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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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时节，魔罗山山谷两侧刮着烈风。风穿谷而过，呜咽不止。
山上的草木褪去绿意，悄悄的染上了黄色，仿佛一夜间都失了生气。
洛珂睁开眼，发现他正站在一处山谷中的平地上。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他环绕四周，终于记起来为什么这里这么眼熟了。这个地方出现在他的梦里过，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又入了魔。
似乎这心魔知他所思，下一刻，这副还算平静的画面寸寸崩裂，那副横林摇落暮秋天的景色转瞬即成阿鼻地狱。
尸骨横野，鲜血染红了土地。土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刀枪剑戟散落一地。
中央有八个符修各自守在八个方向，他们盘腿席地而坐，面前插着阵旗。每人手里都拽着一条成人手腕粗的铁链，那铁链上面沾满了斑驳的血迹，尾部是巨大的倒钩，中间拘着一个人。
那人就在眼前，洛珂看着他。他垂着头，头发披散在脸侧，遮掩住脸庞。四肢被倒钩刺穿血肉，腰间和颈部也有铁圈禁锢。最后两条链子自他背后刺穿琵琶骨。
青年似乎察觉洛珂的目光，原本垂着的头抬起，被遮掩的容颜暴露在洛珂眼里。
心魔，藏在每个人心里。它会找到你最害怕的记忆或者事物，无数倍的放大心中的恐惧。
其实在魔罗山之役里，洛暮秋哪里有这么狼狈。他一人一剑，无人可挡。不曾被俘，不曾被刺穿四肢和琵琶骨，不曾……满脸鲜血。
那一脸血的洛暮秋睁大眼看着洛珂，突然眼眶中流下一道血水。“师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小声的唤着洛珂，语气虚弱极了。
洛珂看着那人，抿唇不语。
“我好疼啊。”他哽咽着。“我听你的话，我乖。为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你为什么不信我啊……”他挣扎的朝洛珂的方向前进，血链被他挣的哗啦哗啦作响。却被持链的人拽的更紧了，一股一股的鲜血从被倒钩刺穿的血窟窿里流下，裸漏在衣服外的皮肤血迹斑斑。
滴答滴答，鲜血滴在地下，空中弥漫一股土壤和血混合的土腥味。
洛珂静静的看着他，淮歌就在他手中，触手冰凉。他知道心魔是谁，又如何破。
“闭嘴，你不是他。”
手起刀落，血花溅到他的眼睛上。
他这么说着，却闭上了眼。溅到眼睛上的血太滚烫，烫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咳咳！！”
他听见眼前人在笑，笑声从最初的低沉越来越响。胸膛起伏颤动着，通过插在胸口的剑传递给洛珂。
“我不是他吗”洛珂听到青年吞咽的声音，脑内蓦然闪过一副画面。血从洛暮秋口中大口大口的涌出，染红了嘴唇。太多了，太多的血使得他不得不吞下一部分才说得清话。
“那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为什么不敢看我！”耳畔是洛暮秋悲恸的声音，“你看看我啊，师尊，你看看我……”语气到最后成了乞求，“你看我一眼啊……洛珂……”
洛珂眼睫颤了颤，最终没有睁开眼。
洛珂的铁石心肠似乎激怒了那人，他开始剧烈挣扎，身上的铁链铮铮作响。
“你为什么不看我！！！洛珂！微熄仙尊！你在怕什么？！”那声音越来越尖锐，渐渐扭曲变形，如沙砾摩擦，恶鬼一样笑道：“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心魔低低的笑着，满含恶意。“你的徒儿是怎么死的呢……？”
“他好疼啊……”那心魔低声诉说着，“他在临死前还在喊着你的名字，让你相信他……”
他怪声怪气的问：“你为什么不信他，你明明知道……”
洛珂睁开眼，他直视长着洛暮秋的脸的心魔。明明还是那张脸，在他眼里却分外丑陋。他看着竟慢慢勾起了嘴角，“是啊，洛珂是愧疚着洛暮秋，我也感受到了。可是……”他轻轻的收住了笑，拔出插在心魔胸口的剑，火红色的剑气萦绕其上。“我不是他。”
一剑封喉。
“你也不是。”
洛珂在心魔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轻轻地阖上了眼。
胡说，洛暮秋分明在最后喊的是死也不会放过洛珂，骗人都不搞清楚情况。
啧。
再次醒来，已经在洛珂的屋里。
洛珂一睁眼就看到熟悉的帷帐，他目光往旁边一移，就看到趴在床边的洛鸢。
洛鸢趴在他的床边睡着，她睡的浅，洛珂刚一动，她立刻就惊醒了。
“哥哥！”她抬头一见洛珂醒了，立即跳起来，往门外冲去，“陆英师叔！！！我哥哥醒了！！！”
洛珂还没来得及喊住她，她就瞬间消失在门外。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笑了。再一抬眼，就看到陆子修被洛鸢拽着袖子拽了进来。跟着他俩一起进来的还有墨熙云。
洛珂对上陆子修无奈的眼神，不由得笑出声来。
不过见到后面的墨熙云，收起笑容道一句：“师尊。”
墨熙云用鼻子哼了一声。
陆子修又检查了一遍洛珂的身体，松了一口气道：“已无大碍。”说着笑了，“微熄，恭喜你突破元婴。”
“我化神了？”洛珂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有些晕晕乎乎的说。
“对啊。”洛鸢抢先应道，一副后怕的样子，“太危险了！早知道哥哥会突然突破，我就跟过去了。”
洛珂察觉不对劲，立即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是天枢的那个小徒弟。”墨熙云替他解惑。
陆子修庆幸道：“多亏了斯年那孩子，不然你现在在不在这和我说话都难说。”
“秦斯年？他救的我？”洛珂讶异道，心想也太巧了吧。
洛鸢代替回答道：“对，当时秦师兄正好在那做任务。见有人渡劫，都是同门就特地关注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哥哥。”
“对了，秦斯年呢？”洛珂见不到人，有些纳闷的问道。“他救的我，他人呢？”
“哥哥，自你昏迷到现如今，已经足足五天了。”洛鸢向他解释道，“师兄带你回来后一直守在这里，听说你无事，便回了雷磐峰。”
洛珂想起脑海里最后的那个画面，抿了抿唇，问道：“他没事吧？”
洛鸢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回答，“无事啊。”她顿一下问道：“哥哥，秦师兄怎么了？”
“无事。”洛珂垂下眼眸，但是藏在袖子下的手渐渐收紧。
这时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墨熙云开口了，“好了，你现在就好好在床上给我修养，什么事等伤好再说。”
洛珂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问道：“对了，我杀的那只犀兕兽？”
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墨熙云，此时开口说道：“你捡了条命回来，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雷劫之下，大约是被劈成灰了吧。”
洛珂张了张嘴，心里还是觉得太可惜了。自己第一次杀死了妖兽，还糟了这么多罪才杀掉的。结果连个渣都没留下。
亏了啊！太亏了这次！！！
后来那个任务，洛珂还是完成了，不过是洛鸢替他去完成的。踩在提交任务的最后期限提交了任务。
而关于洛暮秋，这段时间消失的销声匿迹的，洛珂怎么也也找不到他人。
问洛鸢，只说是吸收了他渡劫时的灵气，修为大增，原本一直卡着他的瓶颈要突破。回去后便去闭关了。
或许，没事吧……
洛珂坐在窗前，目光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心中愈发担心。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心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