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旷野蔷薇

28、只要我活着，总会有能生下来的

　　“梅娘！”二夫人跟关柯山来到梅娘的院子时，便看到了法师和准备好的供桌，以及立在一旁略微有些惧意的梅娘。
　　“老爷，二夫人！”梅娘迎上前去。
　　“这就是法师了？”关柯山看着在供桌旁的法师，来回打量。
　　“是，在下微尘！”法师微微欠身，向关柯山及二夫人行了礼。
　　“一切可准备妥当？”关柯山接着问道。
　　“是！”法师道。
　　“那边开始吧！”关柯山吩咐道。
　　法师得到指示，便在供桌上取出一柄出鞘的宝剑，分别在两边烛火上烤过后，舞了起来，嘴里也默念有词。而一旁的梅娘，似乎从他开始施法便一直身形颤抖，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梅娘，你怎么了？”二夫人察觉到梅娘的不对劲。
　　“二夫人，我……”梅娘还没说完便要站不住似的，一旁的二夫人连忙扶住了她。
　　“怎么回事？”关柯山也吓了一跳。
　　“不知道，先让法师停下来吧！”二夫人扶着梅娘，跟关柯山说道。
　　“法师，停下！”关柯山看着依然在舞剑做法的法师喊道，然而法师却并未依言照办，反而舞得更加起兴。
　　“法师，停下！”关柯山有些怒气上来，再度喝停道。
　　法师依然没有停止，梅娘在一旁更加虚弱，“我不行了！”
　　“梅娘，你坚持下，快去喊大夫过来！”二夫人着急命令，一个小丫鬟见状小跑地去请大夫。
　　突然，梅娘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二夫人身上昏了过去。
　　“梅娘！”二夫人惊恐叫道，“老爷，梅娘不行了！”
　　关柯山本欲走向法师的脚步顿时停下，转头看向梅娘，脸色一沉，“先扶她进房中！”
　　于是，二夫人并丫鬟一团乱似的将梅娘送进了房中。院落里也只剩下关柯山、张管家并法师三人。张管家看着眼前仍在狂舞的法师，又觑了下七夫人的房间，小心说道，“莫不是这法师着了什么道？”
　　“管他是不是着了道，先将他给我摁住！”关柯山面色阴沉。
　　“是，老爷！”张管家得到命令后，上前欲拉扯住法师，却不慎被法师一股猛劲撞翻在地。
　　“让开！“关柯山见状，两步走向前去，一把夺过法师手中宝剑，右脚抬起当胸踹在法师胸口，将他踹出三四米远。张管家也瞅准机会，扑上前去，一把摁住了法师。几个巴掌扇下去后，法师似乎有所醒转。
　　“你们干什么？”法师在张管家的压制下挣扎道。
　　“干什么？你现在可是清醒了？”关柯山看着狼狈的法师问道。
　　“关大善人，您这是……？”法师艰难说道。
　　“得罪了，法师，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你还不能离开。”说完，关柯山没有再多理他，而是进了梅娘的屋子。

　　“梅娘怎么样了？”关柯山一进门便问向二夫人。
　　“怕是孩子保不住了！”二夫人看着他，伸出双手，上面带有血迹。
　　关柯山听后半天没有出声，二夫人看着他的模样也不敢多说，梅娘又陷入了昏迷，屋子里一时间陷入到可怕的寂静。
　　半晌后，关柯山抬起步子走到梅娘床前，看着梅娘惨败的面孔，“大夫来了，让他好生给梅娘看下，不要落下病根！”
　　“是，巧云自是知道！”二夫人应下。
　　随后，关柯山叹了口气，出了门。

　　“那法师可有交代什么？”关柯山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问向旁边站着张管家。
　　“他说，当时应该是撞邪了？”张管家道。
　　“一个法师撞邪？”关柯山冷笑了声，“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这……”张管家顿时无法接话。
　　“算了，不必管他了，放他回去吧！记得也不要慢待了他，费用还是要给他。”关柯山嘱咐道。
　　“是，老爷，那还需要再请一位高明的法师来吗？”张管家考虑到毕竟损失了一名子嗣。
　　“不必了！”没成想关柯山竟然就此息事，“你去让二夫人过来一趟！”
　　“是！”张管家答应后，便转身出门。
　　过了大约一刻钟后，二夫人出现在书房里，“老爷，您找我？”
　　“恩，你坐下吧！”关柯山点点头，指了下一旁的位子，“梅娘现在如何了？”
　　“刚失了孩子，梅娘情绪有些不稳，但身体经过调养已是没有大碍！”二夫人道。
　　“那就好！“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后，关柯山问出心中的疑惑，“巧云，梅娘出事前几天你可察觉有异样？”
　　“异样？”二夫人想到梅娘托付法师之事，点头道，“是有的！”
　　“哦？”事情果如所料，关柯山接着问道，“是何事？”
　　“梅娘在前两天的时候，曾说睡不安稳，总是会梦些血肉模糊的场景！想请法师来看又不敢告诉老爷，这才托我在中秋宴上让法师前来！却没想到……”二夫人说着便露出痛惜的模样，“若是知道如此，……，都是我的错，没能照看好老爷的子嗣！”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巧云，府中由你主事，你要好生照看梅娘！”关柯山制止了二夫人继续苦诉，并嘱咐道。
　　“是，巧云一定好生照顾梅娘，定让她早日康复如常，再度为老爷怀上子嗣的！”二夫人坚定地承诺道。
　　“恩！”关柯山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天夜晚，关柯山来到大夫人的院子内，站在大夫人门前，在月光的投射下，一条长长的身影落在地面上，与婆娑树影交织着，显出了那么一丝邪魅。
　　“梅娘的孩子又没了！”关柯山对着紧闭的门窗说道，“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然而紧闭的门窗内却没有任何声息传出。关柯山不以为意，仿佛笃定门内的人一定会听着，继续说道，“这个流了又能怎样，我会让她接着怀孕，接着生！即便不能生了，我还会接着娶！只要我活着，总会有能生下来的！你如果看到你那鬼儿子，趁早让他收手！否则，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说完，关柯山犹如出了一口气似的，迈着抖擞地步子远离了。而大夫人的那扇房门，自始至终不曾打开，也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