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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顾帅帅是只知己喵(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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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皮球跨过花坛,企图砸向正在欣赏喷泉的缅因猫。
常铭灵敏地听到异常的动静,迅速地转过身,不躲不避,后脚倏然直立,一只前爪大力地拍飞皮球。
皮球的表面撕扯出三道抓痕,重重地摔进喷泉里,弧形水柱不断冲击它干瘪的身体,被榨出最后一口气后渐渐沉入水底。
最近磨爪子磨出习惯的常铭舔舔牙,未收起的利爪在光洁的石砖上刻上几道凶气四溢的痕迹。
怎么又有家伙搞背后偷袭?
锐利的猫瞳毫不掩饰地展露它主人的不耐,几秒后一颗石子刺入他的眼帘,准头不好,被丢到喷泉里,而常铭稳重地蹲坐原地,朝一脸恼怒的小男孩看去。
猫猫狗狗的发育都很快,而特殊的常铭似乎生长速度更快些,加上缅因猫的个头本就大,冷漠地盯着人还是蛮悚的。
大人的危机感还是比小孩子要敏锐些。不然熊孩子作天作地时,你看有几个是会思考后果的。当然,某些熊孩子家长不过是熊孩子长大成人了而已,本质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常铭不烦小孩子,住院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个年纪的幼崽,都是很乖巧懂事。但总有例外,比如这个小胖子。
小孩身材匀称,胖得雨露均沾,公平公正。五官乍一看其实蛮可爱的,但那张脸上的情绪明显与幼童的善良相差十万八千里,就很拉低颜值。
至少现在拉低了常铭对他的初步印象。
缅因猫一想到是这小兔崽子又是扔皮球又是扔石子的,四个拳头都痒,一大早的好心情被晦气地戳了个洞,哗哗往外漏。
“臭猫!你敢抓我的皮球!”
“砸死你!”
小胖子的拳头也硬了,嗓门与大功率的电钻毫不逊色,又尖又吵。
呦?这么嚣张?
常铭朝他走来,尾巴低垂,明明没有做出任何猫咪愤怒时的表情和动作,可你就是觉得这猫好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小胖子的妈妈找来时,常铭慢悠悠地从吓哭的小胖子头上跳下来,他没动手抓,毕竟如果被投诉到物业那里,常铭的处境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他只不过是蹬了背而已,小兔崽子自己站不稳而已。
“这谁家的猫啊!?”,小胖子的妈妈嗓门也是大而尖,刺得常铭忍不住折下耳朵,“连绳都不牵!把我家小孩都吓着了!”
你家小孩咋不牵绳再出门,我被你家小孩吓到了好吧。
常铭翻了个白眼,几步跑远,后面的大人连他的品种都看不出来。
他算是记住这对母子的脸了,看着对猫的态度就不像是爱护小动物的人,特别是那小胖子,下次要是被他逮住砸猫砸狗的证据,不出点血怎么够意思。
常铭回公寓的路上,瞧见好几辆私家车里载着小朋友开向车库。他心里一琢磨,应该是全国中小学生的假期到了。
到时候公园里的小孩就会指数增长,闹腾得很。
直觉自己要被这两个月的暑假给绊住手脚,常铭一时间没啥精神。路过保安室时,一股熟悉的鲜香勾住常铭的鼻子,刚想直接回家的他一下子改变主意,调头跨进保安室门槛。
“诶,帅帅。”,陈叔见到这猫就笑出满脸的褶子,天气一热,陈叔身上穿的制服洇出大片大片的汗渍,此时工作台上摆着一台小风扇,慢悠悠地在摇头。
常铭朝他叫了一声当做打招呼,轻车熟路地跳上桌后看见五点半低头咬着一只小鱼干。
生活真滋润啊…常铭仔细地打量对方,那些脱落的毛长出来一些,伤口也结痂了,瘦骨嶙峋的样子一去不复返,看着还壮实不少。
常铭的视线隐晦地溜到五点半的胯。
哎呀,他的好兄弟成公公了,陈叔干这事的效率果然很快。
“正好帅帅你来了,新鲜的鱼干摆这呢。”
常铭动了动尾巴,眼睛盯着盘子里剩余不多的小鱼干,虽然有点想吃,但是让他吃猫的口水就算了。
……就算他现在嘴里的口水也属于猫的口水。
见缅因猫不再理会的样子,陈叔想起这小家伙跟人一样有洁癖的毛病,爱干净得很,于是他不轻不重地嫌弃常铭一句,起身重新找来一个碟子装上鱼干推到猫的跟前。
这样的话,洁癖精常铭无法拒绝美味的鱼干。
五点半的黑白斑点分布得很浪漫,胸口有一个歪歪扭扭的黑色爱心,背上也有一个,额头靠近左耳那块又有一个,占地面积更小。它吃饱喝足,伸出舌头舔舔嘴后,想走近常铭互相蹭毛。
它不傻,知道谁对它好,也明白面前这只打败过它的大猫没有任何敌意。
“喵呜……”
不知道是不是常铭的错觉,他怎么感觉这位大势已去的兄弟似乎变得…温柔许多?难道没了雄风,猛男变萌男?
嘶———
有了五点半的前车之鉴,常铭绝对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命根子。
“喵呜?”
五点半歪歪头,绕着思考退路的常铭走一圈,似乎在疑惑对方的沉默。奶牛猫脚步轻柔,偏绿的猫瞳倏然定格在好兄弟的下半身。
它透过那长长的毛发,隐隐约约看见自己似乎拥有过的宝贝。
变成猫就是这一点不好,常铭不自在地用尾巴遮住五点半的视线,整天跟裸奔似的。
好兄弟,别太伤心,失去了就不要再追忆了。
缅因猫同情地看着突然开始扒拉自己屁股的奶牛猫,简直泪目。
陈叔把两个空掉的碟子推到桌面的角落里,以防被猫碰掉。他拿起报纸,躺在藤椅上看今天的头版头条。
“陈叔,下午好。”,窗外传来常铭熟悉的声音,他一转头就对上顾岑松的脸,后者还数落他,“又跑到陈叔这边蹭吃蹭喝。”。
常铭把话当做耳旁风来听。
“下午好啊,岑松。”,陈叔按下旁边的闸机控制器,横在顾岑松车前的杠子缓缓抬起,“要出门啊?”
“嗯,去接我弟。”,顾岑松回答道。
“对了,”,他朝高冷的缅因猫招招手,“帅帅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正好认识一下新朋友。”。
新朋友…也就是顾岑松的弟弟。
常铭抬爪搭着窗沿,探出半个身子,以行动表示他要去。顾岑松降下车窗,把身体调整出一个迎接的姿势,利落地接住这只毛茸茸,然后他把常铭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那我们就先走了,陈叔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
“知道了。”
左打方向盘,再稍微提速,拐出小区后,顾岑松把手机连接车载音响,播放歌曲。
“帅帅,咱们要去接一个小朋友,他叫顾岑竹。”
嘴巴闲不住的顾岑松开始嘚吧嘚吧,像是在给常铭做好见面的准备。常铭趴在副座上,眯着眼,耳朵精神地竖立。
“他今年才十一岁,很乖的,不会揪你尾巴。”
口说无凭,常铭懒懒地想,谁知道这小孩会不会偷偷揪我尾巴。
顾岑松说了一路,给常铭勾画出一个粗略的男孩形象——聪明,安静,可爱。
还有四分钟到达龙腾高铁站,常铭站起身,脑袋转向车窗外,看见人群越来越密集。
“你到了吗?”
顾岑松接通蓝牙,一边寻找可以可以停车的地方,一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我到了妈,东站口人太多了,我在找能下车的地方。”
“行,你小心点。”
“知道啦,小竹子在旁边吗?”
小竹子?常铭抖抖耳朵,心想这昵称还怪可爱的。
“在,正给唠唠念古诗呢。”
顾岑松表情一僵,声音都拔高了一度。
“啥?!你把话唠也带来了?!”
“怎么又叫它话唠?”,那头嗔怪道:“人家叫唠唠。”
“……妈你当初给它取这名不就是嫌弃人家吵吗……”,顾岑松弱弱地拆台。
“还有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帅帅的事了,万一一猫一鸟打起来咋办?”
顾妈沉默几秒,对着他儿子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相信帅帅可以打过它。”
???
“……妈,你要这样说被唠唠听见了,它又得瞎叫换。”
顾岑松运气不错,西出口的人不多,他把车停在指定区位后解开安全带,常铭在顾岑松伸手之前自己主动蹦到他的怀里。
通话还没挂断,顾岑松按照顾妈提供的位置找,很快就看到朝他招手的人影。
“妈!”,顾岑松抱着猫穿过来往的行人,抱着猫小跑过去。
顾妈不仅仅是风韵犹存这么简单,能生出三兄弟那样的颜值,自己又能差到哪去,四十几岁依旧是个大美女,比起层出不穷的网红脸,顾妈的五官更加大气明媚,气质优雅。
站在她旁边的小男孩,一身简单的白T黑裤,精雕玉琢的小脸没有什么表情。他抱着一个正方形鸟笼,那鸟见到顾岑松和常铭,张嘴冒出一句话。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能说话的鸟也就鹦鹉了。常铭动了动耳朵,惊讶于它的字正腔圆。
“……妈,”,顾岑松无语地看了眼鹦鹉,十分无奈,“你确定唠唠不会把小竹的语文带坏?”
“哼,”,唠唠哪里听不见这句嫌弃,它小幅度地扇扇翅膀,学舌极为接近人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好的,这次倒是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