里有些痒痒的，她的确好久没和人尽兴地打一场了。

　　在武道课上碰见的外门对手，往往连她的几鞭子都抵挡不过。这次终于有机会和内门弟子比试了，而且对方看起来还是个挺厉害的人物。

　　思及此，卫菱正欲欣然应允，可是无意中瞥见自己身上的红衣，她又赶紧闭了口。

　　她在心下思量：这个身份还不知道是哪位内门弟子的，怎么能直接以对方的身份去和人动手呢。若是自己比试输了，也许还会害对方掉名次。

　　“白衣，不知道幻玉镯可否创建多个身份呢？我想换一个再和你比试。”卫菱询问的语气有些忐忑，她怕对方起疑。

　　白衣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可以了。在你右手玉环上的一列凸起中，按下最中间那个就行了。”

　　卫菱伸出自己的右手，露出手腕，果然见到那枚幻梦镯正稳稳当当地戴在那里。幻梦镯的表面，还多了几个小小的凸起。

　　她正在研究要怎么创建新身份，却听见白衣手上的玉环一连响起了几次“滴”声。

　　随后，对方略带歉疚地道：“抱歉，我现在有些急事，需要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白衣取下手上的玉环，用力往地下摔去。

　　下一瞬间，他的身影就被白光吞没了。

　　同时，卫菱听到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下次换了新身份，记得来找我比试！”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卫菱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卫菱便开始琢磨起其他几个凸起的用法。

　　按下第一颗后，她头顶的“非负数”三字刹那间糊作了一团。看来这便是用于隐藏身份了。

　　卫菱想取一枚水镜，看自己的面庞是否也变得混沌不清。她尝试用了术法，居然真的将水镜从现实中的储物袋里，带到了这个空间。

　　水镜里映出她此刻的面容，的确是一片模糊。

　　卫菱又试着按了下第一颗凸起，镜子里的脸重新清晰起来。

　　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这个身体的面孔，竟然和现实中的自己有三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