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新年新谋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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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一开窗白茫茫一片，雪已经停了，李长慕刚穿戴好，李承沅身边新挑的太监吴岳敲响了门，寻月去开门，李长慕走出德阳殿，吴岳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长公主殿下，皇上请您赶紧去乾元殿，左相大人、右相大人、靳尚书、原公子、裴小姐、郭小姐已经过去了。”
李长慕道：“郭吟瑶？这可超出我的预料了。”牧歌出来给李长慕披上斗篷说道：“想来郭小姐也是知道些内情的。”寻月给李长慕系上丝带，默默地跟在李长慕身后，牧歌看了一眼寻月，寻月点点头，李长慕说道：“准备好就走吧。”
到了乾元殿，李承沅跑到李长慕身边叫道：“皇姐。”李长慕点点头，坐到椅子上，殿内众人欲要行礼，李长慕示意他们不必行礼，众人坐回椅子上。
右相率先开口道：“既然长公主已经到了，按大家刚刚商量好的，依次禀报吧。老臣先来，据老臣所知道的，忠亲王那边去年便有消息传出来不满公主辅政，应是做了些动作的，只是忠亲王府谨慎的很，老臣派出去的人都平安回来了，却只有一人带回了消息，忠亲王三子承衍公子曾去往景阳城游玩，搞得声势浩大，昨日裴总督暗自借兵一事败露，现如今老臣疑心那是掩人耳目，去景阳城的应该不只有承衍公子，还有承徽世子，那段时间承徽世子对外称病，拜访者一律不见，当然，这只是老臣的猜测，想来，兵部的内鬼与承徽世子有些干系，就看靳尚书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右相说完，李长慕点点头道：“右相的猜测不无道理。”
靳尚书作了一揖说道：“臣昨日便派人去查了近些年进了兵部的人的名单，从齐煦一年到现在，兵部七品上可对内部进行调动的有97人，其中与拂越有过接触的大约有6个，其他人还未细查，不排除有旧臣叛变，毕竟当初先帝封公主为镇国长公主的时候，朝中还是有人有些怨言的。”
李承沅听到这话说道：“皇姐的治国能力是父皇认可的，他们安心办事就是，干什么找那么多不痛快。”右相说道：“皇上问问太后娘娘不就知道了，几个月前，太后娘娘可是表达过不满公主当政的。”李承沅挠了挠头困惑道：“母后是生气皇姐不成亲，那些大臣还管这么宽不成？”右相：…
“那些大臣不如公主，偏还看不起女子，他们想把公主拉下马来，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罢了。”裴幼仪看得通透，一语中的，郭吟瑶认同地点了点头，一屋子男人都沉默了。
李长慕说道：“别说这个了，原公子把昨天与我商量的大致说一下吧。”
原怀瑾点点头说道：“从我与拂越的恩怨开始说起，皇上登基时，拂越就动用职权敛财，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只因拂越一直低调，也未能抓到把柄，直到长公主放权的三个月，拂越开始卖官鬻爵，短短三个月便卖官326起，获银无数，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法无天，没有官位了，拂越开始陷害忠良，满朝的官员竟是快全换了一遍，我开始疑惑，以拂越的身份再得皇上恩宠也是一个内监，如何能做到这许多贪污之事，我便开始调查，把拂越这些年所做过的事罗列出来，不想动作太大被发现了，拂越便给我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收押于天牢，昨天经长公主提醒我才发现，拂越所做所为定是有朝廷大员指使，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英国公，若只是拂越一个人只为了收敛钱财，他不能也不敢把手伸向七品以上，他们的目的我想各位心里都有些数了。”
众人面色一凛，左相惊道：“难道是...儿子你之前怎么都没与我说过？！”原怀瑾说道：“此事其中缘由还有蹊跷，儿子没有弄清楚之前不敢让父亲烦心。”左相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长慕说道：“看来诸位也都想到了，英国公一党想的是朝堂大换血，全换成他们的人，我放权的这三个月里，许多事都听不见一点风声，他们确实很低调，不怪原公子不说，若是说了，不一定就好，英国公手段毒辣，难免做出什么事来，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朝堂里有多少忠亲王和英国公的人，父皇在时他们尚不敢造次，现在他们一旦跳脚，跳出一个揪出一群。”李承沅在一旁已经呆住了。
李长慕的手指摩挲着椅子的扶手，她看向裴幼仪，裴幼仪从身旁的桌子上抱起一个盒子，放到李长慕面前打开，盒子里放着一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李长慕随便拿出一张来看，看了四张后，李长慕笑着说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家里人，尤其是幼仪这样的家里人。”
裴幼仪也不恼，笑着说道：“公主过誉了，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公主这样的人值得。”李长慕摆摆手道：“别谦虚了，等这一次的风波过去，给你封个三品大员也不为过，这些东西当真叫人吃惊呢。”
左相拿了几页密信，看过后神色凝重，右相见状接过左相手里的纸张，惊讶道：“这...”
李承沅看了几张后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忠亲王，睿王，福康公主，安平郡王...他们竟然在父皇还在时...就有了谋反之心...皇姐...怎么办？”
李长慕嘴角带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她说道：“这些皇叔皇姑忙了这么多年，枉费当年父皇厚待他们，临终前还告诫我尊重这些皇叔皇姑，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朝堂上做出针锋相对的样子，私底下倒是亲的很。”李长慕深吸一口气道：“寻月，速召建威大将军，进殿前不必下马。”寻月领命而去，她身形动的异常的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裴幼仪说道：“公主不必动气，朝中能用的人还有不少呢，两相自不必说，六部大员皆听命于皇上，兵符您和大将军一人一半，只要大将军支持您，南酆朝的兵马都是您的，手里有兵，公主还在担忧什么？”
李长慕没有说话站起来，踱步到殿门口，原怀瑾看着李长慕的背影说道：“公主不愿意开战。”
裴幼仪不懂，原怀瑾曾跟随军队上战场，那次是北疆和秦国结盟一起攻打南酆边城，镇北将军带队，李长慕亲自上阵，那次的仗打了大半年，南酆有得有失，北疆国的人心狠手辣，每一次失败人民都面临着被屠城的下场，他看到李长慕持剑时的眼神，满眼都是不情愿，她不愿意杀人，可她不杀人，自己国家的人民就要被杀，而那时唯一能获得人间太平的办法，就是以杀止杀。
原怀瑾走到李长慕身后说道：“公主可还记得平安洲一战？”
当年在平安洲打的一仗，是三国之乱中的最后一战，那一次李长慕用精湛的箭法百步穿杨，射穿了北疆国二王子的心脏，北疆国的队伍没了主心骨仓皇逃窜，秦国本就打算坐山观虎斗，眼看北疆群龙无首，识趣的退出战场，李长慕放过了他们，两国纷纷送上降书，得到大胜的消息，李长慕如释重负，连夜的劳累一下子涌上来，她当场昏迷，等醒来后她和大家说，她梦到了天下统一，没有了战争，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那是所有人心中最向往的生活，要是有这样一个机会，她愿意为了这样的生活再拼几次命。
李长慕回想那个梦里的场景，她说道：“我还记得，可这是内乱，对手是我的叔叔和姑姑，父皇向来以仁爱治天下，我要是杀了他们，想必父皇也会为我蒙羞吧...”
原怀瑾说：“想要做些大事，必定会有牺牲，公主总是为了别人放弃自己想要的，微臣想让公主为了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安小家方能全大家。”
裴幼仪说道：“公主的志气抱负非常人能及，更难得宅心仁厚，先皇以公主为骄傲，臣女觉得，先皇会理解公主，原公子一句话说得甚是有理，安小家方能全大家，公主身在高位，有些事情做起来难免碍手碍脚，我等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公主毫无顾虑地放手去做。”顿了一顿，李承沅点头附和着，裴幼仪继续说：“以亲王们的性子和这么多年的准备，劝降是最不靠谱的。”
沉默了很久的左相，右相和靳尚书终于开口，他们感叹道：“老了，后浪推前浪，咱们不如孩子们。”
李长慕思考了很久，她说道：“待大将军过来再谈此事吧。”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郭吟瑶说道：“大伯府里有甲胄和利剑，就藏在马厩地底下。”一群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差点忘记了这个小姑娘。
李承沅好奇道：“表姐是怎么知道的？”郭吟瑶看了李长慕一眼说道：“大伯叫父亲带着我去英国公府商量要把我送进宫的时候，大伯和我父亲吵了起来的时候，郭澍宝出现了，他手脚不干净，我为了躲他无意中进去的，马厩地下有一条暗道，进去后就是暗室，那里有很多盔甲。”
“所以你愿意进宫来是因为这个？”李长慕问道，郭吟瑶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李承沅说道：“就知道郭澍宝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左相说道：“这可是一条有用的消息，公主不如就从英国公府切入，届时，把这些证据一放，可堵住悠悠众口。”大伙点头表示赞同。
李长慕也点头说道：“拂越那边我已经派大理寺过去了，我去时他还不肯说，我倒是相信大理寺的手段，只等拂越画押，我这里有两个知道些内幕的小宫女，便让她们打个头阵，随后英国公如何处置，就看皇上和太后的了。”李承沅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李长慕看向郭吟瑶，犹豫了一下，把郭吟瑶叫到乾元殿外。
李长慕站在走廊里看着雪景，郭吟瑶再三犹豫，问道：“公主把民女叫出来还有何事？”李长慕看着她说道：“你是个聪明姑娘，看着傻乎乎的，实则精的很。”郭吟瑶不敢看李长慕，李长慕继续说道：“英国公何其谨慎的一个人，就算马厩下有暗室，如何就叫你发现了？郭澍宝被英国公溺爱，嚣张至极我也是知道的，可他再嚣张，敢动你吗？”郭吟瑶不再回答，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半晌，郭吟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道：“民女确实骗了长公主，但是英国公府暗中运送盔甲一事不假，民女这样做实在有隐情，只因...只因...”
“是因为渝儿吧。”李长慕看她说的艰难，帮她说了出来，话一出口，郭吟瑶睁大了眼睛，震惊于李长慕为什么会知道她和李承渝的关系，很快她就下了决心，求李长慕比求太后有用多了，她跪下道：“吟瑶求堂姐成全！”
李长慕把郭吟瑶扶起来说道：“你终于说心里话了，没有什么成不成全的，我倒是很意外，你和皇上一起长大，如何又和渝儿...”
“公主有所不知。”郭吟瑶看着李长慕说道：“我第一次进宫就遇到了大皇子，那时大皇子因为身子弱总是待在屋里，可他总想去宫外看看，没办法只能翻墙，于是，我刚进宫门，大皇子没抓稳，砸到了我，后来我去见皇上，大皇子也在，我才知道他是南酆的大皇子，现在想来，这就是命运吧，明明我们两个最没可能，却总是相遇。”
李长慕沉吟道：“怪不得每次找渝儿，他都莫名失踪，叫我们一顿好找，最后又灰头土脸的回来，原来自己偷摸翻墙去了。”郭吟瑶笑道：“是了，大皇子一直不服输，每日爬墙不到摔痛绝不下来，后来，他终于成功了。”
“你们就是这样在宫外见面的？”
“...是，民女知道这样会毁了声誉，可是，一辈子遇到一个意中人多难呐。”
李长慕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一仗打起来之前我就去请母后赐婚，母后不会不同意的。”
郭吟瑶感激道：“谢长公主殿下恩！”她随即又反应过来什么，说道：“这一仗...公主做好决定了？”
李长慕没有回答她，说道：“回去吧，沅儿趴窗户上这么久，该让他歇歇了。”身后的窗户轻轻发出了声响，门后传来李承沅的声音：“皇姐！”众人都笑了。
这时，寻月从屋顶跳下说道：“公主，建威大将军来了！”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叫她：“长公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新年新谋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