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旷野蔷薇

25、从今天起，你就是关府的七夫人

　　“听说了吗？关大善人要纳妾了！”
　　“又要纳妾了？这是第几房？”
　　“第七房！”
　　永贺城的城门处，刚换下班来的两个守门差役坐在一处草亭下，边擦着面上的汗珠，边碎嘴说着城中新的大事儿。
　　“七房了都！”那名身影胖壮的差异感叹道。
　　“可不是么！说来也怪，这关大善人除了正房夫人常年病恹恹地生不了孩子，这后面纳的六房妾室竟然都全都无出子女！”高个精瘦的另一名差异说道。
　　“莫不是……”胖差役靠近了一些距离，小声猜疑道，“关大善人那个啊！”
　　“你想哪去了？”高个子差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关大善人早些年有个儿子，后来在逃荒的时候死在了路上。”
　　“哦，哦，这样啊！”胖差役不好意思的闹了下头，“我也说呢，关大善人出了名的乐善好施，怎么会呢，嘿嘿！”
　　“就是啊，像关大善人这般的好人可是不多啊！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偏偏为难他呢？”高个子差役为关大善人感到愤愤不平。
　　“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胖差役也附和道，想到什么似的，话锋一转，“诶，关大善人每回纳妾都会布施每人斗升粮米，这次你还去吗？”
　　“不去了，今年光景还行！”高个子差役说着话站起身来，“还有，我说你要过得去也就别去了吧，让给那些吃不饱饭的人！”
　　“得得得，听你的，我也不去了！”胖差役经不住游说，答应道，“你这是准备下工回家了？”
　　“是啊，今天早点回去，老娘还在家中！这么热的天，我得去挑几担水！”说完，高差役摘了官帽，呼扇着向家中走去。
　　“得嘞，我也别坐着，早点回去吧！”胖差役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也站起来走了。

　　喧闹的关府大门处，人来人往，既有垂髫小儿，也有白发老者。大家嘴上都互相说着贺喜的话，并且纷纷为今日关大善人纳妾布施之举大加赞颂。
　　“领完米的乡党们，不要挡着地方，给后面的人让开一些地方啊！”关府的管家在米袋前忙成一团，对着簇拥着的人群呼喝道。
　　“张管家！”一名男仆小跑着来到管家身旁。
　　“怎么了，老爷有什么吩咐吗？”忙碌的管家将手中装好米的一个布袋交给了等候布施的人，便抽身出来。
　　“老爷让我来问下，今日米粮可还够？若是不够，再去米仓取些来！”仆人传话道。
　　“够了，够了！”一旁听到的乡党，向人群喊道说道，“关大善人这般心善，布施还担心着够不够领，我们也得适可而止是不！”
　　“正是，正是！”有名穿着破旧的书生说道，“我等虽受布施，但也不是贪婪之辈，这些粮米足够今日布施，万不该让关大善人继续开仓！”
　　“是啊，是啊！”一众接受布施的乡党们纷纷出言赞同。
　　张管家看了看这些乡党们，想了想，对仆人吩咐道，“你向老爷言明这里米粮尚够，乡党们也感激非常，无需再开仓！”
　　仆人答应了一声，便快步跑回府内复命去了。
　　“各位乡党们，今日大家暂且领了这米粮回去！日后若还有难处，可来我们关府，届时仍当慷慨解囊！”张管家布施完米粮后，向一众乡党承诺道。
　　“多谢关大善人，多谢张管家！”众乡党群情感激。

　　夜晚，关府的前院，张灯结彩，仍是一派喜气！身着新人喜袍的关大善人正襟危坐在府厅的主桌上，与各位亲朋好友们招呼致谢。
　　“恭喜关老爷，又纳得佳人！”坐在主桌侧首的一位须髯斑白的老者向关大善人拱手祝贺。
　　“同喜！同喜！难得和老肯来亲自赏光，关某不胜荣幸！”关大善人笑着回谢道。
　　“不知，关老爷这位新夫人所来何处？”县官大人坐在关大善人的另一旁，也笑问道。
　　“只是一村野小女而已，去年前往舟山受洪灾的地方接济时，偶然遇到！”关大善人为在场的各位介绍道。
　　“原来如此，想必这新夫人当时也是被关大善人的慈悲之心所感，因而发生的一段姻缘佳话！”和老听后，抚须笑言。
　　“正是，能得关老爷这样的良人夫婿，也是新夫人的福气！”县官大人也点头附和。
　　“两位，莫要打趣关某！”被两人一唱一和地称颂，关大善人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哈！看来关老爷也是面薄之人！这样吧，关老爷喝下我二人的这杯祝酒，便可逍遥去往洞房花烛夜！”和老说话间，已经斟满三杯酒，一杯交于关大善人，一杯呈给县官大人。
　　“甚好，官老爷可莫要推辞！”县官大人举起酒杯示意。
　　“关某岂敢，自当一饮而尽！”敬过左右两人之后，关大善人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之后，倒杯示意。县官大人与和老随后也是一口干掉。
　　“如此，关某便失陪了！”

　　向大厅中诸人告别之后，关大善人方在张管家的陪同下来到后院一处极为僻静、却喜气盎然的院落中。在进房门前，关大善人驻步整了整衣冠，方示意张管家推门而进。
　　“见过老爷！”“见过老爷！”
　　喜房中丫鬟仆人一堆，围绕在新娘周围，见关大善人进来，纷纷行礼让路。关大善人点了点头，示意张管家将她们待下去。
　　“你们人都跟我来！”张管家吩咐着将一众人带离了喜房。
　　没有旁人的干扰，关大善人直接走到新夫人面前，温声喊了声：“梅娘！”
　　盖头之下的女子，声音微颤着回道，“关老爷！”
　　听到了声音中的害怕，关大善人笑了笑，坐在了喜床上，与新夫人并肩而靠，并握住她的手，问道：“你怕我吗？”
　　“不，不怕！”有所畏惧却仍是不敢承认。
　　“那我要掀盖头了！”关大善人试探着。
　　“好！”缓了一会，新夫人方应道。
　　于是，关大善人拿起一旁的玉如意，轻轻挑开了盖头，露出微低着的一张俏丽面孔，犹带着明显的紧张。
　　“梅娘！”关大善人温柔叫道。
　　“关老爷！”梅娘紧张又羞涩，面目更加低垂。
　　“以后就叫老爷吧！”面前的男人说道。
　　“是，老爷！”梅娘顺服听从。
　　关大善人将玉如意放在一旁桌上，取了两杯早已准备好的酒，又坐回到梅娘身旁，将一杯酒递于了她，与她手臂交握。“来，喝了吧！”
　　“从今天起，你就是关府的七夫人！”关大善人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子，目光蕴含了异样的期盼，“定要早些为我诞下子嗣！”
　　“恩！”梅娘羞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