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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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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我还不知雒止身份,虽也猜得他是位皇子却因他否认,也便将此事忘了去。便是知晓,以我当时心性,也未必能理解雒止的焦虑:毕竟与我看来皇子是个好身份,天宫的诸皇子都肆意的很,便是我见到他们也只好远远避开,免得惹麻烦。
雒止并未回答我,只道:“可是烦了?”
我点头:“无聊的紧。”
我本就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再加上以前在树上挂的时间久了,这心里愈发无法安定,要我整是在房中闷着,坚持是要我的命。若是以往还可同阿华闹上一闹,只昨日我去曼姨房中,恰碰上他两人谈话,阿华很是愤怒:“不要再说了!什么年龄长幼,你合该清楚修炼之人寿命要长的多,若你同意,我便将这修为渡于你。与千年万年相比,二十年不过区区一瞬。”听不得曼姨说了些什么,只听得阿华愈发愤怒,还多了丝绝望:“我便知道,我便知道,既如此,何必做出虚情假意的样子,叫人看了恶心。”说罢,便甩门而出,周身气压低得很。我虽以为阿华的话颇重了些,人坏了些,但到底一同长大,多少有些情谊在,便上前欲逗逗他,令他开心些。他见前面有人挡住去路,抬头道:“起开!”那眼眶红的骇人。我一时呆在原处,他便不耐的推我一把,抬脚便走。我方回神,心中郁闷的很,也颇为生气,他却早已走远,只来得及朝他喊:“混蛋,有种你莫要再回来,否则本姑娘定要炖了你,去丢猪出啃食。”彼时我还认为天下生灵皆以肉为食,故并不知晓猪是不吃肉的。
阿华走后我便去找曼姨,早些想的事情已经尽数忘记。
十多年过去曼姨仍就是当年少女模样,我总疑心她吃了驻颜丹,最终却不得不承认主神总是偏爱某些人的。
进入房间曼姨正坐在床上,眼眶通红,应是哭过了,脸上还挂着泪痕。我在心里唾弃:阿华也忒不是东西。
见我进来,曼姨勉强笑笑,看得我很是别扭。“曼姨,我刚见阿华出去,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她顿顿,道:“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一番想法,想要出去闯闯,我忧心他安危,因此便争吵起来。他便是生生气过,两日就好了。”
我疑心她说的不是实情,却也不好再问。雒止同我讲: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我想着便听雒止的,遂不再问。便又同曼姨说些体己话,遂回了房。但我与阿华这梁子却是结下了,他若不来与我道歉,我是断断再不会理他的。
雒止唤我一声,我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心中仍沉闷。
“也便这两个月了,行李皆已装上马车,再采买些东西,我们便离开。这两日好好与曼姨他们聊聊,以后再见便难了。”
我大惊:“他们不与我们同去吗?”
“不了,阿华想要名扬四海,实现抱负,我已为他寻的一出好去处,曼姨自是要跟着他的。”
只听着,我心中便难受的紧。从未想过要分开的,即使是阿华,我虽与他相看两相厌,但到底一同生活了许久,心中还是亲近的很。莫说是人,便是一件物什,要丢弃,我也是要难受许久的。
雒止见我不说话,开口劝道:“天下本就无不散之筵席,日后有缘自会相见。”末了,又加句:“明日带你上街采买些物什,你细想想可有什么要添置的?”
听到上街玩耍,我虽未能高兴起来,但终归将悲伤冲淡了些,便细想起来。
小雨刚下,空气中还弥漫着些泥土气息,很是清新。
五日一次的集市又到了,今早起来。雒止与我出来采买些要用到的东西,街上热闹的紧。雒止与我走进一家书店,准备买些衣服。我见他挑着,也学着他挑起来。不一会儿便感觉无聊,索性走到门前,听街上小贩的吆喝声。
不经意间抬头,忽见一红衣女子行过,面容很是娇艳,身姿也颇为窈窕:“妙,妙极。”我笑起来,这些日子曼姨忙着与阿华寻娘子,可惜找到的阿华皆不喜欢。我虽觉这时娶妻颇早了些,却也不忍曼姨焦虑。今日见得这女子却是以前那些拍马不及的。
我转身看一下雒止,他仍挑着,专心的很,倒叫我不好打扰,想着也只是问一下名姓和住地,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便未与雒止细说,匆匆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天香坊,我寻思着怎样开口,却见她与一男子交谈起来。那男子正是先前同雒止谈话的赵叔。我听那女子喊他爹,如此一来却是不好上前,雒止对那赵叔颇为敬重,我总不能上前:“嘿,我看上你女儿了。”正想着离开,坊中忽冲出了许多兵士,拿着武器凶狠地瞪我。
红衣女子走上前来,颇为警惕地看着我:“你是也伦的人?方才便觉有人暗跟着我,我原以为他会派个散仙过来,却是派了个蠢货,瞧着倒颇有几分姿色。呵,他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可不是个男子,对女人可没什么怜惜之情。”
我静心听她说完,直觉那声音刺耳得很:“也伦是谁?”
“还敢与我装疯卖傻……”话未说完,那赵叔走过来:“明月,住口!她是殿下的人。”
“爹,你可仔细看好了。殿下身边怎会有如此狐媚之人,你莫要被她骗了。”
我此时方后悔不已,这女子美虽美矣,说话却委实难听。虽说阿华那斯,与他配个悍妻也是不错,但这女子我委实不喜。心中想法也渐渐消了去,至于她刚刚所言我自是听的清楚,却也暗暗忍下。雒止说:两军交战闭必观其兵力众寡,敌众我寡,走为上计;敌寡我众,那便杀。如今这形势与我极为不利,我可不傻,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我再与她一较高下。
赵叔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说:“我在殿下院中见过,殿下与我说这是他未来的妻,我自是记得清楚。如若论起来还得叫一声王妃。”说着便要与我行礼。
我赶忙拉住他道:“你怕是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王妃,真论也只是雒止的妻罢了。”
明月冲上来,一把拉开我的手,表情很愤恨“要你假惺惺,若不是你,殿下岂会放弃尊位过这种清贫日子?“
我便有再好的教养此刻也是憋不住了:“姑娘这话说的甚是无理,一来我从未要求雒止做过什么,二来雒止也从未承认他是什么殿下。你们三番五次找上门来打搅我们安宁的生活,我还未责怪,你却是怒了,真是可笑的紧。”
明月张张嘴,未说出什么,脸涨得通红,伸手必要打人,我侧身躲过去。笑话,这些年我与阿华决斗可不是白斗的,虽说术法上未有什么长进,逃命的功夫却是一流:“怎么,恼羞成怒要打人?我竟不知大家闺秀是这种性子,真叫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赵叔见情形不对,忙上前打圆场,我心中鄙夷:什么令人尊敬的将军,都是在放狗屁!不禁怒笑:“怎么,这是打了小的来老的?”
他未理会我的话,只喝叱明月下去,倒叫我高看一眼:“王妃,明月从小与我混在军营中,性子也不比女子,还望您莫见怪。”
我见他一张忠正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颇具喜感,不禁叹口气,真应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本神慈悲心肠便不与这女子计较了。心中却也渐渐认同了雒止的话,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在她这只是下梁歪,上梁还是正的。
他见我不责怪,放下心,遂道:“其实明月所言也是有些道理的,”见我要急,他急忙道“您且先听我说。”
我挥手示意他说,看他能说出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