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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你果然还是爱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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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你确定今日看到的便是那位李夫人吗?”
大梵城内的一家客栈里,曾大夫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对面祁言道长问道。
“是她!”祁言道长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曾大夫似是试探地说道,“今日你既然未将她当场拿下,可是打算放了她?”
祁言道长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师兄,真的不能放他们一回吗?”曾大夫意欲为他们求情,“这一年来,李夫人也并未再作案,想必……”
不等曾大夫说完,祁言道长便冷冷说道,“半妖之体,撑不了多久!”
曾大夫顿时愣住,“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还想活命,便不可能手无血腥!”祁言道长将头转回来,目光看向面前的师弟,沉沉地声音说道,“今日看她,隐患已经开始出现,想必她也撑不住多久了!”
“那她还会……”曾大夫欲言又止。
祁言道长点点头,“只要她还想活着!”
曾大夫沉吟良久之后,看向祁言道长,“那师兄是有何打算?”
“这要问一个人!”祁言道长卖起关子。
“谁?”曾大夫一头雾水。
“李汉中!”祁言道长道。
“他?”曾大夫不敢置信。
“对,正是他!当日他既然为妻子枉顾那十几条婴孩性命,如今就由他为当下这个境况作出选择!”祁言道长说着,又看向窗外一处,“世人性命与枕边人的性命,他必不能再逃避!”
皎洁如水的月光布洒在大梵山的小木屋之上,一片温柔宁静。然而,在大梵山另一面的林丛中确实充满着格格不入的血腥气味,锦萍在一片残尸断骸中,将头深埋在一只兔子脖颈处,贪婪地吸食着血液。
吸食完兔子后,又是一只山鸡,再是一只彩雀,锦萍却仍感到意犹未尽,心中对鲜血的渴望不灭反盛。锦萍站起来,环顾周边的狼藉,绝望与痛苦交织。许久后,锦萍擦拭干净脸上的鲜血,一个掠身隐身进了密密森森的丛林中。
第二日一早,汉中被阳光恍醒了,睁开眼睛下意思地看向枕侧,却空无一人。汉中心中不免一凛,慌忙起身草草床上衣服,向门外走出寻觅,并呼喊着锦萍的名字。及至走到溪边,方见到一个瘦削的背影。
“锦萍?”汉中走向前去。
“汉中,你醒了!”锦萍回过头,将面上的冷漠化去,温柔地笑着说。
“锦萍,一大早你怎么在溪边站着呢,小心着凉!”汉中略带些埋怨说道。
“无事,只是醒得早了些,左右无事便过来小站会!”锦萍伸手握住了汉中,“对了,早点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桌上,你看到了吗?”
“这我倒不曾注意,你吃过了吗?”汉中出来得着急,并未留意桌上。
“还未曾!等你醒来一起吃!”锦萍温柔说道。
大梵山外的一座凉亭内,祁言道长与曾大夫两人相对而坐,气氛略有微妙。
“你昨夜偷偷尾随我进了大梵山?”祁言道长看着曾大夫缓缓说道。
“没有!”曾大夫矢口否认。
“你有!”祁言道长肯定道。
“那又如何?”曾大夫一时不忿,负气道。
“师弟,你并未习得道术,始终太过危险!”祁言道长微微摇头,语重心长道。
“师兄,你这是瞧不上我?”曾大夫故意曲解。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祁言道长有些无奈,“她是半妖之身,且妖性凶猛,不知何时便会失控!”
“自保之力我还是有的!”曾大夫自信说道,“况且,那李夫人目前尚无新的迹象表明其杀人,或许只是师兄太过担心!”
“你错了,师弟!”祁言道长直直看着曾大夫,“她已经在失控边缘了,昨夜在大梵山中发现诸多动物死尸,应该是她所为!”
“什么?”曾大夫颇为惊讶,“动物死尸?难道她……”
“她的病症恐又加深,对鲜血的渴望不能自已!“祁言道长沉沉说道。
“那……”曾大夫欲言又止,“师兄,你联系过李汉中了吗?他可对当下有所打算?”
祁言道长摇摇头,“他并无打算!”
“并无打算?”曾大夫不可置信,“又要缩头闭目了吗?”
“或许并非如此!”祁言道长为他辩解道,“虽无确定计划,但他答应过我,若有不同寻常之处,会通知与我。”
“怎么通知?”曾大夫不解,“他二人整日朝夕相处,若有事发生,等到消息岂不晚了?”
“不会,我将传音符给了他!”祁言道长道。
又是一个深夜,只不过今晚漆黑无光,似是暗藏风暴。锦萍悄悄起身后,看了汉中半晌,方披上一件厚重外套,窸窸窣窣地出门去。而当房门关上,汉中本来闭着的双目瞬间睁开,眸亮似水,并无一丝睡意。
汉中自黑暗中坐起身来,默默无声了好久之后,从枕下拿出那张传音符,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上面,轻飘飘地说道,“锦萍……,似乎出山去了!”
几乎是立刻,便有了回音,“好!我已在上次相见的溪石旁备了马匹,你可去取了一同前来。当然,来与不来,你也可自行决定!”这是祁言道长沉沉的声音。
听到回复后,汉中并未着急出发,而是起身在整个木屋中环视了一圈,似是在记忆这里的每一处。又过了许久后,汉中打开了房门,最后看了一个这个生活一年的地方后,便踏着沉重的步子去寻找那马匹。
锦萍在极度压抑着的痛苦中,来到了大梵城中。凭着上次跟汉中来采买的记忆,找到一个闭户的酒舍前。上次就是在这里,曾有一个妇人抱着婴孩为人打酒。
她悄悄摸进了门厅,空无一人的屋子里除了酒香,还有一丝隐隐的婴孩奶味。待她循着气味找到一处房间,毫无意外地看到那个婴孩,天真地沉醉于睡梦中,浑然不知危险的靠近。
此时,锦萍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急速流动起来,这是妖性里潜藏的兴奋,面对猎物时的兴奋。锦萍虽然仍想克制,但无济于事,尖利的指甲刺向了那名婴孩,划破了他的脖颈。顿时一股鲜血涌了出来,锦萍吸食的欲望瞬间达到顶峰,迫不及待地抱起那个婴孩,就要咬在脖颈处。
“现在,你可看清了?”突然,一个沉沉的男声传来。
锦萍突感危险,抱住手中婴孩应该便准备离开,却被突然门口的人给惊呆在场。汉中望着眼前锦萍,悲喜不显,只是哑着嗓子说了声:“你还是杀人了!”
锦萍顿时惊慌不已,看看怀中血流如注的婴孩,及自己染血的衣襟,绝望地摇头说道:“不,不,不!我不想这样,不是这样!”
见汉中仍是漠然地盯着她,锦萍上前一步,抓住汉中的衣袖,哽咽道:“汉中,他还没死,真的,你看!”说着,便要把婴孩给了汉中察看。
汉中看着锦萍,接过了婴孩,将他递给了后面跟着曾大夫,说道:“劳烦了!”
曾大夫接过孩子,试了下脉搏,果然还有救,轻吁了一口气,对一旁的祁言道长说道:“师兄,还有救!”
祁言道长点点头,“师弟,你带着婴孩到一旁去医治!这座宅子,我已经下了禁制,应该无人会打扰!”
“但,师兄,这里……”曾大夫似有所顾忌。
“无妨,曾大夫且去救人!”汉中这时回头说了一句。
见状,曾大夫只好到一旁的屋子里,先行救人。
“汉中!”锦萍哭泣的脸上硬生生地露出个笑容,在漆黑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恐怖妖异,“他还没有死,我也还没有杀人,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
汉中看着眼前的锦萍,陌生而熟悉,良久之后回答道,“我确实不会不要你!”
听完汉中的回答,锦萍欣喜如狂,紧紧抱住汉中,喃喃道:“你果然还是爱我的!你果然还是爱我的!”然而当她散乱的目光撞向了一旁的祁言道长,霎时间狠厉非常,便要出手。
汉中及时按住了她,锦萍挣扎了一下,似有所感地抬头问道,“汉中,你为什么要带他们来?你跟他们来……,是来抓我见官的吗?”
汉中紧紧看着她,摇摇头,“我怎么会带你见官呢?你这都是为了我,为了和我一起白头到老,我怎么舍得呢?”
锦萍眼中泪珠滚下,哭泣着道,“汉中……”然而声音方出口,便顿住了。锦萍缓缓朝下看去,心脏处一柄带有符咒的匕首赫然插进,而握着这病匕首的手便是汉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