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人设又崩了》千褶流光

11、第十一章

　　席容听见这段对话以后，不自觉的看向了席暮，席暮轻咳一声，掩饰过去。

　　云破月：“说起来今天终于将后面的尾巴甩掉了，他们下手可真是狠啊！”

　　纪景云：“是你自己招惹是非。”

　　“你搞清楚，我这是行侠仗义好吗，那群山匪屠山，老幼妇孺横死一片，我们身为江湖人士，不应该救？看着那些人被活埋了就叫两袖清风安然自乐了？”

　　“你可以找到附近的大门派让他们出手解决。”

　　“等我找到了，人都成黄土凉透了。”

　　两人看似要争吵起来了，纪景云却扭过头去，漠然：“如果不是母亲非要让我与你一路，我绝不……”

　　云破月不耐烦道：“一天到晚都是这两句话，你换点新鲜的成吗？”她站起身来，桌子旁踱步，“搞得像是我愿意跟你一路？我找个阿猫阿狗陪着耳根子都清净不少，还不会被嫌弃。”

　　纪景云扫一眼：“蠢物自然不会开口。”

　　“您不是蠢物，怎么平日也少言寡语的？”

　　纪景云看一眼，转过头去。

　　云破云一脚踩在凳子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里拿杯茶，一饮而尽，讲道：“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贵了，有出息你去退婚啊，我敢明天当着爹爹面说我要退婚，你敢回平湖山庄说吗？没这胆量就不要酸话连篇，像是谁赖着你一样。”

　　倏地，纪景云站起身来，手下握剑，转身就走。

　　云破月不屑的看了眼，压根不拦，挑衅道：“走，走的越远越好，省得碍眼！”

　　两人的争吵席容和席暮从头听到尾，时辰也不早了，席容将银子放在桌子上，准备和席暮离开，席暮却依然端坐，轻轻道：“来人了。”

　　席容只觉耳边清风刮过，从林中传来沙沙响声，树叶飘散于空中，带着一阵凌厉的内气。

　　刹那间，云破月面前的桌子化为碎末，云破月反应极快，脚下扭转，横空跃起，剑刃出鞘，连着三道银光刺去，招式密集，甚至见不到人影，只有无数的青光同一时间朝着云破月刺去。

　　云破月咬牙道：“玩阴的！？”

　　只见此时，几个坦胸露腹的壮汉齐刷刷的站在一起，围堵云破月并道：“原来就是你这个小妮子多事，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你杀害我们兄弟，今日就带你回去让兄弟们尝尝滋味！”

　　席容重新坐了下来，看向那边，心中默念：“草莽之士。”

　　不是江湖中人，只是落山为匪的普通人，学了一些招式，但却粗莽不得真传，故而他们也无法洞察云破月的身份。

　　按理说，这些人完全不是云破月的对手，可叹的是，云破月刚刚应该中了软筋散。

　　席容看向小二，小二发现了席容的目光，眼神躲避。

　　云破月站在正中，手摸着太阳穴，眼神也有些恍惚，骂道：“一群废物，有本事打一架啊，下药算什么本领？”

　　那几个壮汉上前一步，哄然大笑。

　　云破月怒极，一剑挥过去，以为力道十足，然而软筋散使她周身无力，打过去也软绵绵的。

　　“细皮嫩肉的，还没开.苞过吧？动了手就想跑，今日我们就教教你规矩！”

　　“大哥，别废话了，先废了她的武功，然后腿打断，弄成哑巴直接带回去！”

　　云破月瞪大眼睛，那个壮汉刀柄挥过去，砸在云破月腿处，云破月直接半跪下来。

　　席容手一抽，抬颚，皱眉，却被席暮手压住，席暮道：“有人英雄救美呢。”

　　话毕，从远处飞来一人影，高傲清冷，寒光剑影，空中连飞数十步，猛地踢到了一个壮汉后背，几个壮汉惊了，怒道：“原来还有个小白脸！”他们挥起刀斧向着纪景云劈去，下手狠辣，若非纪景云身法好，估计要被剁成肉泥。

　　纪景云扬剑，三层剑势划过，沉眸，凝聚内力于剑身，长驱直入，只是三招，便听惨叫声。

　　那几个壮汉知道了厉害，转身想跑，纪景云站定，并未追去，云破月急道：“你别放他们走了啊！”

　　纪景云淡淡道：“不以强欺弱，此非君子之道。”

　　“？”

　　平白无故看了一场戏，席暮乐得自在，席容无奈一笑。

　　纪景云朝着他们走来，似有探索，问道：“你们知道我们身份？”

　　席容微微一笑：“平湖易安，早有耳闻。”

　　纪景云道：“你们也要去易安山庄？”

　　席容颔首。

　　不用隐藏，从这条山林之路通行，只有一处目的地，正是易安。

　　云破月自己调节经脉，重重的咳了起来，纪景云立刻扶过去，斥责道：“现在舒服了？”

　　席容走上前，点了云破月几处穴位，手搭在她肩膀上，施力，云破月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温泉水，浸润无声。

　　席容收手，轻声道：“好了。”

　　云破月惊讶的站起身来，转了两圈：“中了软筋散也要数十日才能调整好……你……”

　　席容看向席暮，发现席暮并无变化，随后道：“在下无妄山席容，意欲前往易安山庄拜访。”

　　云破月上下打量了几眼，眸中闪亮，忍着痛意，激动的说道：“你就是阿爹口中的绝世公子席容！？”

　　“……”席容默。

　　一边的席暮扑哧笑出声，看向席容，“绝世公子，不错，好名头。”

　　席容回头瞪一眼。

　　这时，纪景云立刻站过来，训斥一声：“前辈面前不可无礼。在下平湖山庄纪景云拜见两位前辈。”他看向席暮，清傲的的神情消散一分，“想来这位就是席山主。”

　　席容微微一笑。

　　云破月不满道：“好啦好啦，既然都是要去易安的，顺路，一起好了。”

　　云破月刚要迈一步，脚下一疼，险些摔倒，幸好席容立刻扶住，纪景云也想扶，手都伸出来了，看见席容扶住了又收回手，并道：“马马虎虎。”说完，就朝前面走去了。

　　席暮道：“这孩子性子我喜欢。”

　　席暮和纪景云在前面走着，席容扶着云破月在后面漫步。

　　云破月道：“他们平湖山庄惯会装样子，比谁都清高比谁都无私，惺惺作态，令人厌烦。”

　　席容一笑：“君子风度，并无问题。”

　　“君子风度是好，那也要有分寸啊……他们这种性格在外面可不讨好，要不是仗着自己身份在，早都被追杀了。”

　　席容听后一笑。

　　云破月继续道：“也是我脑子被驴踢了，帮他教训那群山匪，唉，何必呢？”

　　席容回头看眼，好奇一问：“你帮他？”

　　“对啊，要不然你们真以为我善心泛滥？那些山匪早就盯上这家伙了，你看看纪景云身上的穿戴，金玉丝绸，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有钱’三个大字了！”云破月咬牙，憋气，“与其让那些人和蚊子一样甩不掉，还不如我先出手为强！”

　　席容恍然大悟。

　　原来云破月是因为纪景云才出手的？

　　席容问道：“那你为何不直说呢？”

　　“说什么？”云破月纳闷。

　　“告诉他，是你帮了他，少生嫌隙。”

　　“才不要呢。”云破月偷偷瞧一眼，“这就好比你和前面那位山主观点不同，你为何不直说呢？你不也是藏在了心里？”

　　席容一怔。

　　云破月大笑：“哈哈哈哈，被我看出来了吧！？”

　　笑声惊动了前面的人，席暮放慢速度，走到了席容身边，轻轻道：“起风了，上马车吧，我来驾车。”

　　“我来吧。”席容摇头。

　　席暮道：“正午晴朗的时候你驾车，现在凉了，里面暖和。”

　　被席暮推挤进去后，坐在马车内，里面已经摆上了安神香，香气清甜，如瓜果沁人心脾，褥子垫在背后，靠上去软绵绵的。

　　席容端坐着，想要静心，连念三遍心经，脑海中却还飘荡着云破月的那句话。

　　车帘外，云破月笑声爽朗和纪景云打打闹闹的走着，席容看了一眼，只听席暮忽然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嗯？”

　　席暮弯唇一笑：“那个小丫头给你说了什么，让你又开始多心了？”

　　“我多心？”

　　“用词不当，我随便说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席容沉默一秒，声音弱了许多，“师兄，如果刚才没有纪景云来保护云破月，你会出手吗？”

　　“不会。”席暮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答，反倒让席容措手不及，“云破月是易安少主，被杀后易安后继无人，必然内乱，与平湖也会渐渐分隔。易安平湖强势点正在于双方同气连枝，若是再用一些手段，让易安误会是平湖对云破月动手，两方内斗，何乐不为？”

　　“……”

　　“你的答案一定是帮吧。阿容，我们的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我不会改变我的观念，你也不会抛去你的仁慈。我看重利益，你看重感情，有分歧很正常。”

　　“那我呢？”

　　“嗯？”

　　“如果被追杀的人是我呢？你会出手吗？”

　　马车渐渐停下，凉风吹进帘中，青草清香，帘外光亮也淡了下来，正如席容心情一样，忽高忽低，患得患失。

　　“不会。”席暮身子斜靠着，“我亲手带大的师弟，不会败于草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