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僧面看妖面》卅丫哩

16、第 16 章

　　夜冥！
　　像是突然被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妖妖慌忙站起转身，又是牵扯到了脚踝，龇牙咧嘴地朝后倒去，被夜冥及时伸手抓住手腕，才站直了身子，猫小妖连忙转头看看地上的小花，见完好无损才松了松气，旁边的十七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这腿又是怎么了？”夜冥温润的声音带了丝戏谑。
　　“昂，摔得。笑吧笑吧，你跟侥老头一个样子！”猫小妖拍拍裙子，一瘸一拐地走近夜冥，见他玄袍加身，发冠如玉，一副干正事的装扮，不解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拿东西，却不想你竟溜出来了。”夜冥唇角一弯，月光下的脸熠熠生辉，他伸手，宽大的袖袍随风微微摆动，说：“回去吧。”
　　这意思是要扶她回去了，猫小妖正准备搭手上去，终于是想起来方才十七说的事情，急忙转而一指十七，道：“夜冥，这是十七，你还记得吗？”
　　夜冥显然没懂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见状两人都是松了口气。
　　“自然是记得的。”夜冥淡淡道。
　　十七匆忙做拜：“十七拜见上君！”
　　夜冥微微颔首。
　　“对了！”猫小妖恰是时宜地问：“夜冥君可有查出是谁在林中以你的模样设的关卡？”
　　十七差点没站稳，脸红得简直要滴血了。
　　那七情六欲的关卡，那温情无限美丽非常的男人，对她说她从未听过的情话……

　　然而只是个关卡。

　　“妖妖。”夜冥恢复一脸默然，甚至有点严肃，他摆了摆衣袖，道：“适可而止。”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脸尴尬和一脸怅然的两个人僵在原地。

　　猫小妖连忙打哈哈：“哎呀这个夜冥真是不识趣，十七你……哎别走啊……”

　　夜风凉凉，真的很是凉凉。猫小妖看着十七小跑着离开的身影，暗忖着自己或许真的不适合做媒，叹了口气也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本来是打算在侥涟这里休息一晚上的，现在也只能回夜冥那里了。猫小妖叹了一口气，走出这片花园时，瞧见前方长廊上站着两个人，却是夜冥与十七。
　　她匆忙隐在一旁的树后，看着那两个人动着嘴，却听不到说的什么。
　　莫非这夜冥想通了？猫小妖想着，不禁雀跃了起来，她努力地伸着耳朵。
　　没多久，就见十七欠了欠身先夜冥一步走开了。
　　谈完了？这就谈完了？夜冥怎么还不走？
　　“出来吧。”
　　夜冥侧了侧身子，视线却是精准地对上她。
　　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猫小妖扭扭捏捏地走出来，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夜冥没理她，只扔了一句“走吧”就先一步离开，猫小妖匆忙跟上。

　　夜风徐徐，华灯初上。明月皓皓，繁星点点。天界就这点好，省灯油钱。
　　猫小妖抬头看够了夜空，又低头看向前方的夜冥，这个人总是那么从容，走个路都那么不急不缓，气质翩翩。
　　她想她方才应该是惹他生气了，一路踌躇着要不要跟他敞开了心聊聊。但夜冥这个人心思深得很，从来只有她敞开了心无话不谈。
　　唉，她忍不住轻叹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红色的绣鞋，看着看着，脑门一痛，原来走在前面的夜冥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侧过身子看着她，而她浑然不知地撞上了他胳膊。

　　“走路怎么也如此大意？”他说。
　　“……”
　　猫小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干巴巴问了句：“你方才跟十七说什么了？”
　　她其实想说的是，人家是一个好姑娘，你别辜负欺负人家。但夜冥显然曲解了她的意思，唇角一弯，反问：“怎么？你很在意？”
　　猫小妖急忙张嘴辩解：“不是，我的意思是……”
　　夜冥淡淡打断她：“我要去值夜了。”

　　猫小妖看着他恢复了淡漠的表情，看着他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脸颊，看着他抬起了手，似乎是顾及到了什么，又放下。

　　她听到他说：“我的寝殿里有药，自去取来上上。”

　　她伸手抚上自己有些肿的脸颊，有些不明白夜冥这一系列的反应。

　　“我走了。”夜冥说。

　　猫小妖看着他消失在长廊里，她忽然地就想起了玄天。
　　她在天上耽搁了这么些日子，不知道他在凡间可还安好。她要赶紧把脚伤养好，不然下去了也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心绪乱七八糟。
　　猫小妖抓了抓自己头发，回去后寻了药涂上。
　　再那之后的第三天，她与夜冥和侥涟道别，却没看到十七，侥涟只告诉她十七下凡处理自己的私事去了。
　　看来是十七的家人开始寻她回去了，猫小妖想着，安慰侥涟无需担心，她下去后顺道去找找十七，然后便踏上了漫漫凡间路。
　　她的法力还没恢复完全，这次下凡又颇费了些体力，若不是夜冥送她，怕是凭她一己之力抵达凡间时就一命呜呼了。
　　下凡是极其损耗心力的，若是修为没达到，还会折损自己的仙力。
　　一路无言。
　　夜冥自然是对猫小妖身体未愈就去找玄天的行为不满的。
　　走前塞给了猫小妖一些药，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淮安石镇与上次来时没什么区别，只是猫小妖这一次没有在茅草屋子里看见玄天，却看到了十七。
　　两人皆是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十七正拿着扫帚扫院子里的落叶，看到猫小妖，扫帚险些掉在地上，“我……”像是难以组织语言，她目光躲闪，这表情让猫小妖十分地不爽。
　　“你忘了，你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猫小妖凌厉道，轻蔑地一笑，她边走近十七边问：“怎么，久了不提你是忘了？”
　　“我没有！”十七抓紧扫帚，脸上满是坚定，她说：“师姐你相信我，我没有，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玄天呢？还有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猫小妖几乎是咆哮地吼出这句话，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神佛他……”
　　十七低垂着头，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尽数落入耳里——
　　“他在几日前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