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桑》尤琬

4、一厘米的距离

　　第四章

　　板着脸的汪老师，这才从后门进来，不疾不徐地踱着步子从教室最后走上讲台，凡是她路过的位置同学们更是把头低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汪老师走上讲台，拿起讲台上的戒尺敲了敲。
　　“都把头抬起来，不要再那儿装模作样了。”
　　同学们这才有齐刷刷地抬头看向她，汪老师扫视了一圈见同学们都抬起头看向了她，这才木着脸点了点头，开始训话。
　　“我从办公室出来就听到这边闹麻了，我当时还想着是哪个班的孩子这么不听话，结果走近一看发现就是我们班，我之前有没有和你们说过，让你们进教室就要静心噤声，你们呢？啊！一个两个的，我都在站在门口看你们要干些什么，我看到我的纪律委员在那招呼老半天了，都没什么反应，颜文轩闹得更起劲了，跑到最后去搽自己的名字，你们在往后看下嘛，今天九点集合都还是迟到了那么多人，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些老熟人，魏宇航，赵权绅，颜文轩还要我一个个点么？你们都高二了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大人了，怎么还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做什么都要人看着，今天就要分班考了到时候考得不好，你们还不好好复习，看到时候是你哭还是我哭嘛。我也懒得再和你们多说，有些话我已经和你们说了很多遍了，你们还是不听我也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你们就安静自习吧！班长和学委上来拿胶水和考号帮我贴一下我现在先去开会。”
　　汪老师把东西交给班长和学委小声交代了几句，又在门口定定看了大家许久这才转身离开。一直等到汪老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坐在最后面的同学一个示意，教室里又响起了“嗡嗡——”的交谈声，沈鸿宇见势不对，拿起课本走到讲台上坐下，拿起戒尺敲了敲“不要再闹，没听到刚刚汪老师说下午就要分班考了吗？非要到时候没考好，才后悔没好好复习吗？再说话的我要记名字啦！”霎时教室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叮铃铃——”
　　“呼——终于下课啦”身后的裘铭扬长吁一口气伸了个懒腰，顺手揽上李修源的肩，“兄弟，今儿个我们去哪儿吃饭？我有点想吃四楼的干锅，要不咱们去搓一顿。”
　　“要得——走起嘛。”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起身收拾课本准备离开，班长安海燕走上讲台，原本还在讲台上看书的沈鸿宇合上课本，拿起戒尺敲了敲“安静——都在干什么，快点坐好，班长还有事情要宣布。”说罢，他拉开椅子推至一旁，做出伸手恭请的姿势，示意把讲台留给安海燕，安海燕笑着拍了一下他，这才走了过去。
　　“我知道现在都中午大家都急着去食堂吃饭，我也就长话短说，下午分班考的名单已经出来了，就贴在教室后面，大家走之前都去看一下，不要到时候下午去考试，又不清楚自己的考场在哪儿，又回来看，跑来跑去的耽误时间，好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了，大家都散了吧。”随着班长的话音落下，大家一窝蜂地涌向了教室后面。
　　“诶诶，你别挤我”
　　“魏宇航，你快点，别在那儿挡着。”
　　“你不要催我我这不还在找嘛？嘿！找到了，魏宇航，18考场，第8号，这次位子是怎么安排的，我不会在最前面吧！”
　　“哎哟，你找到了就快走开，给别人让让位置，我们还没看到呢！”裘铭扬挤过去，把魏宇航推开，魏宇航顺势挤出了人群，林琦看着名单前挤成一团的人，有些犹豫着不敢上前，她身边的童桐被拥挤的人群挤得踉跄了几步，林琦忙上前去扶住她，童桐看着拥挤的人群有些无计可施的叹了口气，她在人群中四处打量着，瞅见已经挤到名单前的裘铭扬，眸光一亮“裘铭扬，裘铭扬，快帮我和林琦看看。”
　　“ok，收到，你等我找找。童桐，14考场，第27号。林琦，33考场，第15号。”
　　“好嘞，谢了啊。”童桐向裘铭扬挥挥手，就拉着林琦走去找考场了，裘铭扬完成任务后也灵活地窜了出来，和早已等在门口的李修源勾肩搭背地走了。

　　林琦上到三楼和杨云曼道了别自己继续慢慢爬上了五楼，找到考场，里面只有零零星星地坐了几个人，走到中午找到的位置坐下，继续拿出书翻看。考场里陆陆续续地进了人，林琦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她抬起头刚好看见贺澄走进考场，有些意外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你也在这个场？我中午来找座位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的......”林琦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贺澄在和她隔了张桌子的座位上坐下，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头继续翻书，心里有些懊悔刚刚的搭话。突然旁边的桌子被敲了敲，林琦再次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贺澄。
　　“怎么啦？”
　　“能借我把尺子吗？我以为这场考语文，忘带了。”贺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林琦翻了翻书包找出套尺，从里面拿了一把出来递给贺澄“给。”
　　贺澄接过尺子向她笑着道谢“多谢。”林琦看见少年接过尺子的手，白皙修长并且骨节分明，又瞧了瞧自己的手，在心中暗叹口气‘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我也想要那样的手，呜呜呜’听见贺澄和自己道谢，一抬头再次被美颜暴击，少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明亮得似是盛满了阳光。林琦也害羞地冲他笑了笑，急急别过脸去，不敢再和他对视，林琦盯着手里的书，心仍然“砰砰——”地跳个不停，书上的文字一下子就成了调皮的小人儿在纸上跳起舞来。林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然而少年的笑容时不时又在脑海中浮现，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林琦气馁地把头埋进书里，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蓝颜祸水~真是害人不浅啊’。
　　“叮铃铃——考试即将开始，请还未进场的考生尽快进入考场，做好考前准备。”
　　机械的电子音响起，林琦从书中抬起头就看见监考老师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考场，正拿着密封好的牛皮纸袋，在黑板上板书考试科目和时间，又一个老师走进来招呼大家“好了啊，大家把和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收一下，放到讲台上面来，草稿纸不用留，我们到时候都会发的啊。”林琦把书收进书包，正准备起身，书包就被贺澄拿走，她诧异地望向他。
　　“我帮你拿上去吧！”贺澄说着还冲她笑了笑，林琦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她低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贺澄接过书包就和他自己的一起放上了讲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道谢。

　　“叮铃铃——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作答，如有考生继续作答，监考员应及时制止并给予当众警告，如仍有考生继续作答，监考员应及时处理，并做违规处理。”听见再次响起的机械女声，林琦放下了笔，甩了甩因为写字太用力已经有些酸痛的手腕，有些头疼的看着还没写完的卷子叹了口气。等老师收走试卷，林琦站起来扶住桌子缓过因为长时间久坐而有些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一直漂亮的手伸到她面前把她的书包递给了她，林琦抬头就看见贺澄眼含关切的看着她。
　　“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琦接过书包笑着向他解释“没有啦！就是刚考完试，头有点晕。”
　　“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吗？”
　　“不用啦！我经常这样，坐久了突然站起来就会有点头晕，每次缓缓这会就没事啦！”
　　贺澄见她对此不以为意，皱了皱眉，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叮嘱她“那你有时间还是让你家长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毕竟高二以后，学习任务会越来越重，你这样是肯定不行的。”
　　林琦点点头，和他一起出了考场往教室走去。
　　各个考场的结束了考试，大家都准备往各自的教室赶去，一时间教学楼道上人满为患，大家都摩肩接踵地相互推搡着向前走。贺澄见这场景，想起身边的林琦，在考场门口停下步子。“怎么啦？”林琦见走在前面的贺澄停下，有些好奇的踮起脚想要瞧瞧前面是不是发生了事，贺澄略带歉意地对她说了声“抱歉。”就把她拉到在靠墙的一边，自己则走到她外侧，伸出一只手从她身后虚虚地环住她，林琦觉得自己心中的小鹿这一刻突然扑腾个不停，她一下子和贺澄靠得那样近，她似乎还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皂角的清香，她就这样被他护着一路走回了教室，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在梦中，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有些不真实。
　　快到教室门口时，已经没那么挤了，贺澄就收回了虚环住她的手，林琦的这才感觉自己从云上落回了地上，她低下微微弯腰向贺澄致谢“刚刚真的谢谢你啦！”贺澄只是笑着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示意她先进教室“这没什么，你先进去吧。”林琦点点头走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