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旷野蔷薇

35、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也会怕死吗

　　“老爷！”“老爷！”
　　二夫人与五夫人看到进来的男人，大惊失色，同时感到一些莫名的心怯！
　　进门后，关柯山只瞥了她们一眼，便将全部目光投在了蒲团上的大夫人身上。而大夫人自他进来，未有任何变化，仍是背对着门口，也背对着关柯山。“骨肉之情？亏你说得出口！难道不是你怕事情做太绝，连你可以积攒的功德也保不住你么？”
　　“你……!”关柯山恶狠狠地盯着她，“你非要把事情做绝，是么？”
　　“你错了！”大夫人转身看向他，带着冷笑道，“是佛祖看不下去，冥冥中，要将你做的事情大白于天下！”
　　“休要胡言乱语，看来我还是对你们太仁慈了！今日，你便和你那过儿子一起去地府相见吧！”关柯山朝门外打了一个响指，顿时张管家带着大批家丁涌了进来，各人身上甚至都贴有符篆，“大夫人先前两次加害七夫人，今夜又欲谋害二夫人、五夫人！如此恶妇，断不能再容她活命！”
　　“老爷！”二夫人见状快步上前，挡在大夫人面前，乞求着，“老爷，没有，大夫人没有要害我们！”
　　“巧云，今夜你被吓糊涂了，和蕊星一起回去，忘了此处的事情，我自然会为你们找回公道！”关柯山看着他，言语温和，却眼露凶光，似有威胁之意！
　　“老爷！”二夫人有些害怕，却仍还想着坚持。
　　“二夫人！”大夫人推开面前的二夫人，看着她说道，“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他丑事败露，断不能容我再活，你和五夫人离开这个地方吧！只是，今夜万不该对你们坦露……，日后望你们安好！”
　　“二夫人，我们走吧！”本来躺在床上的五夫人不知何时也走到了跟前，哑着嗓子说道，“今夜之事本来就是一场荒唐！”
　　“还是蕊星看得明白！张管家，让仆人护送二夫人和五夫人回院！”本着一丝顾念之情，既然她们不再纠缠，关柯山便让她们离开。
　　就这样，纵使二夫人再如何挣扎，也不得不被带离了大夫人的屋子！然而，她们刚一出院落，便听到了屋子里凄厉地惨叫声，接着烛火被熄灭，一片漆黑中狂风大作，阴森恐怖！两个负责送人的家仆心生惧意，更用力地拉扯着这两位夫人速速离开！再然后，就是一片熊熊大火烧红了半个夜幕，一个院子化为了灰烬！

　　“天呐，七夫人生了个怪胎！”
　　关府大火的一年后，梅娘的房中传来接生婆惊恐的叫声。门外候着的关柯山登时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一把抢过尚带着血迹的婴孩。看后大为受惊，忍不住将孩子向地上摔去！
　　“不，老爷！”床上刚产完幼子的梅娘撕心裂肺的喊道，却终究没能阻止得了，眼看着孩子被摔在地上，没了声息，大叫着晕了过去。
　　“将这个鬼东西一把火烧掉！”关柯山有些惊魂未定的吩咐道，然后再也不敢多看那个孩子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

　　此后不久，关柯山再度身着红袍，纳进了第八房夫人！
　　婚礼当夜，他来到第八位夫人的新房内，向往常一样挥退了众人，挑开了新夫人的盖头，略带得意地看了一会儿眼前的美娇娘，方拿起一旁备好的酒杯，交予新夫人，“君心，你我同饮这杯合卺酒！”
　　接过关柯山的酒杯，新夫人笑了笑，掩面与关柯山一同饮下。
　　“你记得胡烈吗？”新夫人放下酒杯后，看着关柯山笑意盈盈地问道。
　　“谁？胡烈？”沉浸在花烛夜氛围里的关柯山一开始并未在意，然而当胡烈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的瞬间，便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你说胡烈！”
　　“是啊，胡烈！你那个同乡胡烈！”新夫人咯咯笑着说，模样好不娇俏，可却让关柯山再也心动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胡烈！”关柯山一脸杀意地问道，“你问他作什么？”
　　“他是我父亲啊！”新夫人笑容不减，“虽然他从来没有在人前承认过我，但我确确实实地是她女儿，只不过是他和娼妓所生！”
　　“你怎么之前不说？”关柯山下意识地想远离她，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大喊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酒里下了药啊！”新夫人仍是一脸天真娇媚额样子，“不过不是毒药哦！只是暂时让你动弹不得而已！”
　　“你是来…报仇的？”关柯山表情惊惧，说话断断续续。
　　新夫人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那样的父亲不值得我为他报仇，但我确实是来杀你的！”
　　关柯山犹如看着一个神经病一般，感觉荒谬又恐惧，“你……!”
　　“你也会害怕吗？”从面前人的眼睛中，新夫人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可是会吃自己儿子的人呢？哦，对啦，你的大夫人应该也是你杀的吧，还有失忆的五夫人、疯癫的二夫人，还有，还有，摔死七夫人的孩子，都是你作的吧！”新夫人一一细数着关柯山的恶行，“你做了这么多恶事，也会怕死吗？”
　　关柯山越来越惊恐地看着新夫人，口中吐不出任何反驳或怒骂的话来，因为他的舌根早已在药力的作用下变得僵硬。
　　“怕就怕吧！”新夫人仿佛有些无奈，“我还是要杀你的！而且还是一块块把你的四肢砍下来，让你活到最后一刀才咽气呢！”边说着，便从大红的嫁衣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心，这刀很锋利的，削铁如泥，你的骨头硬不过它！”
　　新夫人上下打量着关柯山，“从哪里开始呢？啊，就这里吧，这只手做了不少坏事呢！”话音未落，匕首便径直砍掉一只手掌，关柯山痛的浑身痉挛，却仍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吗？”砍下一只手掌后，新夫人便打量下一刀的位置，便自言自语道，“因为你那个鬼儿子早就和我达成了协议，本来是它帮我杀了我父亲，我找个机会嫁到府中来，然后给它借我的肚子出来，与你不死不休！可谁让你比较狠呢！”
　　新夫人在关柯山大腿上狠狠地又砍了一刀，“你先下手杀了我父亲，它只好帮我把将死后的魂魄吞噬干净，让他再无轮回！可真是没料到，你竟然狠到连它的魂魄也容不下，用了八阳灭魂阵将它困住，还想用大火烧个干净！”
　　新夫人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打算休息一下，“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它竟然给逃了，还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借了七夫人的肚子出世！”说道这里，新夫人大笑了起来，“听说你看到时吓得不得了呢！想想也是，它被那场大火烧得魂魄残缺，生出来的样子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关键是，再难看你也认得出不是！”
　　重新积攒了力气，新夫人又砍下一条臂膀，“所以被摔死也在意料之内！只不过这次之后，它再也无法找你报仇了！我呢，怎么说也欠它的，只好替他完成了！”

　　就这样，新夫人边说边砍，间或休息一下，再接着继续。直到鸡鸣破晓，方给了关柯山痛快一刀！随后，换了衣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关府，再无踪迹。
　　直到多年后，有人提起那个曾经的关大善人，还是惋惜不已。

　　——
　　魔来到莲池，对着荷叶上打坐的莲，隐忍不语。
　　许久后，莲睁开眼睛，你来了。
　　有些出神的魔一怔，恩。

　　去过佛祖处了么？
　　还未。
　　那你去吧！

　　魔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去。
　　——
　　恶行永不泯灭！
　　而比罪恶更可怕的是，那层以善之名裹挟着的甜美糖衣！它混淆世人的辨识，引诱着世人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