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花》泥蛋黄

5、剑，从来都是双刃

　　高三如约而至，硝烟味从无尽的试卷里一点一点渗出，在每一个孩子的神经里缱绻，蔓延.
　　蒹葭住校了，只为多一点时间来学习。可是，晚睡晚起的生活并不如蒹葭所期待的那样好，睡眠不足给蒹葭带来的只有毁灭。成绩一点点地后退，蒹葭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好用更多时间来学习，如同一个不断循环的梦魇。
　　蒹葭动用关系住在复读生的寝室里，只为不必多说任何一句话来浪费时间。独来独往看似美好，可是那被压抑的心如果崩塌，蒹葭又要拿什么来阻止呢？蒹葭只好假装看不见自己神经一根根绷断。
　　莲子也住校了，住在蒹葭的楼上。莲子踏踏实实地学着，偶尔进步，偶尔后退。淡定，从容。她知道蒹葭的异常，只是无从开口。蒹葭的学习态度太残酷，对自己不留半点余地，也不容别人给她留半点余地。

　　国庆节放假，大家都回去了。蒹葭留了下来，为了学习；莲子留了下来，为了蒹葭。莲子知道蒹葭是不会来找自己的，从住校起，蒹葭就不曾来过自己的寝室，为了不耽误学习，自己的还有蒹葭的。
　　是夜，有人敲门，莲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居然是蒹葭。蒹葭立在门口，不说话，只是泪淌满了脸颊。莲子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蒹葭哭。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把蒹葭揽进怀里，心疼得几乎窒息。蒹葭的心终究是崩塌了，莲子不问，她也不答。静谧的空气里，只剩下泪静静流过的声音。坐在床边的两个人紧紧依偎，很寂寞，也很温暖。
　　夜深了，蒹葭睡在莲子的身边。突然，被子被掀起，蒙住了莲子的脸，莲子听到了蒹葭咯咯的笑声，感觉到蒹葭轻轻地压在自己身上，手死死地扣住被子。耳边是蒹葭淘气地问话：“兔儿，说——我投降。”莲子一下子就笑了，蒹葭真是有够孩子气。莲子永远不会知道，被子的另一边，蒹葭是如何深情而又疯狂地望着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那般吻着她埋葬在被子下的唇，似重实轻地一寸寸碾过，那样缠绵辗转的唇，却冷得泛白。
　　醒来时，蒹葭已不在。莲子有些惊慌，“蒹葭为什么离开？难道她知道了······”蒹葭不会知道，半夜时，曾有两片柔软的唇瓣在自己脸上那么小心翼翼，却又那么情深意浓地点过。

　　“莲子，从今天起，你就把我当陌生人吧，直到高考结束。我想把自己封闭起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学习上。”蒹葭用轻松地语调擅自做出了残酷的决定。莲子干脆利落地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蒹葭，你若擅自这么决定了我便配合吧。蒹葭，我不是离了你就不行！”莲子感到有种莫名的情绪压在心上，压得自己难以呼吸。
　　蒹葭匆匆走过校园，眼神却无比眷念地望着曾经与莲子手牵手走过的每一寸土地。蒹葭不能在乎自己的情绪，她怕多想一秒都会后悔地杀了自己。我们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蒹葭只能拼命地学习，如果这样都不能让成绩有所进步，那自己就真的没有脸面去见毫无怨言地配合自己的莲子了。
　　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形同陌路般擦肩而过，谁都不会听到对方心脏猝然间缩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