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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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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清平调词三首》李白
一勾一黛,满世浮华。铜镜里那双丹凤三角眼周围抹了一层淡淡的粉黛,忖得眸子妩媚多情。可谓是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公子真美。”伺候他梳妆的春杏见镜中妆成之人,惊叹道。后又想起沈遇此时的处境,不得又将欢喜压下微微叹息。
沈遇静看镜中之人,悲从心起,两行清泪簌簌落下。他想起了十四岁那年的阁房交易,了断了他一生期盼,换一人平安,两年自由。
“你若答应,卖身万芳阁,我便考虑救救文家那小子。”徐翠花低头看向蹲在地上颤抖的少年,继续说道:“你可得好好想想,这场交易你并不吃亏,像你我这种人,怎么活不是活,又何不对自己好些?更何况我还答应帮你救人。”
徐翠花自知还差些火候,于是威逼利诱般加重了语气:“若是你实在不愿意便走吧,看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我愿意,我愿意,但妈妈能不能答应等我两年?”徐翠花本想拒绝,但见少年那张垂涎欲滴的稚脸下掩盖不住的绝世容颜,又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她想再等两年也好,这张脸张开了一定更能赚钱。
今日的万芳阁热闹非常,竟比平常多出两倍人来。
“李老板?好久不见你,没想到你躲在这温柔乡里快活呢。”
“陈老板,此言差矣,你不也在这吗”
“我是听说这万芳阁新出了个花魁,长的是我见犹怜,国色天香,这不想赶个巧来看看吗?听说还是个男子,就是不知道这男子的床上功夫担不担得起这万芳阁头牌的名号啊?”
万芳阁新推花魁,艺名暮秋,性别为男的消息在临阳城内不胫而走,涌来了一大批想一睹芳容之人。城主府与萧家更不必说,无一缺席。临阳城民风开放,男风盛行,有钱人府上圈养男童更不再少数,所以也没人觉得男子有何不可。
“徐妈妈,这今日的主角何时登场啊?你这让我们等的心焦气躁的难受得很啊!我们可都是来看花魁的,你找些胭脂俗粉的来敷衍我们是个什么意思啊?”
“是啊,我们在这儿都等了半天了,到底还出不出来啊?”
徐翠花本就是想磨磨他们的性子,也好待会沈遇出场时带给他们更大的惊喜。徐翠花一眼扫过,见城主骆安都微微文皱起了眉头,自知差不多时了,便对着下面的一群骚客喊道。“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一曲琴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悠然响起,众宾客们眼观耳听都停止了交谈,一时间若大的花楼悄无声息,琴声由远及近,由快及慢,跌宕起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临阳城主微微侧目,萧家三公子早已用眼神去寻这弹琴之人,一曲终,有脚踏声从远处来,带动脚腕上的玲铛嘀嗒作响,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心。不须臾见得一位抱琴的赤脚少年从帘后走至帘前。
纵观沈遇,也就是现在的暮秋,他的容貌随了他母亲七分,当时名震临阳城的花魁菩提。只见得少年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媚从骨来,相较之他母亲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徐翠花为了吸引更多目光,因此沈遇的衣服可谓是衣不遮体,使人怜生爱惜。
“这少年与那菩堤因何加此相似?”
“禀老爷,此少年乃菩堤在世的遗孤。”待卫长回答城主骆安道。
“难怪如此像她。”也难怪他会问,当初菩堤急流勇退,散尽家财为自己赎身,嫁得个庄家汉,只为过一天安宁日子,想必自不会再踏足这伤心之地。谁曾想她去世不过几年,自己唯一的儿子会又会步她后尘。
“骆大人也对这少年感兴趣。”说活的是萧家三少爷萧痕,他离城骆安并不远,因此将他俩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美人谁入不爱?萧少爷不也是为他而来吗?”骆安对着萧痕友好的笑笑。
“哦~那看来今日我怕是没那么容易抱得美人的了。”萧痕眼里口里渗着的都是对暮秋势在必得的样子。
今日对文阀来说也是异常重要的日子。沈遇前几日告诉他今日与他一同过十六岁生辰。这是沈遇第一次愿意真心的接纳他,为此文阀已紧张的有几日没睡好觉了。只盼今日能给沈遇一个惊喜,因此他早早的便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等他。
暗夜说来便来,不打一声招呼。寒风簌簌的刮着,路上的行人日渐稀疏,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他失言了。”文阀脑海里不断的为沈遇的这次失约找借口,但仍旧敌不过内心的悲凉。明明前些日还对他嘘寒问暖,这才几天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公子?请问你是文阀文公子吗?”文阀还在想如何去找沈遇问清楚为何不守约时,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文阀回神望去只见是个丫鬟装扮的女子。
“是,我在下便是文阀,敢问姑娘是?”文阀难掩困惑、实在是自从沈遇走进他的生活,他便很少去结交其他人了,更何况还是女子。
“我家公子让我来告诉你不必等他了,他今日有事来不了了。”春杏照着沈遇吩咐的话转述道。
“你家公子可是沈遇?他有什么事不能亲自来说,早知道有事又何必让我在这里苦等?不行,我得去找他问清楚。”文阀满怀怒气,他没想到沈遇竟然会如此玩弄他的感情。
“哎,你不能去,公子他早就歇下了,你现在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人。”春杏急切的拦住了文阀的去路,沈遇让她此时来就是为了不让文阀知晓今日万芳阁的事,更别谈再让他去找沈遇了。
“公子还是早些回去罢,你今日就算是去了万芳阁,也是见不到他的。”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文阀双手捏住春杏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公子没事,他好好的。”
“好好的?那他为向不肯见我,派你来打发我,他是什么意思?"文阀气愤有想从她身边过去,却依旧被她拦得死死的,“你放心,我不去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