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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九月的高跟鞋 ...

  •   叶夏整整走了一星期,一直没有消息,舒岩打过她的电话,她不是关机就是不接电话,发信息也不回,这让舒岩心里很不踏实。第七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给叶蓝。

      “小夏去了杭州,她没告诉你?”叶蓝有些奇怪,按理说,叶夏不可能不告诉舒岩她的去向。就算她会隐瞒真实原因,和他联系总是会的。

      “她说了,可是她去了之后就再没有消息。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信息也不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要躲着我。”舒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叶蓝听出他情绪,劝他:“不会的,你不要多想,她就是有事要处理。”

      “叶小姐,小夏去杭州干什么,能告诉我吗?”舒岩明白,叶蓝不可能不知道叶夏去杭州的目的,可是叶蓝会不会告诉他就不好说了。

      “叫我叶蓝吧。”叶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舒岩真相。叶夏一向固执,她自己不愿说的事,别人要是说了,她没准会不高兴。“小夏的事,你最好去问她自己,我也……不大方便说。你要是真信任她,她会告诉你的。”

      叶蓝不想说,舒岩感觉得到,叶夏的这个秘密一定很重要,不然叶蓝不会说的如此隐晦。“叶夏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我真的很担心她,请你告诉我她去杭州的目的好吗?”舒岩烦闷不已。

      叶蓝叹息了一声,半天才道:“小夏去看她以前的男朋友了。”“什么?”舒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像被虫子啮噬。叶夏她怎么可以……

      “确切的说,是替前男友扫墓,那个男孩儿去世已经三年。”叶蓝终于说出了真相。“所以我说,这件事你最好自己问她就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舒岩沉默不语。

      叶蓝当然明白舒岩的心情,知道他此时必定是心乱如麻,女朋友还惦记着前男友,给任何男人知道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小夏对他的死很伤心,每年都去他的墓前看看。等她从杭州回来,我想你们有必要沟通一下。对了,可别告诉她我告诉你这些。”叶蓝不放心的加了一句。

      “我知道。”舒岩只低沉的说了三个字,叶夏去杭州的真相令他痛心不已,然而却无法指责她。她牵挂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谁又能说她不对?可是,这真相对舒岩来说未免太残酷。他终于明白了叶夏对自己一直若即若离的原因,她的内心在挣扎,毫无疑问,她还爱着以前那个人。

      “舒岩,不要把小夏逼得太紧。相信她,她会意识到你的重要。三年来,你是第一个她愿意交往的人。”叶蓝不放心,又劝了舒岩一句。“好的,谢谢!”舒岩有点意兴阑珊,挂断了电话。

      她是什么意思?寂寞中和另一个男人上了床,觉得愧对前男友,要去他墓前忏悔?难怪她之前看起来总是有点忧郁。两人已经那么亲密,她还是我行我素的说消失就消失,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寂寞时解闷的玩具?舒岩越想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的痛。

      十天过去了,叶夏仍然不想离开杭州,怕回到有舒岩的那个城市,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天天去看家明,和他说话,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杭州下了一整天的雨,叶夏呆在宾馆里,哪儿也没有去。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雨雾中可见西湖秀丽的景色。叶夏靠在玻璃窗旁,遥望着远方,脑海里一片混沌,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无法思考。

      那双黑缎高跟鞋摆在身边,她其实不喜欢穿鞋跟这么高的鞋,这样的鞋经常把脚磨破了,可是每年到杭州来,她都会带上一双新买的高跟鞋来,穿给他看。

      打开手机,看到舒岩发来的无数信息,想逐条删了,终究狠不下心。
      “小夏,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我很想你。”
      “怎么关机了?快点给我回电话。想你。”
      “你说中秋前回来,已经过了两天了。”
      “再不回电,我要杀到杭州把你绑回来了。”
      “宝贝,求你回个信息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他的每条信息翻来覆去就是这些内容,一连发了七天。为什么最后三天什么消息都没了?也许他终于死心了吧,叶夏叹息了一声。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手贴在玻璃窗上,房间里阴冷潮湿,玻璃上很快有了雾气,更加模糊。

      手机响了,是舒岩打来的。叶夏把手机扔的更远,可手机仍然响个不停,她只得用枕头将手机捂住,试图消灭这声音。他真固执,还是没有挂断电话,叶夏只得接电话。

      “我想和你谈谈。”他开门见山的说。叶夏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答非所问道:“岩,我唱段越剧给你听,好不好?”他有些诧异,却仍然说了句好。

      越剧的唱腔温婉清丽,叶夏唱起来,用浙江女孩特有的软软的口音,莺声呖呖、娇柔婉转,她的声音真好听,舒岩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山边枫叶红似染,不堪回首忆旧游。”唱到这一句,她的眼泪潸然而下,再也唱不下去。

      “小夏——”舒岩听不到她的声音,叫了她一声,她强忍着心痛关上了电话。她真的不忍心这样放纵自己,继续利用他填补心中的空白,让他伤心。

      舒岩坐在出租车上,心痛的无以复加。他考虑了三天,还是决定来找叶夏说清楚。车开到她住的宾馆楼下,他在总台查了她的房间号,直接去了她住的那个楼层。

      敲门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两秒钟,决然的敲响了那道门。过了很久,叶夏才来开门。看到舒岩,叶夏呆立片刻,她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舒岩一进门,看到叶夏憔悴的神情,想好的开场白全忘了,紧紧的抱住她。

      他的身上还带着雨雾的湿气,却异常温暖,叶夏埋首在他怀里,说不出是内疚还是不安,脑子里更加混乱。天气不好,她也没开灯,室内很黑,舒岩吻着她濡湿的脸颊,只想就这么紧紧拥吻着她。

      “你怎么说走就走,这么多天都不和我联系?”舒岩放开叶夏,不问一句,他实在不甘心,哪怕她编造一个牵强的理由,也好过什么都不解释。“我想让你想我。”叶夏撇着嘴角,表情倔强又可爱。

      舒岩宠爱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心中却一沉,她始终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不能坦然说出她的心事。也许,她根本不信任他,也或者,她是怕他知道她的过去。

      “出来玩的够了,跟我回家吧。”舒岩轻拍着叶夏的背,叶夏仰望着他,英俊的脸上带着少有的坚定神情,默默的点点头。面对他,她说不出那个不字。“快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带你走。”舒岩押着叶夏去收拾行李。

      “现在?”
      “是的,现在!”

      “以后不许这样离开我。”去往车站的出租车上,舒岩一语双关的说。叶夏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没有答话。“听到没有?”他的语气温和却坚决。

      “哦。”她的语气仍是淡淡的,不带一点温度。“说你听到了。”舒岩命令道。“听到了。”叶夏轻声道。她的手被他握的紧紧的,想逃也逃不了。

      到家后,叶夏放好行李,跟着舒岩出门去吃饭。她像只木偶,随着他摆布。他带她去哪儿,她就乖乖的跟在他身边。吃完饭,两人来到一处广场散步,这里的夜晚很热闹。

      有人在广场上跳街舞,还有人在一旁打架子鼓伴奏。舒岩领着叶夏在一旁观看,打架子鼓的女孩很卖力,鼓点恰到好处的配合了舞者的动作。叶夏喜欢摇滚乐,出神的聆听。

      打鼓的女孩休息的时候,舒岩走过去,拿起鼓槌敲起鼓来。他打的相当不错,周围的人渐渐聚拢过去,原先打鼓的女孩也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然而最惊讶的还是叶夏,她从不知道舒岩会打架子鼓,而且打的这么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原来他真的那么好看,那专注的神情,令人迷恋。

      留心着鼓点和节奏的间隙,舒岩侧目看了叶夏一眼,她正笑着。她终于笑了,他很欣慰。他演奏完了,刚要走,意犹未尽的听众们嚷嚷着让他再演奏一段,他只是笑笑,把鼓槌还给了架子鼓的主人。

      那女孩笑道:“你打的真好,我们每周五在这里活动,要是你有兴趣,一起过来玩。”舒岩未置可否,看向之前叶夏站着的方向。她却不见了,他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

      她又来了,忽然就消失,总是这样怎么行?舒岩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像只没头苍蝇。叶夏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向她走过去。刚想开口询问,叶夏把手里的冰激凌递给他,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他怎么还能对她有脾气,这样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子。

      “我以为你不见了。”舒岩展颜一笑。“我看你打鼓打的卖力,去买个冰激凌慰劳你一下。你这水平啊,快赶上专业的了。”叶夏和舒岩一同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我本来就是专业的,中学到大学都是学校乐队的成员,接受过系统化的训练。”舒岩不无得意的说。叶夏嘿嘿一笑,大口的吃着冰激凌。

      “那你们一定去酒吧演出过了,怎么上回你跟我去酒吧,被我认识的那几个女孩子灌的差点醉了?”叶夏好笑的问。

      “我对酒精过敏,平时滴酒不沾。酒吧里那些女孩子,一看就经常流连夜店,简直是狼女。脸上不干净,除了欲望就是欲望。”舒岩不屑的说,他没告诉叶夏,其中有个女孩子一直挑逗的用脚蹭他的腿。“切,假正经。”叶夏笑着戳了一下舒岩的脑袋。

      侧目看到舒岩的嘴角沾了冰激凌的奶油,叶夏取出纸巾递给舒岩:“擦擦,快滴到衣服上了。”舒岩随意的拿纸巾一抹,向着叶夏一笑。“还有!”叶夏刚想拿纸巾替他擦干净,心中忽然一动,凑过去吻了他一下。

      舒岩感觉到她柔软的舌尖在自己嘴角一舔,舔掉了沾在嘴角的冰激凌,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甜甜的,比冰激凌还要甜。这不是初恋,怎么比初恋还要让他心神不定?

      他看了叶夏一眼,叶夏若无其事的吃着手里冰激凌。她常常这样旁若无人的样子,他忽然很喜欢她这性格。

      这女孩真真令人着迷。虽然她有很多心事,她眼中时常会有忧郁的迷惘,可在他看来,那只是增加了她的神秘感。她的心事其实很简单,只是她自己弄的复杂了。遇到她不想面对的事,她就选择用消失来逃避。可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再让她消失。

      “我有两张舞台剧的票,是明天的,我们一起去看吧?”舒岩问叶夏。
      “什么剧目?”叶夏啃着冰激凌,凉冰冰的东西吃起来真是不错。

      “《豆蔻镇的居民和强盗》,挪威的一个剧团首次来华演出,剧院送了我们几张赠票。”当文化版的编辑就是这点好,常有些免费的演出可以观看。

      “哈,这戏我喜欢,小时候就在剧场看过。一直记得杜比亚爷爷和苏菲姑姑,对啦,苏菲姑姑最后嫁给谁了?”叶夏饶有兴趣问舒岩。

      “三个强盗里那个当了消防员的贾士佩。”舒岩不及思索的说。
      “答对了!”叶夏爽朗的一笑。
      “有奖吗?”
      “没有。”
      “那我再也不答题了。”
      “你要什么奖?”她故意问他。他不怀好意的笑。

      她戳了下他的脸,调侃道:“笑得像个淫贼一样。”“淫贼什么样子?”他坏笑着问。“你照照镜子。”和他在一起,常让她的心情不知不觉好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唱越剧吗?”她忽然问。

      舒岩思忖片刻道:“你不是浙江人吗,越剧是浙江的地方戏,你父母肯定爱听,你从小耳濡目染呗。”“聪明!真是个天才儿童。”她枕在他肩上,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他搂着她的胳膊。

      “小蓝认识了一个开药厂的家伙,跟他打得火热,整天不归家。”叶夏有点酸酸的说。“这不是很好,她也该找个人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叶夏常提起叶蓝,于是舒岩也知道叶蓝有很多男朋友。

      “哪儿啊,那人有老婆,整个儿一西门庆。”叶夏补充了一句。舒岩没有再答话,毕竟这是叶蓝的私事,叶夏都不便多管,何况是他。

      “你看呢?”叶夏仰脸问舒岩。舒岩道:“我看不怎么样,抛开舆论压力不说,感情上受到的伤害才是最伤人的。”

      “我也这么说,可是她不听。她才真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只要爱情不要婚姻。”叶夏不无惋惜道。

      “你呢?”舒岩问叶夏。叶夏想了想才道:“我不会跟有老婆的男人交往,脚踏两只船的也不行,太复杂了。”舒岩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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