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旷野蔷薇

62、婚事你不愿意，阿娘不会勉强你

　　不同于贺家的鸡飞狗跳，齐家母子俩一早上倒是过得沉闷，主要也是由于月娘心中仍似未能释怀，齐深也不愿她伤心，就想让她冷静冷静。贺家几人到齐家的时候，齐深正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着一本书，月娘也坐在床边给他缝补一件衣衫。
　　“阿深！”贺老太太一进门直接走到齐深床边，看着他眼里充满心疼，“你可还好？”
　　“奶奶！”“老太太！”
　　齐深和月娘没想到贺老太太也会过来，都惊讶不已。月娘连忙起身，让出床边的位置给贺老太太坐下，齐深也放下手中的书卷，空出双手给贺老太太握着。
　　“阿深，你怎么样了？”贺老太太坐下后，来回大量齐深，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稍微放下心，“累你受苦了！”
　　“老太太，这是阿深的命，您不要太……”月娘站在一旁听着，出言想劝慰道，却被贺老爷摆摆手制止了，“这次的确因为我贺家，才让阿深受这种苦，你们不用替我们开解！”
　　“贺老爷，奶奶，没事的，你们真的不用这样！”齐深有些受不了贺家人在自己床边作出忏悔的样子。
　　“阿深，你放心，你决定不会白白受此一劫的！”贺老爷承诺般的道，转头看向月娘，“而且今天来这里，除了探望阿深，我们还有一事要商量，娘、你跟我先到另一间屋子，我们跟月娘说下！”
　　“好！那章柯你先陪阿深一会儿！”贺老太太嘱咐完，就领着那两个长辈出去了，仅剩下这两个年轻人在一起。
　　“章柯，究竟什么事啊？”齐深疑惑不解地道，难道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吗？还需要躲开自己！
　　“你等着吧，等我们走后你阿娘自然会跟你说的！”贺章柯想到今日早上家里那一出，心里犹自烦闷，不欲多言。
　　齐深觑着贺章柯的神色一会，“你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
　　“没什么，你想多了！”贺章柯转过脸去，不让齐深看上自己面上的表情。其实他是对今日阿娘说的那些话介意了，难不成自己阿爹真的对月娘有过什么心思，将碧妍嫁过来也是怀着别样的目的？他拿不准阿娘的话几分真几分夸张，但总不会凭空捏造的吧！
　　“到底怎么回事？”齐深大声喝道，他不满贺章柯的隐瞒，明明两人一向坦荡，今日为何这般扭捏作态。
　　贺章柯被齐深吓了一跳，又怕齐深动作幅度大，碰到了腿伤，连忙又转回头，看着齐深结结巴巴地说，“是我家阿爹…要给你提亲，要将…碧妍嫁给你！”
　　毕竟是个少年人，涉及自己的婚姻大事，他还是有些羞涩之意，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红印，稍微顿了一下，他又觉得不对，“就这个吗？你原先跟我提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现在闷闷不乐，难不成现在你嫌弃我可能回成为一个瘸子，配不上你妹妹了？”
　　见齐深误会自己，贺章柯急了，“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瞎想！”
　　“是我瞎想吗？”齐深反驳道。
　　“唉，是我阿娘不同意！”无奈之下，贺章柯吐出实情。
　　“就这吗？贺夫人一向不喜欢我们交往，这我早就有所预料，你何至于此呢？”齐深不在意地说道。
　　“阿深，”贺章柯难得正了面色，“这次，这次，不单是你的问题，还有你阿娘！”

　　月娘送走贺家几人后，回到房中看见齐深在发愣，心里想着应该是章柯跟他说了提亲的事情，可能他一时羞涩吧，“阿深，章柯是不是告诉你了？
　　本来满脑子不可能的齐深猛地被月娘的话音突然惊到，一乍道，“告诉我什么？”
　　意外于儿子这般惊讶的模样，月娘说，“难道章柯没告诉今天贺家来的目的吗？”
　　“哦，他告诉我了！”意识到月娘在说提亲的事情，齐深冷静下来。
　　“你，不愿意？”没有收到预料中的反应，月娘有些忐忑，幸好刚才想着问问阿深的意见，没有当时就答应下来。
　　“恩，我不愿意！”齐深低着头，月娘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这么沉沉的一句话。
　　“为什么？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碧妍的吗？经常背着她到处跑！”月娘想不出齐深拒绝的理由。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齐深仍是没有抬头，掩藏了一切情绪。
　　“你真的不愿意吗？阿深，你是不是有另外喜欢的人了？”除了这个理由，月娘觉得齐深其它原因。
　　“不是，阿娘，我没有喜欢其她人！”齐深终于抬起头来，“只是贺家齐大非偶，你懂吗，阿娘！”
　　怎么也没想到齐深会是这样的想法，月娘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阿娘懂了！是阿娘对不起你，你，你好好歇息吧！”
　　“那婚事？”齐深盯着月娘的脸，虽然不忍她的黯然神伤，仍旧急于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婚事你不愿意，阿娘不会勉强你。刚才贺老太太提起来的时候，阿娘也没有立即答应。现在知道你的想法，阿娘回去回绝这门婚事！”月娘勉强弯起嘴角，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如常一般。
　　“好！”齐深终于暂时放下心中的石头，即便心中有些失落，可他无法接受月娘被人暗地里中伤。
　　“那你歇着吧，下午我就去找老太太回了亲事！你放心，你的婚姻大事一定还是你做主，阿娘不会为难你的！”月娘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儿子，害得他无法应下这样一桩好亲事。
　　“恩！”齐深看出月娘的想法，并没有拆穿，打定了主意让她误会下去，总比知道实情的好！自己是绝对不相信阿娘会作出什么不妥的事情，但为了不被人嘴舌难堪，以后还是跟贺家保持距离比较好。至于碧妍，不喜欢么，不是的。可一个“穷瘸子”能让她有什么幸福可言呢，假若不幸福，又何必相互纠缠呢？
　　这是齐深既腿伤之后，第二次深切地感觉到“穷”带给他的无奈！以往那些暗中萌芽的念头，终于开始逐渐占踞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