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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青阳城进入冬天以后,是很冷的,不像锦城那般四季如春。
      这个时候的青阳城,总是格外的寂寥。街上的商铺零零总总的开着,路上行人寥寥,呼啸的风穿过破败的旗帜卷着雪落满了大街小巷。
      在青阳城一隅破败的屋子里,江城看了看丝毫不见停的大雪,蹙起了眉头。
      他捂紧了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打算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讨到几文钱或者一点食物。毕竟他身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不吃点东西,他只怕熬不过去这个冬天。他将重要的东西随身藏好,在门口踯躅了半响,最终下定了决心,毅然推开门一头扎进了风雪里。
      江城不断揉搓着冻的僵硬的手臂,沿街靠墙慢慢走着,仔细观察着有没有酒楼将剩饭剩菜倒出来。
      不少人家的烟囱里已经生起了青烟,更映衬出他的寒酸和落寞。
      有像他一样的乞丐蜷缩在角落里,苟延残喘等待着好心人的施舍。
      空旷的道路上渐渐传来马车嗒嗒的声音,那马车上坠满流苏,碾着雪晃晃悠悠的行驶在路上。随行驾车一人仪度翩翩,即使远远看去,也能知晓这非小户人家所能有的马车。
      “吱呀”一声,一家酒楼的窗户突然开了,一个馒头被扔了出来,正好落在江城脚边。江城连忙捡起揣到怀里,却不料被角落里的乞丐看见了。
      那乞丐拍拍身上落的雪,站了起来,脸上凶相毕露。
      “拿出来!”他朝江城吼道。
      江城咬着唇往后退了一步,掉头就跑。
      但那乞丐比他又高又壮,没多久江城便被他抓住一拳揍到了地上。
      江城被狠狠打了一顿,额头也被刮破,不断的往外渗着血。鲜艳的血和黑乎乎的鞋印杂乱的印在江城附近的雪上,一片狼藉。
      乞丐拿着刚抢出来的馒头,低头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痰,转身慢慢悠悠的晃走了。
      江城倒在雪里,感觉骨头都在咯咯作响,浑身分不清是冷多一点还是痛更多一点。
      他想,能这样死了就好了,就可以不用活的这么痛苦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从他身边经过,碾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江城艰难的喘着气,他撑起身子,试图坐起来。
      季青坐在马车里,无意一瞥,正巧看见男孩挣扎的身影。
      季青愣了愣。
      “停车。”
      “吁~”车夫连忙止住马儿,回头问道,“大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季青探出头来,“王伯,我要下车。您帮我看看,刚刚那个男孩还在那吗?”
      “大小姐,那只是个小乞儿,青阳城这样的孩子多了去了,我知道您心善,可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护送令牌成功回府。”
      “我知道。”季青咬了咬嘴唇,“王伯,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你不要有顾虑。”
      王伯知道自家的大小姐打小心里就有主意,见无法阻止,只好将马车停好。
      季青见此连忙披上披风下了马车,一路疾走到江城面前。
      王伯看着大小姐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未来的家主还缺乏历练和果断,也不知以后的路是什么样子,该怎样走…
      这时季青正走到江城跟前,刚好看见江城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她向江城伸出了手,想扶他一把。
      江城愣愣的看见面前出现的纤细莹白的手,他顺着手臂抬头望去,一眼撞进女孩子甜甜的笑容里。
      “你没事吧?”
      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一团春天里吃的糯米糕,又甜又糯,直叫人甜到了心坎里。
      江城想,这可和他看见的那些欺负人的女孩子一点都不一样。
      “我…我没事。”江城慌乱的低下头,潜意识的不想让女孩看见他这样落魄的样子。
      “你想跟我走吗?”女孩问他。
      江城愣了愣。“什…什么?”
      “我说,你想跟我走吗?”女孩笑了笑,“我家很有钱的”
      江城的脸红了红,“我,我不是为了钱。”
      他挣扎着站起来,一双眼睛亮堂堂的望着季青说:“我愿意跟你走,但我不会白住在你家的,我可以做你的侍卫。”
      季青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慢慢收回了手,笑了笑说:“那你就跟着我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侍卫。”
      “好。”
      江城就跟着季青随着车队走了,重要的东西江城向来随身携带,此时倒是方便了他动身,不必拖沓引起主家不满。
      青阳城毕竟是大城,哪怕季府就在这城内,马车也足足走了两天。江城一路谨言慎行、不惹麻烦,倒是赢得了随行人的不少好感。
      从这两天相处下来,江城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如这辆马车是这青阳城首富季家的马车,也知道了当日救他回来的小姑娘,就是季府的未来家主,季青。
      江城初初知晓此事的时候,心里是略有惊讶的。
      他知晓救他的人必定大有来头,却没料到会是这青阳城季府的大小姐。
      江城摸了摸怀里的物什,心中百感交集。
      正当他愣神之际,季青掀了帘子,探出头来:“你进来吧,我有些事想问你。”
      “是。”
      江城翻身而上,帘子一关,就把外面窃窃私语的腹诽和议论挡在了身后,马车内外就宛如两个世界。
      季青递给他一杯茶水,问道:“跟着王伯这几天,可还适应?”
      江城颔首,道:“王伯对我很好。”
      顿了顿,他低下头,小声道:“但我不会武…”
      季青笑了笑,“不碍事,我会请百里先生教你剑法。”
      江城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江湖一剑百里奚?”
      “对,是他。”
      “你不愿意吗?”季青试探着问道。
      “我愿意。”江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头道:“你救了我,这条命便是你的。为你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季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严肃道:“如果你和百里先生有什么误会,我并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而强迫自己接受百里先生。”
      “没有强迫。百里先生剑术一流,我只是担心自己没有天分会污了百里先生的名声。”
      季青面色缓和了下来,“没有误会,那便不碍事。”她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像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百里先生还是很温和的。”
      江城点点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也许是车厢狭小,江城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打了招呼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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