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30、番外，张继祖

　　秦山到燕京，高铁要五个小时。严石一直不敢打扰张继祖，虽然张继祖拒绝了他队里给报销岳良那壶茶钱的提议。

　　张继祖过完年就该七十了，按理说这个岁数该回家抱孙子了，尤其是张继祖早已功成名就，有了吹到下辈子都不为过的成绩。但是他仿佛永远精力旺盛，兴致来了甚至能亲自上阵喂球。连老外康复师也赞叹老爷子硬朗。

　　平时路上叽叽喳喳的队员们，见严石和张继祖都不说话，一路上也都安静的看手机，或者戴着耳机打游戏追剧，总之就是不发出一点声音。

　　张继祖也在想，究竟什么事儿，值得生这么多年的气，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事。岳良选择在国外退役，没有立即回国，也没有如他所愿为振兴男排出一份力。但是世上的事往往不遂人愿，自己如今回去带男排，还带得动吗？很难呀，何况是岳良呢？

　　那个时候男排真的太难了，自己被调到女排是上级的决定，几番争取无果。所以把希望放在了岳良身上，作为当时世界顶级二传之一，岳良也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国家队的水平带上了一个层次，虽然不能像女排一样在国际赛场争金夺银，但至少在亚洲算是老大，欧美强队想赢也不轻松。

　　可是岳良还在当打之年就离开了国家队选择留洋，退役之后自己多方联系，岳良却一直不见回国，后来才听说是去美国动了手术。张继祖还觉得内疚，自己训练得太狠才导致岳良的伤病严重如斯。

　　岳良的离开，让男排彻底跌入了谷底，张继祖有了岳良的消息便天天盼着岳良康复早日回国，也多次向排协的老领导推荐岳良，但刚刚退役的岳良依然年轻，至少在老领导的眼里还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典型。排协没有及时向岳良发出邀请，而岳良效力过的意大利俱乐部却及时向岳良伸出了橄榄枝。

　　紧接着岳良结婚，甚至有传言岳良已经取得了意大利国籍。张继祖借着带队交流的机会亲自去了罗马，想要劝回这个得意弟子，但是岳良偏偏跟队在客场，等岳良回来的时候，张继祖早已到了下一站。

　　排协虽然后来也派人同岳良接洽，却始终没有发出正式的邀请，而有了家庭的岳良，首先琢磨的是养家糊口的事，所以在俱乐部老板的安排下，岳良接手了女队，正式成为一名女排教练。因为生理结构的不同，男排女排很难再算同一种运动，就算有身体条件特别特别突出的女运动员能达到男排选手的弹跳和力量，也始终是个例，但排球偏偏是集体运动。

　　岳良在欧洲叱咤风云的消息传回国内，老爷子看了看日渐式微的男排，从此再也不提岳良的事。即便后来岳良回国接掌国青，特意去拜访老爷子，老爷子门都不肯开，最后还是师娘出来说了情由。

　　男排越输，老爷子就越气，气也就全撒在了岳良身上。尽管大家都懂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不得已，但是老爷子那个年代的人是不会质疑领导的，所以只有视若亲子的岳良来背锅了。岳良也就是懂得，所以才会不介意。

　　眼看着到了饭点，车程才刚过半，严石肚子已经在叫唤了，他看了看张继祖，张继祖早上就没怎么吃，这会儿不可能不饿。

　　“张指导，您吃点东西吗？”严石小心翼翼。

　　“我不饿。”张继祖刚想把烟掏出来，突然想到高铁上不让吸烟。于是又掏出手机，在严石眼前晃了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严石心里一跳，脚指头都猜到昨天和岳良的对话老爷子听去大半，老爷子也不是真和岳良置气，不然不会替岳良付茶钱的。岳良也是知道老爷子不会真和他置气，才敢让老爷子替他付茶钱。

　　“老哥，我是继祖，最近身体好啊？严石啊，严石在我边儿上坐着呢。”张继祖把手机递给严石。

　　“陆指导，我是严石，您最近身体好？”严石仿佛家里来客时被逼着表演节目的小孩。张继祖给陆解放打电话，但凡陆解放点头，岳良想从奉江要谁要不来。只是这人情，就成了张继祖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