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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   此时的水云启熏就像是落入了一张矛盾织就的大网,但在他就要沉沦之时,那名为希冀的蛛丝又将他稍稍的往上拉,端的是能把人逼疯的焦灼!
      这千种心绪,有万般滋味,就似散开来的蚕丝线,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可无论你如何,如何的难挨,如何的痛,如何的崩溃,时日也不会为你停留半分!
      所以,那些受困,亦或是受难的人啊,都醒过来吧,在你还觉得痛楚的时候,就收拾好所有的“麻烦”上路吧!毕竟任你如何崩溃,那时日也不会为你多停留一分!
      所以与其沉沦在昨日,不如先过好今天如何?
      先过好今天啊?
      是啊,只有过好今天,才能去考虑明天,后天...!
      所以待将最后一丝绝望害怕和不确定压在心底之后,水云启熏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书房,而待书房两扇门阖起之时,他仍旧是那个活在银河川里日日品着‘不思归’的翩翩少年郞!
      水云启熏转过回廊,又立于观景亭中吩咐人唤来了徐伯。
      徐伯来时,就见小少爷一人孤立于亭中,且少爷还只着里衣,且虽说他身姿一如既往般翩然,可不知为何,徐伯还是从水云启熏那傲立的身影中看出了些许的孤寂。
      可能是见惯了小少爷身边总有少爷吧?徐伯如此想到。
      徐伯在清轩王府待了很久了,从刚开始时的意气风发到如今的恬淡如水,也就那么寥寥数个人知道他的过往。
      起风了,临近午时的风,暖暖的,吹乱了额前的头发,几缕青丝落在了脸上,痒痒的,水云启熏侧过身来,就见了徐伯,他未语,先笑,而后微微欠身道:“徐伯。”
      徐伯见状就举步上前,亦是同样欠身道:“小王爷。”
      “徐伯,哥哥不在,明日...明日我也有要事要离开,以后这王府便交给您了。”水云启熏还是浅浅笑着,像这暖阳,很轻,让人看不见一丝的难过。
      “小王爷,王爷他...?”徐伯话言一半,便被水云启熏打断。
      “徐伯,你相信哥哥吗?”
      “属下自是相信王爷的。”徐伯毫不犹豫应道。
      “那便好,哥哥他...哥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水云启熏话语微顿,却仍是笑着。
      “好,那小王爷中午可有想吃的?属下这就去准备。”徐伯点了点头,端的是无事发生的平淡模样,甚至还主动的绕开水云擎轩一事轻言其他道。
      水云启熏闻言顿了顿,应道:“我并没有什么想吃的,徐伯就按哥哥之前说的做就好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徐伯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去,可刚行了数步,他又回过身来,他又欠身关切道:“眼下虽是初夏,但小王爷还是需再着件衣,以免受了风寒,待午膳备好了,属下就会送去王爷的房间的。”
      水云启熏闻言笑得更深了,连带那心底的幽暗与煎熬也似被驱散了几分,末了他才轻声回道:“好。”
      至此,徐伯这才又欠了欠身举步离开。
      这时,水云启熏忽的迎着风扬起了脸,又闭着眼,任由那暖阳与清风扑洒在他脸上,模样竟有几分虔诚的意味。
      又过了片刻。
      水云启熏才似回过神来般自嘲的摇了摇头,兀自拂了拂被风撩起的衣角,举步又往回廊深处的卧房走去。
      水云擎轩与水云启熏的两间卧房连在一起,本是徐伯有意为之,此时,水云启熏停在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卧房,可自己却未曾涉足过的卧房门前,他抬手几欲推门,却终又是放下,继而转身往里走去,待再立于门前时,便毫不犹豫的推了开来,举步往卧房里走,呼吸间却尽是那人引人入梦的气息。
      是哥哥身上的气息,水云启熏似溺水之人初闻空气般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后又缓缓吐出,如此反复数次,这才觉心底的痛,缓和了些,起码,没再揪得那么的紧了。
      午时,窗棂外的暖阳愈发的耀眼,水云启熏就靠坐在软榻上,眉目低垂,静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片刻。
      “叩—叩叩——小王爷。”徐伯一手托着盘,盘中盛放着几个小碟和一副碗筷,碟中皆是水云擎轩之前吩咐徐伯为水云启熏准备的膳食,也都是水云启熏喜欢的。
      “进来罢。”水云启熏这才似回过神来般应道。
      徐伯闻言,这才迈入卧房,他将托盘放于一旁的矮桌上,一边将膳食取出,一边轻声道:“小王爷,该用饭了。”
      “好。”水云启熏轻声应道,但他的身子却完全没有要动的迹象。
      “小王爷...”徐伯原本是个武将,也就并不懂得如何安慰人,所以眼下他竟一时间想不出要如何措词才好。
      “徐伯放心,我没事的,就先放着罢,我一会就过去吃。”水云启熏抬头笑了笑,但仍未起身。
      徐伯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欠了欠身道:“那属下就告退了,小王爷你可要趁热吃。”
      “嗯,我知道了。”水云启熏点了点头,轻声道。
      徐伯见水云启熏点了头,这才转身离去。
      卧房又静了下来,只有窗棂外时不时传来的鸟儿的清歌。
      又过了一会儿。
      水云启熏这才起身往矮桌走去,他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瞬间又没有了动作。
      也是,这桌上的菜式都是水云擎轩之前按水云启熏的喜好吩咐做的,可眼下...这眼下又叫水云启熏还如何吃得下?
      前后不过十数个时辰,两人甚至都来不及互道衷肠,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离别打了个措手不及,以致于水云启熏此时都还有些懵,也是,这一切真的发生得太快了,快得他都还来不及应对,他的哥哥已然不在他身边的这个事实。
      他的心,倏地一疼,似针扎般,一下,两下,三下...
      又过了片刻。
      水云启熏忽的动了,只见他侧身在圆凳上坐下,而后便取过玉箸端起了碗,也没有再看碟中是何菜式,也未品得入口之食是何种味道,也只是粗略嚼了数下便咽了下去,如此反复,直到碗中最后的一口饭下肚,水云启熏这才放下碗筷,又兀自取了杯盏斟了茶,一连又饮了数杯,这才起身往门外行去。
      水云启熏回了徐伯为自己准备的卧房,他坐在书桌旁就开始研墨,见墨差不多好了,又才取了素笺,提笔,笔走龙蛇,不过一会,他便搁下了笔,两张素笺上的字很是娟秀,当真是字如其人。
      待笔墨痕干,水云启熏就将两张素笺折了起来,分别装进了两个信封之内,又思忖一片刻,才唤来两个暗卫,对着其中一人吩咐道:“你替本王将此信送到边关,交予苏池苏将军,你记住,一定要亲手交予苏将军!”
      “是!属下遵命!”暗卫应道。
      “去罢,一路上小心些。”水云启熏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暗卫应声退下。
      “而你,替本王去一趟银河川,将此信交予归熏馆的掌柜。”水云启熏将桌上的另一封信交予暗卫吩咐道。
      “属下遵命!”暗卫接过纸封放入怀中应道。
      “去罢。”水云启熏见两个暗卫都出了门,这才又重新坐回书桌旁的方椅中,他半垂着头,似在想些什么。
      人就是这样,一旦空闲了下来,思绪便变得尤其的乱,特别又是在只剩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像是被心中所念遗弃了般,当中寂然之味,就只有自己才知晓。
      所以,不多一会,水云启熏就起身出了门,又去往旁边卧房,打开了衣橱,他取了包袱出来收拾起东西来。
      水云启熏收拾的东西也并不多,除却水云擎轩之前送予他的东西之外,只多了一支玉钗,他听梅姨说,这是他母妃进宫前最喜欢的。
      ......
      当你留恋,或是不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时光仍旧在走,而且也并不会比平时慢上半分。
      这不,水云启熏才觉一晃眼,便已经又是日落西山,星河渐出之际了,他举目从窗棂外看去,惊觉王府内不知何时已掌上了灯,回廊间高悬着的六角宫灯泛着暖光,随着轻风来回的轻荡着,就好似那夏日落在芦苇湖边的萤火般好看。
      再往远处望去,星河璀璨,恍惚间,水云启熏似入了梦,梦里的银河川人声鼎沸,梦里的擎熏阁手可摘星辰,梦里的自己...有哥哥相伴。
      “叩—叩叩——”徐伯一手掌着灯,一手轻叩着卧房的门,末了见无人应答,他也没有离开,而是立于门边等了一会,见卧房内仍未有声息,他这才掌着灯迈入了房间。
      徐伯进了门,先是将门边的灯点上,又才再往进走,一直到内室的屏风处,才觉窗棂边的软榻上有人,他便轻声道:“小王爷。”
      软榻上的人,除了水云启熏,又能是谁。
      见水云启熏未作反应,徐伯就稍稍提了提声,又唤道:“小王爷。”
      似不满于清梦被扰,软榻上的人这才有了些许反应。
      只见方才还酣睡着的水云启熏双眉轻蹙,又过了片刻,他才睁开了眼,也来不及想别的,倒是心下先自嘲道:‘原来这么美的,竟然是梦啊?那要是这梦不会醒来,又该多好?’思及此,水云启熏又兀自摇了摇头,又心想道:‘想不到我水云启熏,竟也开始流连这虚无之境了。’
      徐伯见水云启熏坐起身来,这才又道:“小王爷,属下已将晚膳备好,小王爷你看...”
      “有劳徐伯了,将晚膳拿去餐室便可,我这就过去。”六完,水云启熏就站起了身,又理了理身上有些乱的衣衫道。
      “是。”徐伯应声欠了欠身,然后便出了门准备去了。
      水云启熏理好衣衫,便取了棉帕洗了洗脸,而后又饮了两杯清茶,这才出了卧房。
      用完了晚膳,水云启熏便取了衣物径直去了浴池,似不敢多待一刻般,不过一会儿,他就着着里衣湿着头发回了卧房,他也未熄灭床榻边的烛火,也任由湿发沾湿了玉枕,他胡乱扯过丝被裹着身子,还蒙着脸,又过了片刻,床上之人呼吸渐缓,似是沉沉睡去。
      也是,除却傍晚在软榻上睡的那一个时辰之外,水云启熏已是疲惫至极,何况他先前还淋了大雨,虽说未着风寒,但终究是累得狠了。
      身子累,心,更累。
      但好在累的狠了,这觉,便可睡得更沉。
      夜渐深,百花花瓣微阖,鸟儿虫儿的清歌也隐去无踪,似是怕惊扰到这好不容易睡着了人儿般,连同那风,也轻了。
      整座清轩王府,一片夜阑人静。
      而清轩王府外,又有多少接到暗卫秘令的大臣,思不及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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