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寂寥》沅沅呀

4、第四章

　　外婆年纪大了，又常年病痛缠身，她病危的时候，我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外婆做好饭时，外公也从集市上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我的爸爸！
　　"七七啊，快看看是谁来了？"外公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爸爸！"
　　"哎！"
　　爸爸张开双臂抱住飞奔过来的我。

　　爸爸回来接我离开农村的时间点提前了，应该是因为我改变了被欺负的事实，所以农村线的发展基本完成了，我没必要继续在这里留下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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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带着我走亲串巷，跟亲戚们一一告别，其实我跟这些便宜亲戚没什么好说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多陪陪外公外婆，特别是外婆，我走了她该有多伤心呐。
　　"爸爸，我想回去看看外婆。"
　　爸爸拗不过我，在走之前回了一趟外婆家。
　　"外婆！"
　　见我去而复返，外婆也惊喜得红了眼眶。
　　"七七啊，怎么又回来了呢？"
　　"外婆，我昨天采回来的花生还没吃呢！"
　　"啊对！七七采的花生还没有吃……"说着外婆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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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是一个受不了煽情的人，比如现在，坐在绿皮火车上的我完全不敢回忆和外婆分别的场景。
　　小时候不懂事，体会不了这种离别之情，当时的我只是高高兴兴的跟着爸爸走了，全然没有想过外婆的感受，也不知道，那竟是我与外婆的最后一面。

　　不过，脑海中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除了报进度以外，已经好一阵没出现了，自从我完成了它发布的第二个主动反击的任务后，它再也没发布过其他任务。
　　我试着在脑海中叫它："…呃…系统？系统你在吗？"
　　熟悉的声音马上响起来："我在的，宿主。"
　　我舒了一口气："你这些日子怎么没有继续发布任务啊？"
　　系统："我们的宗旨是协助宿主完成人生的重塑，并不是完全帮助宿主，也就是说，当宿主有意识的改变原来的人生轨迹时，系统不会插手，只有在宿主本人忘记或者搞砸一件事的时候，系统才会发布任务协助宿主挽救现状，您之前的表现很完美，不需要系统协助完成。"
　　"噢这样啊，那我想问一下，我可以改变一件既定的事实吗？"
　　系统："可以，仅限于自己。"
　　"怎么个仅限法？"
　　系统："因为重塑的是您的人生，所以因为您的改变，身边的人或事也会相应改变，就比如，在重塑的人生中，您有可能再也遇不到以前的朋友。"
　　"那比如我想去改变一个人的生死呢？"
　　系统："理论上是可以的，毕竟有些人的死亡也是造成宿主不幸的原因之一。不过宿主您改变不了您外婆死亡的既定事实。"
　　"为什么？"
　　系统："您的外婆将在两年后死于病痛，就算放在十几年后拥有较完善的医疗水平的社会，您外婆的病也不一定能治好，更何况两年后的您不到10岁，不可能改变您外婆死亡的事实。"
　　听完系统的陈述，我沉默了。
　　是啊，一个不到10岁的小屁孩，如何能救起已经病危的外婆？如果是意外死亡，那我还可以努力去改变，可这是自然的生老病死。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婆临终前再见她最后一面。
　　按照原来的轨迹，外婆病危时，我正在放暑假，但刚好撞上父亲给我报的英语暑假班，交了很多学费，爸妈不想浪费补课费，便没有同意让我回去看望外婆，只是拍了一沓照片寄回去，据说外婆拿到照片的那一刻就哭了，第二天也在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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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
　　爸爸没有给我报英语暑假班，毕竟我也是个过了四级的人，小学英语再怎么难也不至于不会。
　　这次，没有人能阻拦我去看望外婆。
　　经过长时间的奔波，我终于来到那个熟悉的小乡村，两年没见，它还是原来的样子。

　　见到外婆的那一刻我便泣不成声，本来就枯瘦的脸庞更加凹陷，仿佛只剩一层皮包骨，眼眶周围都是不明的白状物，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的干裂开来。
　　"……外婆……"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七七啊……你来了……"
　　"嗯！我来了外婆，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完，外婆仿佛失去力气般，慢慢的闭上眼。
　　"外婆？！"
　　"没事七七，外婆只是累了。"妈妈在我旁边说道，说完眼眶也红了。
　　我看着外婆微微起伏的胸膛，稍微放下心来。
　　我知道，也许明天一早，就会传来外婆的死讯。

　　我一整夜没睡，想守在外婆身旁，但又不忍心亲眼目送外婆死去，我在房间挣扎了一晚，终于在凌晨五点，听到外婆房间里来自大人们此起彼伏的哭声。
　　外婆她，走了。
　　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断，那决堤般的悲伤迅速淹没了我。
　　我捂在被子里嚎啕大哭，仿佛要哭尽这一生所有的眼泪……
　　提前知道亲人的离世并不是一件好事，比如我那一直紧绷着的弦，一直在期待奇迹发生的心，但……
　　但至少，我完成了见外婆最后一面的心愿不是吗？
　　但至少，外婆是笑着走的不是吗？

　　"外婆……愿您在天堂再无病痛折磨……"

　　外婆的葬礼结束后，我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

　　"重塑人生进度完成25%"

　　"系统，你在吗？"
　　系统："我在的，宿主。"
　　我吸了吸鼻涕问道："为什么进度一下子涨这么多……"
　　系统："进度的涨幅是根据宿主对事件的在意程度，您越在意某件事，去改变它时，进度的变动就越大。"
　　"所以我目前所经历的事，都是以前的我留下的遗憾或是心理阴影吗？"
　　系统："理论上是的，系统是根据您心中对某一事件或事物的耿耿于怀来展开重塑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大概可以预想未来的我还要面对哪些人哪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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