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死而复生 ...
-
洛鸢来到雷磐峰秦斯年住处时，青年正闲来无事的坐在屋檐下煮茶。
洛鸢来的时机正好，刚好赶上出汤。青年似乎算好了有人要来，准备了两个杯子。见她来了也没惊讶，只是给她倒了一杯，“坐吧，算来我也有百年没泡过茶了，尝尝我的技艺有没有退步了。”
“你还有心思煮茶？”洛鸢却无心品茶，但是她还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喝完‘啪’的一下将茶杯嗑在桌上，瓷质的茶杯与石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洛鸢如此囫囵吞枣地喝完，她迫不及待地问：“你现在怎么办？师叔祖已经回来了，哥哥现在情况又很不对劲。”
青年见她一顿牛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你还是这么心急。”提起茶壶为她又续上一杯，“师尊不是曾经教过你，喝茶不可以这样。”
洛鸢整个人急得要死，最看不得他这一副悠闲样，“说正事呢，你就不担心吗？！师祖是什么样的修为，你应该很清楚！你要是……”手往桌子上啪的一拍，胸口起伏不定，她的眼眶慢慢红了，自师叔祖对他起了疑心起的满腹害怕全然化作委屈。她挥手给这里下了一道结界，才敢大声质问，“要是……被人发现你是洛暮秋，你就完了！！！”
当即场面一静，唯余放在炉上的铜壶还在咕噜咕噜的烧着。
洛鸢发泄一顿，泄了胸中的那口郁气，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撑着额抱歉的道：“对不起，是我激动了些。”
“不用道歉，你也是担心我。”秦斯年，或许是是重生后的洛暮秋握着茶柄的手一顿，他放下茶壶，直面洛鸢审视的眼睛，才叹道：“可是，阿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洛鸢在那双眼睛下渐渐沉默。
“我就是洛暮秋，现在我们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掩藏。但是……阿鸢”他一字一句说道：“纸包不住火。”
他看着洛鸢，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好像在说这只是徒劳。却对洛鸢的问题避而不谈。
因为他知道，他其实也是害怕的。
那些真正不怕的人，因为了无牵挂。可是他不是，所以……他怕。
洛鸢自他开口就安静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他说着，面容却是平静的甚至麻木，没有恐惧，也没有波澜，好似这些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好像他在说的是别人。
或许拜洛暮秋幼年时的经历所赐，他有着超越同年人的冷静，或者说漠然。
她对洛暮秋可以说十分了解，也明白若不是十分的痛苦，他甚至不会宣之于口。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洛鸢败在着熟悉的冷静下，颓废的开口问道：“所以你……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吗？”
洛暮秋已经稳住了颤抖的手指，闻言却笑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揉了揉洛鸢的头，打趣道：“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爱皱眉啊，刚刚是吓你的。”
“说真的！别为了安慰我，不和我说实话！”洛鸢恼道。
洛暮秋道：“没骗你。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连师祖都没看出来。”
洛鸢其实也知道，但是到底是关心则乱，无法冷静思考。现在冷静下来，几分好奇便涌上心头，“暮秋哥，你到底用了什么东西，连师叔祖都没看出来？”
洛暮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这个，它可以帮我遮掩气息，现在能认出我是洛暮秋的人寥寥无几。即使是师祖也只能觉得有些怪异，却不知何处不对。”他伸出手扣了扣玉佩旁边的桌面。
洛鸢皱着眉抬手将桌上的玉佩捡起，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面上浮现异色，这玉佩看为什么有道熟悉的气息……她在心里想，也当面问了出来。
“因为秦斯年的神魂被我养在玉里。”
“！！！”
洛暮秋看她一脸惊愕的表情，反而笑了，“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你不会以为秦斯年死了吧？”
的确这么以为的洛鸢：……
一张白玉一般的脸上顿时烧起两朵火烧云，她恼羞成怒道：“怪我？谁让你当初没有说清楚！”
洛鸢对于洛暮秋回来这件事，态度相当理所当然，适应程度超强。从来没问过为何他借着秦斯年的身体起死回生回到道漠峰。但是心里对于秦斯年的处境，想来非常不妙。倒没怀疑是洛暮秋做的，猜测大约是秦斯年遭遇不测。在洛暮秋进入身体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也没问我啊……”洛暮秋一向没表情的脸上难得有几分无辜。
洛暮秋转而正经，他直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对你没什么可避讳的。”
他知道洛鸢不问是对他的尊重，不是猜忌。
尽管洛鸢有点好奇，但是还是把选择权给洛暮秋，“你想说就说。”
“当时其实我神魂未散，一直在苍梧宗附近游荡时，不知为何就飘进了秦斯年闭关的山洞。正巧秦斯年当时渡劫失败。神识、丹田皆受重创，命悬一线。”洛暮秋回忆着，轻描淡写的讲述着让洛鸢揪心的话。
他继续说道：“不算夺舍，大概是快要死了的缘故，他看到了我。是他自己同意让我进入他的躯壳，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共生。”他掩瞒了一部分，其实他当时已经十分浑浑噩噩了，见到秦斯年也不过是觉得眼熟，下意识进入秦斯年识海里。
洛鸢道：“所以，你便将秦斯年的灵魂藏进了玉佩里？”
洛暮秋点点头，从洛鸢手中接过玉佩，也没着急系回去，只是拿在手里。“可惜他的神魂伤的太重了，现在还在昏迷中。”
这玉佩刚刚触及洛暮秋，洛鸢就敏感的感觉到自己眼前人的气息变了，原本掺杂着的属于洛暮秋的气息被抹去，重新回到秦斯年的气息。
洛鸢又等了一会，确定这个玉佩没有纰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紧张过后，难免有些口渴。
三月初，初春的天气还是冷的，他们说话这一会工夫，茶已经有些凉了。但是洛鸢也不挑，她端起重新倒满的茶杯，准备再次一饮而尽，却被洛暮秋阻止。
洛暮秋将那碗茶泼掉，“茶已经凉了。”说着拿起刚好开了的铜壶给微凉的茶水续上一股热流，这才给她续了一杯，“天气冷，还是喝些热的吧。”
洛鸢其实无所谓，不过洛暮秋的做法还是让她心头一暖。她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兑了热水后，茶的温度正好，是正好入口的温度。莫名感觉刚刚缠身的寒意褪去了些。
她在埋头喝水时，没有注意到洛暮秋手里那块玉佩突然闪动了一下红光。
洛暮秋向下看了一眼，将玉佩收入袖中。
然后开口问道：“对了，师祖有对师尊说什么吗？”
“没有什么重要的，只是师叔祖看出哥哥的神魂不稳。”洛鸢吹开水面上的茶叶。
听到这话，洛暮秋先是皱了皱眉，“没事吧？”
洛鸢放下茶杯，也是皱了皱眉。她回想了下墨熙云的所为，迟疑的摇了摇头，“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洛暮秋下意识扣了扣桌面，脑海里一时间闪过许多念头，却又被他一一排除。他斟酌着开口道：“不管师祖回来做什么，他都应该不会对师尊不利……”虽说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触及洛珂，洛暮秋还是更加小心谨慎对待。
可是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再怎么猜测都是徒劳。若墨熙云只是察觉异样也没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洛暮秋心里总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洛暮秋没深想下去，岔开了话题。“别说这个了，师尊怎么样了。”
洛鸢摇了摇头，“你今天也见了，哥哥还是那样。”洛鸢撑着下巴，歪头问他。“对了，哥哥欠的账应该还不起吧，你有什么打算。”
洛暮秋摇了摇头，打破她的幻想，“师尊不会要我们的灵石的。”
“啊……那就这么撒手不管？”洛鸢趴在桌上，抿了抿嘴唇，不太甘心的问。
“倒不至于。”洛暮秋盘算了一下，心底已有主意。
他吩咐洛鸢，“这事还要你帮忙。”
洛鸢立即从桌上弹起来，好奇的问：“我该做什么？”
“借钱？”洛珂讶异的看了洛鸢一眼，“你要买什么？要问我借钱？”
“……哥哥。”小姑娘一如反常的扭捏道：“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洛珂了然。这也难怪，女人的天性就是买买买。君不见每到双十一，一个个女人剁手的盛况。
可惜，她借错人了……他也没钱。
对上洛鸢盛满期盼的脸，身负巨债的洛珂掂量了一下洛珂乾坤袋里寒酸的灵石，颇为委婉的对洛鸢说：“阿鸢，前段时间那事吧，门派里的修葺……哥哥现在也没多少。”
他将自己剩余的都堆在洛鸢面前，“就只剩下这么多了，不知道够不够。”
洛鸢闻言却摇了摇头，将自己面前的灵石推回洛珂面前，没有接受，“那算了算了，哥哥比我更需要这些灵石。”
洛珂没有接受，他摸了摸洛鸢的头，笑着说：“阿鸢大了，女孩子就该多买一些首饰，粉脂打扮打扮自己。”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洛鸢还是没有接受，“比起那些，现在灵石对哥哥更重要。”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我接点任务就好了。”
洛珂闻言心中一动，自己最近为那天价债务愁的不行。刚刚将主意打到问尘峰的接任务上，就有人送枕头了。
问尘峰，顾名思义就是与尘世接触。主要工作便是办理弟子籍归档，任务发布接取，奉例发放。其中的任务发布接取，分为门派内和门派外。门内的任务主要是长老或弟子发表任务，门外便是接取凡世的委任。
而洛珂早在最初知道自己欠了一大笔巨款时，就想到这个方法。麻烦的是以洛珂这个身份去接任务，接的也该是甲级。但是他现在并不太会催动灵力，剑招学的也零零碎碎。而那些适合他的低级好上手的，即使接了任务，也不一定能解决，反而会招的别人的猜疑。于是为了安全起见，这个想法便一直搁浅着。
现在……他眼睛一转，笑着对洛鸢摇了摇头，手指指了指她，唇侧带着无奈的笑容，“我们倒是想到一起去了。”他揉了揉洛鸢的头，“哥哥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阿鸢这么想要？”
洛鸢盯着他，点了点头，又问他：“哥哥也要去接任务？”
洛珂无奈的说道；“对啊，青木将修复所要的灵石数额发给我，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洛珂目光闪了闪，担忧的说，“可是哥哥你的伤……”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师叔祖也把我剩下的伤给治好了，接一些简单的任务还是不成问题的。”
洛鸢还是不放心，索性说道：“反正我这正好也要接任务，我帮哥哥你接了行吧。”
“行。”洛珂颔首。
最后洛珂还是坚持要将那点灵石给洛鸢，反正这点也还不上债。不如给阿鸢，让小姑娘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添几件衣服。
但是面对自己哥哥坚决的态度，洛鸢直接以溜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死而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