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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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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霜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披散着头发呆坐在自己的栖凤宫里。
她如牡丹般国色天香的脸上未施粉黛,往日里精致美艳的绝美容颜上满是哀怨。
她自十六岁进宫以来,就独得陛下恩宠,先是被赐居于栖凤宫,后又接连生下两子一女。满宫上下,无一人再有她这般的隆宠。
陛下虽然也有其他的妃嫔,但他对自己百般疼宠,基本上是百依百顺。虽然她不是陛下的皇后,也是这宫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陛下虽然普通但气度天成的脸上满是深情的样子,他对自己说过的甜言蜜语也历历在目。
“这满宫上下的妃子,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而纳的。只有霜儿,是朕真心喜欢的人。”
“如有可能,朕真希望能生在普通百姓家,这样就能和霜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当时听后是怎样的反应来着?白绮霜凄婉地笑了。
自然是十分欢喜,满心都是陛下一个人,十分甜蜜也十分大度地回答道:“只要三郎心中有霜儿,霜儿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霜儿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呢?她的三郎有了新的“云儿”,为了这个云儿,连她这个往日里最是恩爱的霜儿也成了嫉妒成性的丑陋女人。
她受了冤屈陷害,他连问都不问一下就将她禁足于自己的宫殿里,还不许珩儿和桓儿过来看望自己,甚至连柔儿也被抱到胡贵妃那里教养,只顾着安慰怜惜新得的云儿。
她环顾这空荡荡的栖凤宫,从来没有觉得这座往日里热闹非凡奢华无比的宫殿,原来静下来时会这么得让人害怕。
白绮霜低低地笑了一声:“哪有什么恩深义重,什么夫妻恩爱?原来只不过是你闲暇时的消遣。”
一个身穿水绿侍女服的丫鬟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白绮霜这副憔悴痴癫模样,心疼地跑上去劝道:“娘娘,你千万要保重自己。您就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多想想三皇子、九皇子和六公主。若是没了您,如今这么个情形,可叫他们如何平安地长大呀!”
白绮霜凄惨一笑:“绿荷,现在还有什么办法,陛下已经认定了我就是一个残害皇嗣的毒妇。”
绿荷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举在手里,“娘娘,这是少爷想办法寄过来的信。您看看,少爷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弟弟寄信过来了?”白绮霜急忙从绿荷手里把信抢过来,“快让我看看。”
白绮霜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着信。看完信上的内容,她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原来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只过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替身。
原来在陛下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一直是云儿,从来没有什么霜儿。
白绮霜无力地将手里的信递给绿荷,讽刺一笑:“绿荷,你也看看吧。”
绿荷听话地接过来仔细阅读,看完后气愤地道:“娘娘,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您!”
白绮霜强忍着心酸道:“少爷信上说的你都看到了吧。你先找人做一身衣裳,再打听打听陛下的行踪。”多年来错付的情意,不是说收就能收回来的。
“娘娘您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绿荷知道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按照少爷信里的吩咐去做,尽快帮自家娘娘重新得到陛下的宠爱。
白绮霜接着道:“你去从我的体己里拿一些珠宝银两,需要的时候不要想着节省,能用就用吧。反正陛下若是再也不来,这些也没什么用。若是陛下回心转意了,这些要多少有多少。”
绿荷心疼地红了眼,“奴婢知道了。”那起子小人,娘娘得势的时候一个劲儿地上赶着倒贴钱都要巴结,现如今娘娘暂时失了势,一个个的都指使不动了,即使有银子开路,给你办起事来也爱答不理的。
白绮霜又细细嘱咐她:“你一定要找人去帮我照顾珩儿、桓儿和柔儿,别让他们也被人害了。”
绿荷郑重地应下:“娘娘,奴婢即使是去死,死前也会为您守好三皇子、九皇子和六公主。”
白绮霜突然就红了眼,她强忍着泪意道:“绿荷,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其他人见我失了宠,都去自谋出路,只有你还一心一意地对待我。我身边现在只剩下你了。”
绿荷低低应了一声:“奴婢知道了。”
……
沈鸿风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对站在书桌前的元凯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元凯看上去很老实地站在沈鸿风身前,脸上再也没有他标志性的笑容,“属下不知。”
沈鸿风将手边一封开了封的信隔空抛给他,“你自己打开看看。”
元凯左手食指与中指一并,凌空接住了抛过来的信,然后打开来飞快地将信看完。
沈鸿风问道:“怜云在信中写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想法?”
元凯恭敬地回答道:“小姐她已经将白贵妃算计得禁足自省,连白贵妃膝下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也被下令禁止再见自己的亲身母亲。”
“小姐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我觉得我们剩下的就是按照信里小姐说得,对白家落井下石,让他们没有东山再起的本事。”
沈鸿风淡淡地道:“这件事确实应该做。”他抬头望向元凯,“那我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去做。”
元凯低下头抱拳道:“属下得令。”
沈鸿风继续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把事情办砸了,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元凯立马保证道:“庄主您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将这件事办好。”
沈鸿风哼笑一声,语意不明地道:“那就好,我就喜欢你这样。”
元凯从沈鸿风的书房里推门出来,他回身望着自己身后紧闭的大门,突然打了个冷战,仿佛不知名的野兽在暗地里窥视着他,等他稍有松懈,就凶狠地扑上来残忍地咬开他的脖子,将他消无声息地拖入黑暗中再一点不剩地吞吃入腹。
他马上收回了视线,转身就急匆匆地往大门处走,叫人见着还以为他被什么吓着了要落荒而逃。
……
放完河灯后,焦燝又和白连在宓妃河畔欣赏了很久的烟花表演。直到岸边的游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两才手牵着手慢慢走着回到了住的客栈。
当晚焦燝做了一个很美的梦,美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嘴角都是笑着的。
昨晚具体做了个什么样的美梦,焦燝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梦里有个很温柔的人,一直用低低的嗓音深情地唤自己:“长生。”
而自己则一直开心地应道:“我在这里。”就像现在一样。
白连体贴地问焦燝:“长生,你还有什么需要拿的吗?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上路了。”
焦燝摇摇头:“没有了。”
白连不放心,提议道:“要不要再给你拿些新的话本?昨天的点心有没有尝着觉得特别喜欢的?”
焦燝还是摇摇头:“子玉,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在路上多学学武功。”说到这里,他的情绪低落了下来,“若是下次再有人冲过来刺杀,我好歹能有自保之力,不让你分心,免得你又受伤了。”
他关切地看着白连道:“子玉,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白连举起胳膊示意道:“好多了。大夫开得药很对症,喝完就不怎么疼了。”
焦燝急了:“子玉,你快把胳膊放下。好得再快,就两天也不能好全。你小心点,别把伤口崩开了。”
白连讨好地笑了笑:“好好好,长生,我都听你的。”
白英神情焦急地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走过来递到白连跟前,“主人,家里来的急信,请您过目。”
白连拿过信展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焦燝还是第一次在白英脸上看到寻常人的表情。平常的时候他脸上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弄得焦燝私下觉得白英可能是面瘫。现在看来,白英应该只是懒得做表情,而不是真正的面瘫。
焦燝关心地问道:“子玉,怎么了?”
白连越看信表情越是严肃,最后脸上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他合上信道:“家里老庄主快不行了。”
白英问道:“主子,老庄主怎会突然就不行了?”
焦燝也吓了一跳:“子玉,信上说的是你爹吗?”
“是。”白连先回答了焦燝的问题,又转头对白英道,“信上没说,只说老庄主恐怕活不过三日。”
焦燝听着揪心:“那我们赶紧上车赶路吧,怎么都要见伯父最后一面。”
白英提醒道:“坐马车三日到不了白争山庄,除非换快马,日夜赶路。”
焦燝一听立马建议道:“要不你们先走,我在后面慢慢赶路。”
白连闭上眼睛想了想,下了决心:“换快马,我和长生一匹,大家一起走。再告诉沿途的商铺,提前备好替换的快马。”
白英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始终没开口说出来,而是抱拳道:“得令,属下马上去办。”然后转身就去准备上好的快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