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郁云都

21、《寄人间21》

　　21
　　暮雪曾在无数个踽踽独行的岁月里，想象如果身后会有一人为她点一盏灯，会是怎样的温暖。

　　眼下，她还来不及反应，门已被推开。

　　她背对着门，却能感受到身上被注视着的温度，寒冷的、如霜华，不带半分温情。

　　“为何跟我至此？”先开口的竟是暮雪，她转过身，见了离风华眼底从未有过的情绪。

　　愤怒的、失望的......总之与平日里不同，不同得可怕。

　　隔了许久，离风华才冷笑：“今日我若是不跟你至此，怎会知道我向来天真无邪的表妹也会喜爱此等烟柳之地。”

　　“表哥......”暮雪唤。

　　“别叫我表哥，”离风华的眼神陡然凌厉，“你到底是谁？！”

　　“我是暮雪啊。”暮雪仍是茫然。

　　“你不是，你不配提她的名字。”离风华的眼底浮出恨意，“她在哪，你把她还回来。”

　　暮雪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和我装傻。”离风华径直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扯下纱布，上面的烫伤痕迹未消。

　　暮雪愣了愣，想辩驳，孰料一向冷静自持的离风华一把扯开她的衣衫，露出粉白的肩头，那处往下，灼烧面积更大。

　　暮雪彻底无言了，离风华的一切反常都有了解释，他还是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离风华攥她衣衫的手爆出青筋，可见用力之大。

　　暮雪的衣衫被揉乱，眼底含泪，看起来楚楚可怜：“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你还是怀疑是我。”

　　离风华闭了闭眼，似是在隐忍：“别再装了，我问你，为何伤人？”

　　“不是我。”暮雪道。

　　“非要我把符文贴于你身上，你才肯承认吗？”离风华咬着牙。

　　暮雪轻轻地苦笑一声，望进他眼里：“如果我是妖，你当如何。”

　　离风华看着她，从齿间吐出一个字：“杀。”

　　暮雪苦笑着望向窗外的皎月，缓缓道：“风华曾说，人妖鬼神皆有善恶之分，不分贵贱，善者便值得尊敬善待。”

　　离风华皱眉：“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是啊，”暮雪仿若心死，道，“所以你不是他。入了轮回，我也守不来一段情缘，离风华，我真的等得到你么？”

　　离风华眉头皱得更深：“我叫李风华。离风华......是谁？”

　　“明日黄昏，城外桃林，再陪我看一场风吹花落好么？”

　　暮雪与他擦身而过，他却未曾伸手去拦。
　　怕这一拦，便没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