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枫林飘雪

4、第四章宴会重逢

　　回忆总是美好的，即使是痛苦的回忆，那也是血色的美好，就像是带刺的玫瑰，谁也不会因为它的刺会扎伤你的手而遗忘了它的美丽。
　　玄净雅与叶晨的距离不再是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却不能说“我爱你”的距离了，这已经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了，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又何止这些？
　　在听到他的消息之后，她确实有几天一直是魂不守舍的，好几次都差点犯了大错，幸亏热心的菲菲把她从死亡的边界线上拉了回来，才最终没有被勒令停止工作或者打铺盖卷儿走人。人要相信：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剂，随着时间的冲淡和工作的繁忙，很快她就力不从心，再也没时间去想他了。
　　好容易熬到下班，刚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老板的的电话就不识趣的打了进来：“净雅，今晚上广告界有宴会，法国著名珠宝品牌cartier的老板今晚也会参加，听说卡地亚将进军B城，今季的新款将会在B城展示，这可是块肥肉，我们公司务必要拿下，你回家准备一下，今晚跟我一起去。”
　　“呃？。。。。。。那个老板，我想。。。。。。”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却早已经挂了。其实玄静雅想问的是陪老板出席宴会算不算加班，有没有加班费。
　　愤恨的朝电话机做了个鬼脸，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平衡一些。放下电话机，玄净雅无奈的叹息：怪不得人家都说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吃肉连骨头都不吐。
　　宴会选择的酒店相当高档，装修层次一点都不亚于法国皇室，当然，这里的东西也贵的离谱，喝汤就像喝血一般。
　　她穿了黑色的抹胸长礼裙，露出光洁圆滑的肩膀，纤细的腰身不堪一握，头发就那么随意的一挽，却显得既大方又典雅，脸上略施粉黛就让她神采奕奕，凭着自己一口地道的法语以及熟练的应对技巧，很快就赢得了该公司驻中国办事处负责人的好感，掌控了局面。玄静雅在心里猜测：下一步就是登门拜访了。一想到有钱赚，眼角的笑就好像要溢出来一般，那表情调皮的可爱。
　　她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这样的场面，她参加了不只一次两次，应付这样的场合她架轻熟路。然而，她还是不习惯，不习惯虚伪的笑，亦不习惯趋意的奉承迎合。宴会不到一半，她便悄悄躲过人群，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镜中的人可能因喝酒的缘故，两颊绯红，美丽不可方物，挽着的头发有几缕散落在肩头，衬着洁白的肩，竟有一丝勾人心魄的妩媚。玄净雅就这样望着镜中的人愣了好一会儿，当发现镜中的人竟是自己时，嘴角无奈的上扬。从包中掏出手机给老板发短信，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老板不会强求自己留下，所以借口身体不适想要早点离开。
　　走廊的灯光不似大厅的那么刺眼，有些像傍晚的落日，洒在身上有种温暖的感觉。玄净雅觉得头有点晕，仿佛出现了幻觉。远远的，她看见他就那么突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还是如六年前那么的帅气，只是菱角分明的脸上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黑色的阿玛尼西装纤尘不染。他就那么站在她的眼前，庄重严肃，只是那看着她的目光令她陌生，也令她害怕，像是冬日里的寒风，下一秒就能把自己冰冻，然后一寸一寸的敲碎，化为齑粉。
　　玄净雅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看来我是醉了，否则怎么会出现幻觉呢？”
　　他走过她的身边没有驻足亦没有回头。玄净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我是真的醉了啊！”
　　深夜的风有点冷，走出酒店的大门，玄净雅已经清醒了一半。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一辆出租车。也是，能出入这样的大酒店又有谁会坐计程车啊！四周张望了一下，一面数着地上的方格地砖，一面向家的方向走去。
　　还是上学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数地上的方格子地砖。校园的路从来都是曲径通幽，有多少次她都差点撞在树上，每次都是叶晨在最关键的时候拉她一把，然后就是长达一个小时的训斥，她每次都是笑嘻嘻的听着，不反驳但也从来没有听进去。她依旧喜欢低头数地上的格子，好像有瘾，而他总是不厌其烦的训斥她一遍又一遍。她只不改。
　　记得有一次他约她去看电影。她早早的到了，电影演到一半了，他还没有到，她就跟自己说:“如果我数到九百九十九他还不到，我就再也不理他了。”可每次数到九百九十八后，她便又从一开始数了。其实，她知道，就算自己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他不来，她还是舍不得不理他的。那天，她忘记自己数了多少个九百九十八他才到的，只记得那天她没有看成电影，因为最后一场电影早就结束了，他到的时候电影院都关门了。
　　“你想死吗？！”
　　一只大手牢牢的把她从急驶的车边拽了回来，等自己清醒过来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人行道边，而刚才，人行道对面亮着的是红灯。
　　“你想死，为什么不在六年前就去死呢！”眼前的男人眼睛里满是愤怒，就那样直愣愣的瞪着她，好可怕。臂膀上传来阵阵疼痛，是他的手，那只曾经牵着她的手游荡过整个B城，曾经在寒冷的冬季捧着她的手放在嘴边给她温暖的手，而如今那只手却像是要把她的胳膊捏碎了一般。
　　她曾想像过他们再见时的情景，各种各样，唯独没有现在这种情况。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的愤怒，那些曾经练习过千百遍的说词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那么多年的怨恨竟然抵不过一刹那的相见，竟真的抵不过这一刹那。。。。。现在的她就只想这样平静的看着他，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不再向前，那样他们就可以永恒。她只想就这么的看着他，哪怕他是生气的、愤怒的。。。。。
　　胳膊上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眉头紧皱。
　　“叶先生，您弄痛我了。”现实终归是现实，自己再怎么的不情愿也要面对。
　　他缓缓的放手，似有不舍。他看见他因过度用力在她身上留了红肿一片，眼睛里出现瞬间的自责与痛惜，转瞬过后，便又是一脸的冷漠与淡然。
　　她看见他转身上了旁边的车，银灰色的宝马，是她喜欢的那一款。当年她曾经对他说，将来有钱了自己要买宝马750，让他给自己当司机。她还记得他当时温柔地看着她的样子，眼睛里满满的宠，那是给她的。
　　车窗的玻璃被摇下，他冷着脸说了句：“上车！”口气里满是命令，不容拒绝。
　　一路上，除了给她指路，他们一直保持着沉默。六年，所有的语言似乎开口间就变得客套寒暄。
　　“前面小区门口停车就行。” 叶晨似乎没有听见，径直驶入小区，问：“哪栋？”玄净雅从诧异中回过神来：“A栋六单元。”
　　车子刚停稳，她便像是要逃般的离去，他看着她慌张的解安全带，眼里的愤怒又加了几分。
　　“你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在玄净雅推开车门即将离去的时候，叶晨问了这样一句话。
　　她回头，艰难的对他笑。“谢谢你送我回来。”
　　如果叶晨没有问她，她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貌也忘了。一直以来，她都假装自己是不在乎的，但当那个经常扰她清梦的人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竟是无比紧张的。
　　车门“啪”的一声关上，紧接着便飞一般的向前驶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