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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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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你个头。”
男生的校服被理得很整齐,额前的刘海还带着潮湿遮住了眉眼,带着清新,浑然没有刚打完球湿透的样子。
“嘿嘿,哥。”陈效揉揉吃痛的脑袋,嬉皮笑脸地抱住江舒的手臂。
“恶心。”江舒嫌弃地用一根手指推开那两只湿漉漉的手臂。
“那个,江舒,你还要湿纸巾吗?”陆晨怡出声打断。
宋识耳尖微动。
—江舒又没有汗了。
陈效往宋识那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转头瞪着江舒。
江舒掐了一把陈效的腰朝陆晨怡微笑道:“不用,我有。”
“哦,那好吧。”陆晨怡小跑回自己的位子。
“你特么不戏精会死?”江舒反手揪住戏精的领子,却依然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这不是怕你当着嫂子的面出轨嘛。”陈效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轻声说。
“用你?”江舒心虚的扫了一眼,见宋识还背着身写作业才放下心来。
“不用我。”陈效笑着推他。
江舒终于饶恕他,走回自己的位子。宋识也将桌面上的纸巾快速塞进抽屉里。
好不容易的一节体育课,打球的男生们本就是掐着点回来的,所以没过多久下一节课的铃声就响了。
时间飞逝,因为庄序讲新课,班上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庄序就收起了粉笔。
“还是那句话,离月考没剩几天了哈。如果想国庆耍个够,这几天就认真复习。”
教室忽然变暗,坐门边上的同学打开了灯。
“物理学进去了就很简单,每天一套卷子,今天物理,明天化学,一个星期花六天就能比别人多写六套卷子。你们想想······”
一阵闷雷打断了庄序的兴致勃勃。
往窗外望去,大片灰色的乌云从远方袭来,卷起一大阵风。
枝桠乱摆,灰尘翻飞。连空气里都是水汽与泥土的气味。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陈效望着眼前所景不禁激动的站起来了。
他近乎虔诚般朝窗外双手合十,“雷公电母啊,赐予我力量吧!”
“你再不坐下,我就让你上天和他们聊天谈心。”庄序危险地朝陈效微笑着。
陈效立马坐下,把书立起来,做出学习的样子:“不必。”
铃声突兀响起,似乎要掩埋于风声中。
“大家抓紧回家啊。”庄序望了一眼窗外,朝正快速收书包的班上提醒,“看这天,雨马上就要来了。下课了啊。”
话才落,几位勇士就二话不说冲出了教室。
向来要墨迹到写完手上作业才肯迈步回家的宋识也随着大家冲出了校门。
几个男生,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摇摇晃晃和楼梯上大片人流汇聚过去。陈效左手搂着宋识,右手搭着江舒,三人嘻嘻哈哈地笑着被人流挤的蜷成一团。
宋识被陈效勒住了脖子,笑着要弄开他的手臂:“放手,要没气了。”
陈效把手臂收得更紧:“叫哥,就放。”
江舒把搭着他的手扳开,威胁地看了陈效一眼。
陈效立马放手,求饶道:“舒哥,识哥,诶···。”
宋识被松开,立马就搂住陈效的脖子:“叫哥没用了,小兔崽子。”
三个人打闹着,就到了校门口,各自分别。
天阴沉的很,乌云密布,似灰色晕染的画布。强风流窜于街道,携起街边的飞尘,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雨之将至的气息。
宋识埋着头,往丰安里赶去。
可这天,似乎在蓄意着什么,直到饭后才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宋识从房间找出一把伞来,向妈妈道别后就往学校走去。
天空趁着夜色越发暗沉,倏尔,一道亮白的闪电划开了墨色的天空,紧接着雷鸣声在天空爆破。
大雨终于来袭。
雷声、雨声、风声蜂拥而至搅在一起,犹如怒吼一般,撕扯着世界。雨越下越大,劈里啪啦地砸在雨棚上,顺着屋檐流下来,形成一道道水流灌进下水道。
宋识被风吹得左摇右摆,丰安里的道路积了水,校服裤子早已被雨淋得湿透紧紧贴在腿上,帆布鞋里也灌满了雨水,走一步甚至还能挤出些水来。
刚刚突然吹来的风硬是把伞吹得翻起,让宋识彻底严严实实淋了个彻底。
“妈的。”宋识忍不住爆粗,干脆收了伞,往第一栋教学楼飞奔而去。
教室里,一大片的同学欢声笑语。宋识停在后门门口,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把自己的脸擦了个干净。
“小识?”
江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宋识身子一僵,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完了,这副邋遢样怎么刚好被他发现了。
“怎么湿成这样。你没带伞吗?”
“啊?”宋识抓抓自己半湿的头发,“带了,但是雨太大了。”
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这样,莫名的暧昧气氛,宋识烦躁地想。
江舒抓住宋识的手臂,把他带进厕所。
“班长?”宋识羞得无地自容。
古城一中的校服,就是传说中的“豆腐渣工程”。布料十分细薄,干燥的时候还好。但被雨水淋湿过后,就隐隐的透出衣服里面藏着的身体轮廓。
“把校服脱掉。”江舒把自己身上的秋季校服脱下递给宋识,“穿这个。”
“不用。”
“穿上。”这次江舒的语气似乎不容拒绝。
本来就夏末已至,天气虽然炎热。教室里终日开着空调,平时穿一身夏季校服就已经足够。因为大雨的降落,气温骤降,尤其宋识浑身湿透更觉出寒冷。
宋识红着脸收下,往厕所的最后走去,尽可能地把自己藏在灰暗里。江舒忽地失了刚才的厉色,觉出不好意思来。他背过身,堵在了厕所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宋识才捧着一团湿漉漉的夏季校服低着头推了推他。
校服是江舒高一的,现在他穿还有些小。而穿在宋识身上,竟长了些许。校服因为大的缘故,手藏在长长的袖子中,只露出些白嫩的手指拎着自己的衣服。校服下摆也略长,遮住了一半大腿。
江舒不在意地捻了捻发红的指尖。
“那个,谢谢班长。”宋识靠过去轻声说。
“没事。”江舒摇摇头。
两人并肩朝教室走去。
高三的英语听力在广播里响起,盖不住教室里的麻雀。
“雨好大,淋成狗了。”
“是啊,我妈送我,鞋子都湿了大半。”吴哲抱怨。
“还好我聪明机智,留在这里,才恰好护住我的一世英名啊。”陈效翘着二郎腿朝身边围了一圈的兄弟们说。
“早知道,我也不回家了。”
哀声连连。
江舒和宋识一同走进教室,就见某些个“鸠占鹊巢”的玩意还打得火热。
“滚一边去。”江舒把书包甩到自己的书桌上,低头瞪着那个差点要在他位子拖鞋抠脚的吴哲同学。
看到这一幕,江舒皱了皱眉。宋识目不斜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嘿哥,你来了啊。那微臣就先行一步了啊。”吴哲同学“卑贱”的夹着尾巴离开。
“还微臣,吴哲,我看你就是个太监。”陈效笑着朝吴哲假装吐了口口水,“看你那怂样。”
吴哲冲到陈效身边就是一通揍。
“好啦,好啦。我和你舒哥还有话聊呢,散了,散了啊。”
陈效举起双手示意大家解散。
“给你脸了,还真当你是老大啊。”众人笑骂。
在经过十几个人的暴揍过后,陈效才得以脱身,他溜到江舒身边神经兮兮地说:“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两是一起来的吧。”
江舒不理。
“我没看错的话,嫂子穿的是你的校服吧。”
——今天,江母看了天气预报,逼着江舒带了一件秋季服,还被自己嘲笑成“宝妈男”。下午放学的时候,江舒是穿着秋季校服回家的,给他的亲妈伪装自己的孝顺模样。但是现在却只着一件夏季校服。阴谋,绝对有阴谋,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咦~”陈效鄙夷地望着江舒,“让嫂子贴身穿你穿过的衣服,□□挨着□□,这,这,这不就是间接上床吗!”
“你特么有病就治。”江舒给了他一肘子。
“嗷。”陈效痛叫出声。
陈效还准备反击,但刚走进来的庄序正死死的盯着他,还送来“慈善”的微笑。
伴随着上课铃声,他抚着肚子怨气深重地走回了位子,看着江舒嘴无声地蠕动着。
江舒看了眼丧尸一样挪步回位的陈效,又瞄了眼宋识,脸上止不住的泛起笑意。
校服上沾满了江舒的气息还有淡淡的皂角气味,宋识小心翼翼地埋在校服里,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变态。好像被清新包围着,带着丝丝温暖,就要沉溺其中。
“宋识,你发烧了啊。”赵响凑到朱小火前面。
突然看见赵响的大脸,宋识摇着头后退,摸了一下额头后:“没啊。”
“哦,你脸好红,你浑身又打湿了,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
宋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果真有些发热。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校服,微不可闻地抱怨班长:“都怪你。”
“咋了。”
赵响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把宋识吓得瞬间僵直。
“你们离远一点,我看不见黑板。”江舒一只手支着头,盯着赵响。
“黑板上没字呢,大哥。”赵响一脸疑惑。
“哦,我还以为庄序要讲题呢,呵呵。”
赵响并不觉得他搞错了,他会杀我吗,赵响打着冷战转回了头。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