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旷野蔷薇

90、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黄泉之上，一孤魂茫然地游荡着，向过往的魂魄甚至鬼差们不断地询问着，
　　“你见过灵儿吗？”
　　问过千遍万遍之后，没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更别提寻到要找的人或魂魄。远远奈何桥上的孟婆看不下去，端着一碗汤飘了过来，“年轻人，别找了，入了这黄泉便是前缘尽了！喝下这碗汤，早早投胎去吧！兴许下一世还有碰上的可能！”
　　“你见过灵儿吗？”
　　那孤魂似是未能理解孟婆的意思，仍固执地询问，完全不在乎曾经对孟婆数百遍的询问。孟婆无奈地摇摇头，发出涩哑的一声叹息，“唉，痴人痴鬼！”本打算就此回到奈何桥上，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软了心肠，“年轻人，既然这黄泉你已寻了这十多年未能找见，不如去人间再寻吧！或她早已轮回投胎也未可知！”
　　“人间么？”孤鬼讷讷地默念着，似真的在思考。
　　“人间，去吧！”说完，孟婆重归桥上。

　　人间界，不知飘荡多久的孤魂停留在一间破庙前，遥遥地望着里面的一个小乞丐发着呆。突然，三个莽汉涌了过来，粗鲁地打开庙门，吵醒了刚刚强迫自己睡过去、来忘记腹中饥饿的小乞丐，她惊惶地看着那些人，瑟瑟地不敢说话。
　　“咦，怎么这儿还有个乞丐呢？”一个满面胡须地大汉惊讶道。
　　“是吗？还真有！”另一个显得有些猥琐的大汉直接走到小乞丐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仔细地瞅了瞅，“看着倒像个女的！”
　　“女乞丐？这可少见呐！”第三个大腹便便地汉子也围了过来，“喂，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你这话问的，一个乞丐为什么会在这破庙里，当然没地方去啊！”猥琐地大汉有些嘲弄的语气，惹得大肚子汉子露出不满地神色，但他也并未强硬地顶撞回去，而是顾自忍下。
　　“怎么办？这小乞丐是杀是留？”大胡子汉子凶狠地目光盯着小乞丐，盯得她更加害怕得发抖，嘴巴里也发出细细的求救声。
　　“杀了有些可惜吧！”猥琐汉眼中发出色而饥渴的目光，看样子是想行不轨之事。这时，先前被他嘲弄的大肚子出言讥诮，“这个脏的乞丐你也能下得去手？看她样子可能都不过十岁左右！”
　　“是啊，这么一个小崽子，不必节外生枝，还是杀了了事吧！”大胡子附和说道，“免得被官府查到蛛丝马迹，毕竟何家十口人的命还是惊动了不少地方！你我还是小心行事吧！”
　　“哎，可惜！”猥琐汉露出不舍的神情，粗粝的大手在小乞丐的身上来回地搓揉了几把，“好不容碰到个女的，还不能下口！恨死我也！”
　　“够了，你去吧，把她带出去杀了！”大胡子示意大肚子将小乞丐拖出去，“就别在这破庙了，毕竟还要睡一晚，搞得一股血腥气，明天上路容易惹麻烦！”
　　“行了，把手拿开吧！”大肚子胡子从猥琐汉的手下用力地将小乞丐拽出来，拖拉着走出了破庙，在暗夜中踅摸到一茂密地草丛，满意这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从怀中摸出把柴刀就要砍下去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鬼魅白影。起先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定睛一看顿时吓破了胆，发出凄厉地一声惨叫。

　　破庙里的二人听到，心觉不好，连忙跑了出来。两人并肩小心翼翼地，循着血腥味道寻找大肚子和小乞丐，奈何夜色越加浓重，视线受阻，只能摸索式地前进。直到猥琐汉的脚下踩到什么东西，胳膊顶了下大胡子，示意他停住朝下看去：入目赫然一副血肉模糊的惨象，大肚子面上五官全毁，肚穿肠烂，而小乞丐却不知去处。
　　“怎么办？难道是那个小乞丐所为？”猥琐汉颤抖地声音问向大胡子。大胡子较他稍显得冷静些，但出口的声音也是有些不稳，“不像！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话音刚落，猥琐汉感觉双手一股凉意，低头看去胳膊上血流如柱，两只手掌均已被截断落地，瞬时间发出凄厉的一声大叫，“啊~~~~”
　　“你怎……”大胡子刚要转头回看，脑袋却一下子飞出，与身体分隔两处，嘴巴还尚且张合了几下后，再也不动。
　　事已至此，猥琐汉吓得更加惊魂失魄，顾不得伤口，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一个白影拦截住去路，他腿脚酸软地跪倒在地，“饶命啊！饶命啊！”
　　那白影朝他露出阴森一笑，露出獠牙，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这时，消失了半天的小乞丐又出现了，“别吃！”
　　白影顿住，看她走到前来，脏污的小脸上带着畏惧，与一丝坚定，“不能吃！”
　　似乎是不想吓到她，白影收回可怖模样，脸色重回惨白诡异，竟然也是一副好相貌，发出幽冷的声音，“你不想他死？”
　　小乞丐摇摇头，“他太脏了，不好吃！”
　　意外于小乞丐的话，白影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后迟疑问道，“你，嫌他脏？”小乞丐听懂了白影的言外之意，不过也没有不满，而是用极为认真的表情说道，“他里面脏！”
　　白影这时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略一思忖，“好，你闭上眼睛！”
　　小乞丐乖巧地听从，片刻过后听见让她睁眼，就掀开了眼帘，猥琐汉果然已经死去，却没有浓重血腥味传来。再看他脖颈处的淤痕，了然到他是被掐住窒息而死。而白影这么做，应该也是贴心地想减少自己的不适。

　　三个大汉的尸体中，小乞丐与白影面面相视好一会后，白影迫于气氛的尴尬，无奈开口道，“你不怕吗？”
　　小乞丐摇摇头，“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白影似乎被她的话所触动，惨败地面上露出一丝迥异地笑意，“难为你人小，却领悟非凡！你叫什么？”
　　小乞丐又再度摇摇头，“不记得了！”说完，怕白影不信，接着又解释道，“我是真的不记得，不是不想告诉你！”
　　白影听后绕着她周身飘荡了一圈，渐渐消散了行迹，徒留声音回荡在空中，“我相信，你回去睡吧，明日早些起身离开这个地方！”
　　“你去哪里？”小乞丐着急地喊道，却没再收到任何回应。失望之下只好走回了破庙，带着遗憾的情绪，于血腥风波之后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