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010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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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我的娃娃坏了，你能帮我修好吗？”唇红齿白的女孩格外俏皮地向他请求道。
经历了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林晗只是面不改色地道：“给我吧。”他接过娃娃的头和身体，观察了下，借了个巧劲装好娃娃。不过这个穿着蓝白条纹连衣裙的娃娃肤色苍白，笑容诡异，让人感受不到属于童真的美好。
女孩高兴地蹦着,笑嘻嘻地向林晗道谢。“林晗没来得及回答，眨眼间那女孩便凭空消失了。他仍在状况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环顾四周,狂风也开始在各处肆虐。不如不觉,那一派详和的景象仿佛被风撕破,树木露出张牙舞爪的枯枝,周遭的楼房变成一片死气沉沉的废墟。
恐慌的情绪不停缠绕,使林晗的理智接近临界点,方圆千米没有活物，空气中尽是夹杂土灰的腐臭味。
此时,一旁的灌木丛中传来悉碎的声音，像什么东西正向这边跑来。那使人心烦意乱的声音越来越多并且愈发靠近。林晗当然没有坐以待毙，看到附近有间还完整的房屋，打破窗户一跃便翻了进去。
林晗独自蜷缩墙角,不敢轻易看向窗外，只听到一阵密密麻麻的塑料碰撞的声音。那些东西，估计会把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林晗始终不得其解：这是一夜之间世界核平了？可自己还活着也不像。还是说,是穿越了亦或撞鬼了？他一番猜想估摸自己是撞见鬼或着被邪恶组织抓去做人体实验了。不过为了活命他懒得再去瞎想，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屋外的一切风吹草动。林晗垂下头，看到大片的血浸染了白色的内衬，撩起衣服才发现那几道伤疤，早已痛得麻木。也就几分钟，怎知为何无故受了伤。
“先保住命再说。”林晗拖着身子，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撬棍，安静的绕开大路前行。
这里应该荒废了很多年，大厦的残骸披上绿色的外衣，四处尽是残垣断壁。尽管城市的大体轮廓被完全抹去还需时日，人类终究是离开了。愈发深入，可以看到地上散落着零星的塑料肢体，那像是某种人形玩偶的。林晗心不在焉地扶着墙走，忽而又听到先前那诡异的声音，不过这一次格外微弱。
那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个全身破烂还满身血渍的玩偶，诡异的红光正从它眼中泄出。它拖着残缺的肢体，一摇一摆地走向林晗，向一匹伪善的狼。林晗本盯着它紧紧后退，谁知它突然猛地扑来，剧烈地抖动着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死死咬住了林晗的腿。林晗挥动撬棍打下这怪物，只见它又一次扑来，他便连着好几棍将那东西打成碎片。当一切再度安静，林晗也耗尽了用来求生的全部力气。
“别动，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在一刹，一个人举着枪，杀气腾腾地与林晗保持着距离。
然而，此刻林晗的意识已经模糊，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向那个人求救。强烈的耳鸣撕扯着林晗的双耳，他只能看见那个人的嘴唇一张一合。
“啪！”近处的麻雀被枪声惊动飞走，林晗随声倒在了那人的面前。
原来刚才的打斗声惊动了附近其他的玩偶，那人几枪打烂了林晗身后疯狂跑来的洋娃娃。
当林晗再次有了意识已是晚上，他疲惫地睁开双眼，无力地躺在地上，仰望漫天繁星的黑夜，放空自己。
“真美啊，城市里会有这么璀璨的星河吗？”刚想起身，突如其来的痛感，又让林晗叫苦连天地倒下去。
“真会添麻烦，伤成这副鬼样子就好好躺着。”坐在一旁的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思索片刻，林晗才意识到了什么，“谢谢啊”他把目光投向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
男人沉默着，空气都快要凝固。他清清嗓子，站起来注视林晗道：“道理谁都懂，人我也救了，你是不是也得坦诚点儿？”那眼神冷得像块冰，没几分善意。
“兄弟，我出门没带多少钱……”林晗试探地回答道，脸上带着十分尴尬的笑。
“啧。”男人小声发闷，但林晗听得很清楚极其在意。只见他一直松开背着的左手，随着绳子摩擦的声音，林晗一只脚被迅速拖起，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您有病还是有事？”林晗摆出一张臭脸不再客气。
“还能活个三五年。”哪想男人竟面不改色地讲出这种晦气的玩笑话。
“对了，我动了点小手脚，接下来会向你提问，如果不实话实说你就会被烧成灰。死状，可是很难看的。”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摆弄着手中的匕首。
“真没钱，也没个富亲戚。”林晗示弱，但心里还是对这个疯子咬牙切齿地厌恶。
“怎么会来二级怪异区。普通人可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怪异，你指的什么东西？”
男人起初面上有些诧异，但又在……憋笑？似乎在想面前的人是失智了还是穿越了，连常识都不懂。
“有从属的组织吗？”
“里瑞传媒。”
“你们的主要活动呢？”
“做广告。”说到这儿林晗面露苦色，叹了口气。
“广告是什么？武器代号？”
林晗瞠目结舌，是自己的中文不标准吗？但为了保命，他还是继续严肃地回答。
“就……帮别人宣传的手段呗。”
“邪教么……”男人只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语着。
“那你目的呢？”
“活命。”
“喜欢吃什么？”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
提问方向一转，林晗更懵了，完全看不透这个人。“甜食都差不多。”
“你的名字？”
“林晗。”
“林晗？”
“就是林晗。双木林，晗是日旁一个含。”
男人笑了。像不期而遇的风奔走过朗朗晴川，尽管很短暂，却给人一眼万年的温暖。跟刚才的怪人完全判若两人。
“叶泽，叫我阿泽吧。”叶泽小心翼翼地放下绳子，解开绳结。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表递给林晗，那是林晗的。
林晗没在意他为什么会对自己那块廉价的表感兴趣。总之，叶泽没了杀意已经是万幸。
“跟我走吧，带你活命。”
“我能问为什么吗，阿泽？”
“不可以，抓紧赶路吧。”
“你什么也不知道？”两人正在漆黑的城市中穿梭，叶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从你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吧。”林晗道。
“大概是半世纪前，这个世界每天都还算安然无恙。或许是一夜之间，也可能在陆陆续续的几年里，以一座城市为单位的异变开始了。这儿的人们被畸形的怪物捕食，那儿的人们得了丧志丧命的怪病，更有甚那些没有生命的和虚构的幻想的东西都活了过来……幸存的人们或组成联盟苟且度日，或有其他信仰的教派，一群人为了性命和物资斗得不可开交。而我则加入了一个亡命徒的公会，日月同辉。接受其他组织的委托，不论立场，收佣金净化怪异区域，每年都会换一两百号的死人。”
所有人各自心怀鬼胎。叶泽相比之下却单纯得出奇。那是因为一个梦，从遇到他时起就有了。梦里的光景格外美丽，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忙碌的城市里驶过，霓虹闪烁的街上什么都有，人们都过着和平的生活。而他是一个叫程淮的小员工，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每天平淡却充实……林大哥救了年少时病危的他，告诉他那朦胧的世界是存在的。所以啊，无论多久多远，叶泽都会追着那个世界的痕迹前进。纵使是死，也要在那个世界的裙摆里安眠。
“阿泽，信哥不？”
“除了你我还有活人能信么。”
“那要是有一天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得足够让我信任到把命托付给你吧。”
“你这么厉害，轮得到我？”
他笑而不语，在那一天消失了，至今约莫八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100103（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