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入不出之校（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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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周颖推测的没错，他们只有不到30分钟的时间找到“教务处”缴费，否则还不知要面临什么后果。
“这些学生怎么都不往正路走呢。”
跟踪了好几波像素人，不是去宿舍就是去食堂的，他们还见识了一番图书馆大门长什么样，太阳越升越高，时间越剩越少，众人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瘦削女闷声说：“我们应该找找地图。”
洋娃娃一手遮着太阳，嗤笑道：“那你找去啊，还等谁请你不成？”
瘦削女脸色难看，“你能不能有点集体意识？真不知道你海选怎么过来的。”
这问题可正中洋娃娃下怀，她矜傲地甩了甩金发，“当然是有人帮我，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人见人爱。”
叶盼柔实在没忍住快步走开了，她觉得再待下去绝对活不过明天——
不是被实验玩死，就是被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恶心死。
教务处……
一般这种办公地点会在哪里？
如果能让她看到……叶盼柔环视四周，银杏树、甬道、喷泉、足球场——不，被遮住了，她看不见——必须找到一个制高点。
目光扫到一处，她拔腿狂奔——“喂!”有人在身后大喊，“这人谁啊，疯了吧？”
叶盼柔跑到离她最近的体育馆前，“噔噔噔”几步跨上台阶，这大概离地五米多高，好在前方是宽阔的绿茵场，视野没有遮挡，她把着栏杆极目望去——
无数个像素点汇集，分散，向四面八方涌流，但她要找的不是这些马赛克，而是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的人……一定有的，就像她之前发现那个男孩下巴上的青茬一样，她能看见——
有了!
她掉头跑下楼梯，二话不说就奔向那个方向，她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也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
出现了——
一栋低矮的小房子，松绿色的顶，金色的牌匾，上面写着：【学生服务与管理中心】，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教务学务 校务”。
两扇玻璃门紧闭着，左面贴着“此门已坏，请走侧门”，右面贴着“此门不通，勿动!”
她一边平复着跑动造成的剧烈喘息，一边观察着门上的两张纸。
两扇门都坏了？可她刚刚明明看到有人往这边走。
进去了？还是躲起来了？
她转身回望，身后只有金黄的银杏树和落了一地的树叶。
“啊!你找到了!”冯荻拉着那小姑娘，满脸通红得跑过来，“时间还来得及吧。”
“印熙呢？”叶盼柔有些奇怪，他不像是跑得慢的人啊。
“那几个人又吵上了，我们想先走，他们不让，印熙和庄师兄还没脱身，不过马上就过来了。”冯荻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费力地解释。
远远的有几个黑点跑过来，叶盼柔真被那几个人黏得不耐烦了：“你不管他们了？”
冯荻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管他们？”
“不是你主动帮他们科普的吗？”叶盼柔真觉得有点奇怪了，她还以为冯荻就是那种以普度众生为己任的圣母呢。
冯荻摇了摇头，“他们毕竟是新人嘛，虽然我经验也不多，能告诉就告诉一点呗，上个实验也有老手帮我呢。”
人和人的境遇真不一样，叶盼柔暗自腹诽，怎么我遇到的老手都只想坑我。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几个小黑点已经跑了过来，印熙一手捂着自己的兜帽，满脸不高兴，庄海月没什么表情，目光在金色的牌匾上流连，但叶盼柔总觉得他好像暗暗看了她一眼——希望只是错觉。
“你刚才看到有人过来了吧？”冯荻问。
“是，但是这个门……”叶盼柔向前走了几步，用指腹在两张纸上轻轻蹭了蹭——
“应该走这个门。”身后传来细细的女声，周颖不知何时走了上来，她伸手掀开左面那张纸的一角，下面的玻璃明显比周围干净得多，而另一张纸下面和周围没有什么区别。
邓家豪眨巴眨巴眼睛：“这代表什么？”
周颖压了压嘴角，没有说话，瘦削女忍不住开口：“分界明显的就是贴了很久的，右边一点痕迹都没有，肯定是刚被人贴上去的。”
邓家豪恍然大悟，对周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啊学霸。”
洋娃娃“切”了一声，“这还用看吗？左边那个是打印的，右边是手写的啊。”
瘦削女皱起了眉：“要不是有人告诉，你会知道有问题？”
“什么意思啊你？!”
“快进去吧，别吵了。”冯荻轻轻推开右侧的玻璃门，“吱呀——”一声，她的手抖了下，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看来真的是这个，不过是谁故意在门上贴那张纸呢？恶作剧吗？”她小声嘟囔着，抬步走了进去。
恶作剧？叶盼柔捻了捻手指，淡淡的油墨在指腹间晕染开——右边那张纸上的字刚写不久，很可能就是她当时远远看到的人写的——而那些人就是被试。
他们都以为被试是同一时间进入实验的，但如果事实并非如此呢？
或许已经有一批人先一步来到这里，现在就躲在暗处默默观察他们呢？
“喂，你走不走啊！”洋娃娃不满地冲她喊。
叶盼柔也是奇怪了，这人海选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谁会帮她？
要说她漂亮吧，也是真漂亮，可跟叶盼柔第一场实验碰见的女明星还差了个档次。连那种级别的大美女最后都没人管了，她怎么就运气那么好通关了呢？
当然这问题也只是想想罢了，为了不触犯一切潜在的“校纪”，她把脚步放轻，走进玻璃门里，迎面就看到一面两米多高的仪容镜，镜面上镌刻着一行朱红的字：
【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镜中女孩的脸苍白冷峻，冷冷地睨着叶盼柔。
她的脚步顿了一秒，随即跟着冯荻转过走廊，上了楼梯。
“是在二楼吗？”
这里面太静了，衣料轻柔的摩擦好像都带起一阵颤栗的回音，进来的人都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说话都是用气声。
“指示牌上是这么写着。”
“你说我们也没有钱，怎么交学费啊？”
“谁知道，会不会是用贡献点？”
“……”
几人窃窃私语着，直到冯荻小声说：“到了。”
【教务处】
金色的牌子上有几丝锈蚀的痕迹，像凝固的血。
松绿色的门紧紧合着，冯荻看看叶盼柔又看看周颖，似乎在争取她们两个人的意见：“我敲了？”
周颖愣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叶盼柔点点头：“敲吧。”
“笃，笃笃——”
众人的呼吸都放轻了，还有几个吓得躲到楼梯下面的。
邓家豪玩笑道：“不至于吧，难道还能冲出个丧尸？”
“小点声!”瘦削女叫道。
可怕的是，他俩的声音都挺大的；更可怕的是，下一秒门就开了。
“啊!!”洋娃娃和周颖胆子比较小，吓得直接叫了出来，她们这一叫把其他人也吓着了，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脚踩电门一惊一乍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门里出来一个色彩朴素的像素人，她奇怪地打量了这群人几眼，“你们是来注册学籍的新生吧？”
虽然她也是一团马赛克，但叶盼柔就是能莫名感觉到“她”是一个中年女性，戴眼镜，头发有点毛躁，画了粗糙的眼线和口红。
“呃，是……”冯荻有些紧张地说：“还有缴费，我们没晚吧？”
这不是给NPC话柄吧？要是美思夫人听到这话肯定要顺杆子爬，说些有的没的拖延到逾期，可这个像素人却很好说话：“还差两分钟，没事的，进来吧，下次注意。”
众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还差两分钟，能给这么多人注册吗？
会不会有人轮不到就超时了？
排在后面的人不淡定了。
“一个个来。”
见有人想插队，像素人又好笑又叹气地说：“怎么每届都有同学那么急，就差那一个两个了？既然你们按时来了，肯定都会给你办的，放心吧。”
对于这个格外随和的像素人，众人只能是半信半疑。
“这个呢，是你们的学籍卡。”
像素人点了点他们的个数，叹了声气，从桌上的一摞亚克力卡片中剔除两张，把剩下的一个一个发到他们手上。
“学籍卡”是个约5cm*5cm大小的硬卡，上面有个类似二维码的正方形像素点集合，叶盼柔用余光看了看，每个人的都有细微的不同。
“这是你们学生身份的凭证。”像素人叮嘱道：“你们所有的信息都储存在里面，收付款也要刷这个卡，所以千万不要弄丢了。”
“身. 份证加银. 行卡？”冯荻皱眉。
“乖乖，这不一卡通吗？”邓家豪拿着卡片翻来覆去地看，随口问道：“上面有我们的名字吗？”
“没有。”
出乎意料，像素人竟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卡片是无记名的。”
也就是说，无论谁拿到了，都可以获得卡片上的全部信息，从而替代原主人的身份。
所有人都攥紧了手中的“一卡通”。
“缴费什么的……”冯荻弱弱地开口，“多少……钱？”
像素人似乎笑了一声：“是贡献点。学费是每一学期100贡献点。”
“……”
“一百？!”邓家豪直接破音了，“抢钱呐!”
像素人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没错，每学期100，只要你还待在这儿就得交。”
“谁有那么多啊，我海选才得到5个，全用来增强体质了……”邓家豪懊恼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难色，洋娃娃眼珠一转，看向冯荻：“你们不是老手吗，应该有存款吧？先借我们呗。”
几个新人眼里迸出希望。
冯荻坦荡荡地说：“我就一百多贡献点，帮不了你们所有人。”
庄海月笑了笑说：“我也只能帮一个人。”
洋娃娃立马说：“借我啊帅哥!”
邓家豪嘿笑着凑过来：“哥们儿，我也需要救济啊，放心，我体力很好的，打十份工给你赚回来!”
周颖、瘦削女、圆脸姑娘也或渴望或希冀地望着印熙和叶盼柔。
周颖文绉绉地分析：“一对一帮付的话，也还剩一个人交不起学费，除非你们每人出的多一点，不然就只能舍弃一个……”
“反正要舍也轮不到我，我已经找好人了。”洋娃娃叫嚷着扑向庄海月，后者无奈地朝邓家豪笑笑。
邓家豪立马转向冯荻：“妹子你可得帮我一把啊!”
冯荻表情很不情愿，她真正想帮的是那个圆脸小姑娘。
不过其他人好像已经默认圆脸姑娘是要被舍弃的人了。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谁说他们一定要帮忙了？
一对一垫付学费，哪有这种好事？
谁的贡献点不是九死一生得来的？
凭什么借给陌生人啊。
叶盼柔根本没理那几个新人，她直接问像素人：“如果贡献点不够怎么办，有助学贷款吗？”
“……我正要说这件事呢。”像素人顿了一下，笑着说：“每学期都有一时交不上费的同学，放心，可以先贷款，只要在毕业之前还清就好。”
“贷款？”周颖摇了摇头，“要利息的吧。”
“我都说了，只要在毕业之前结清就行了，这位同学，你有没有认真听啊。”像素人有点不耐烦地说。
周颖面色一红，反而高高昂起了头，“实验里不会有这么好的事，大家还是慎重选择。”
慎重选择？你们有选择的权利吗？
叶盼柔心里一哂，上前递出自己的一卡通：“我要贷. 款。”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入不出之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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