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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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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冷眼看着他们表演,“族老们难道真以为只凭这么个吃里扒外背叛旧主的卑鄙小人就可以定我母亲的罪,否认我白家嫡子嫡孙的正统继承人地位?”
他将手里不知所谓的私通书信随手一掷,“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样的‘证据’我也可以弄来证明族老们都不是我白家的人,想要多少有多少。”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白正毅冷笑一声,“那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白连面不改色心不跳,“小侄我拭目以待。”
白正毅转头朝白正信道:“大哥,你做决定吧。今日之事不解决,将来我们有何颜面下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正信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敲了下地面,“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滴血验亲!”
他一说出这句话,白连的脸上闪过一丝肉眼看得见的慌乱,他强装镇定道:“不行!我父亲母亲刚去,族老们就要亵渎他们的遗体吗?绝对不行!”
白正达发觉了他脸上表情的不自然,让前一步咄咄逼人地问道:“连侄儿,你这么反对,该不会是心虚吧?”
白连略显焦急地争辩道:“胡说,我只是不忍见到父亲母亲死后也不得安宁!”
白正达紧跟着发问:“若你父亲母亲九泉之下知道了今天的事,难道就会心安?”
白英上前一步挡在白连身前,低声道:“请三族老自重。”
白正达斜眼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对白连道:“连侄儿倒是养了一条好狗。”
白英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
白正信用拐杖重重地敲了几下地面,“就这么决定了,你若是不同意,就是你做贼心虚,我们就请家法把你赶出白争山庄。”
白连低下头默默想了片刻,从白英身后走了出来,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滴血验亲。不过不是因为你们,而是要洗刷你们联合外人泼在我母亲身上的脏水。”
“我要给天下人证明,我母亲是清清白白地来也清清白白地走,容不得旁人半点污蔑。”
白正毅嗤笑一声,“是不是污蔑,现在说还为时过早。连侄儿可不要打了自己的嘴巴子。”
白正达就盼着这一刻,等白连一答应,就急不可待地对身后的小厮们喊道:“来人,上两碗清水。”
有伶俐的小厮应声而动,片刻就用枣红的托盘端着两碗用甜白瓷大碗盛着的清澈见底的凉水上来。
一直立在一旁看好戏的白康这时才踱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对白连道:“请吧。别怪四哥没提醒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说完他就利落地从皂黑的靴子里拿出一把短匕首,从褐色的皮套里拔出匕首眼都不眨地就在自己大拇指上划了一刀,然后往清水里挤了一滴鲜红圆润的血珠。
“不劳四哥费心。我是这白争山庄的主人,为何要逃?四哥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白连接过白英递过来的匕首,也在自己大拇指上轻轻划了一刀,如法炮制地在另一个甜白瓷大碗中滴入了一滴艳红的血珠。
白康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威胁之意,一想到自己之前被他追赶得像条丧家之犬般到处躲藏,大怒道:“你!”
但他又想到了白连目前的处境和他即将到来的注定悲惨的下场,他又转怒为喜,“你得意不了太久,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白正达看着两个甜白瓷大碗中的血珠,满意地对白天道:“你去起棺采血。”
“好。”白天十分乐意亲手送之前处处为难自己的旧主下地狱。
他一踩地面,借力飞到了白玉棺材上,通过特殊的手法将棺材盖子打开条一人宽的缝儿,从背后掏出一把黑铁匕首就要从仿佛睡着了一般的白元青身上取血。
白连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等一下,你们可记清楚了哪碗血是我的,哪碗又是四哥的?万一弄错了那就不好了。”
白正毅冷哼一声,“哪还用得着你说!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左边的碗是你的,右边的碗是我康侄儿的。”又转头对白天道,“不用管他,你快些动手。”
白连微笑着道:“既然二族老记得清清楚楚,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白天飞快地手起刀落,然后挥动手中的匕首向空中一抛,两滴暗红凝稠的血珠就分别飞向枣红托盘上那两个甜白瓷大碗,准确地落入清可见底的水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右边甜白瓷大碗中的两滴颜色不一的血珠泾渭分明,丝毫没有想要融合在一起的迹象。反而是左边的甜白瓷大碗中,两滴出自不同人的血珠,彷如磁石一般,被不可名状的吸引力牵引着迫不及待地合二为一。
白正毅一步就跨到了甜白瓷大碗前,不敢眨眼仔细地反复查看,唯恐自己看错了分毫。
但眼前看到的现实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他将眼睛瞪得老大,瞪得眼睛都酸涩难忍了,左边碗中的血珠已经浑圆一体,右边碗中的血珠却如参商两隔各自为政。
他面色难看至极十分不情愿地对着白正信、白正达以及其他族老点点头,证明大家没有看错。
白康大吃一惊,急忙凑上前去,大喊道:“这不可能!说,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见自己没看错,又想冲过去质问白连,却被白英挡住了去路。
白英又默默上前一步护住了自己的主子,目光锋利如刀,“四少爷请自重!”
白康被他的目光盯得瑟缩了一下,嘴上却还是不依不饶:“你这个卑鄙小人,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白连环视四周,目光从心怀鬼胎的族老们阴沉的脸上滑到卖主求荣的白天用难看都不足以形容的脸上,低笑一声,“四哥说笑了,滴血验亲的全部过程都是你们的人做的,我能动什么手。”
“只是苍天有眼,不忍心见母亲和我蒙受不白之冤,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装作一副惊讶极了的样子,“四哥的血怎么不能和父亲的血相融,难道真正偷人的是崔姨?”
“你别乱说,这绝不可能!”白康气急败坏地拔出自己的匕首,“再验一次!”
白连轻笑一声:“连悉听尊便。”
白正信敲了敲拐杖,铿锵有力地道:“再来!”
白正达不敢违背,他转身在身后跟着的小厮中随便指了一个,“你去!”
被他指到的小厮立马听话地去重新端了两碗清如明镜的净水来。
白连撕开刚刚用匕首划开的伤口,在其中一碗清水里又滴了一滴血珠,“请吧,四哥。”
“哼!”白康不甘示弱地在另一碗清水中也滴入了一滴鲜红的血珠。
这回白天却不再抢风头,反而默默退到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眼角余光不留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白正达只好又找了个略通外家武功的小厮去采白元青的血珠,幸好刚刚白天打开的缝隙并未合上,否则重达三百斤的白玉棺材盖不是一个不懂真气的小厮就可以挪动的。
白元青暗褐色浓稠的血珠一滴入两个甜白瓷大碗中,灵堂内的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眼都不敢眨地紧紧盯着碗中血珠的动态。
但白康那碗还是一点融合的迹象都没有,反而白连那碗,两滴血珠一相遇就迫不及待地相融在了一起,浑然一体。
灵堂里突然安静了一瞬,静得都能听见外面飞过的麻雀叽叽喳喳地鸣叫。然后就爆发出了惊天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原来白康这小子才不是我们白家的种!”“这都是阴谋!阴谋!”
“不可能!”白康挥舞着手中泛着森森白光的匕首就冲向了白连,“一定是你这个畜生做了手脚,我要杀了你!”
白连听到这些污言碎语,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白英见此忙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把将白康擒拿住,双指一并在他身上轻轻点了几下,“四少爷请安静。”
白康立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头冒青筋涨红了脸,别人也只能看到他不断开合的嘴,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
白连这才舒展开长眉,转头对白正信温言道:“大族老,您现在看清楚了吧。混淆我们白家血脉的不是我,而是白康。”
他话音刚落,白正毅就忙开口道:“都是白康这个卑鄙小人颠倒黑白,我们才会信了这么荒谬的说法。连侄儿,你大人有大量,可别生叔叔的气。”
白正达也讨好地开口道:“对对对,你二叔说得对。我们也是为了白争山庄好,才会中了白康那小子的奸计。”
白连微微一笑:“当然,叔伯们也是为了白家,连怎么会生气呢。”
白正信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突然弯了下来,“你是家主,你说了算。我老了,以后就养养花喝喝茶颐养天年了。”边说着边转过身往外走,走了两步见其他人都没有跟上来,又停了下来严厉地道,“还不走!?”
白正毅和白正达才停下了跟白连套近乎的行为,讪讪地和其他族老们一起跟了上去。
白天混在这些族老带来的小厮中间,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白争山庄,一抬头却发现一个熟悉至极的脸孔挡在自己面前。
十一笑嘻嘻地道:“大统领,得罪了。”然后将他一把擒住。
白天惊骇地发现自己丹田内的真气居然一点也使不出来,只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般只一招就败在这个昔日手下的手中,被他反手按着跪在地上。
但他并不认命,朝白连大喊道:“主子,这都是沈鸿风的阴谋!属下愿意去藏锋山庄当间谍,戴罪立功!”
“我不需要。”白连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又轻描淡写地对十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十一依旧笑嘻嘻的:“主子,您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