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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退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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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副攻线上的重点培养对象,在今天这样一场重要的比赛,虽然淮昌的副攻和上个赛季没什么区别。方天天不在公布的十四人上场名单里,教练组的心思显而易见。
方天天到底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教练组背后的心思,必须处理好和常徵的关系,因为在越春时退役之后,两个人不可避免的会同时出现在场上,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比赛是没法儿打的。
全队一杆枪的道理方天天当然明白,尤其经历过国青非人级别强度的训练之后,内心对于秦山的依赖性其实是有更强的。可是常徵在这样一个状态,方天天不能理解,并且在不能理解的情况下也尽力开导了,但是收效甚微,她确实没有什么耐心再继续了。
面对具有一定实力的对手时,秦山把控关键分能力不足的弊病会被无限放大,随着自失在局末失控,第一局淮昌几乎拿得兵不血刃。
秦山这边的亮点有且仅有两个副攻,硬是被衬托出了一线水准。
“秀容要这么打下去,明年能进国家队了。”梅松华体会到了对海河那天越春时那种吃瓜的心情。当然她作为淮昌资历最老的队员,也最清楚母队的问题在哪里。
方天天听见国家队三个字儿身体立马很小幅度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国青的日子能坚持下来都够呛,国家队那种强度,梅松华越春时这种能呆十年的,那都是神人。
代价是不可逆的劳损,伴随终身的伤病,以及无数恶意的揣测与攻讦。
“秀容今天,有点常楠那个意思。”梅松华依然自顾自的嘀咕着自己对比赛的看法。
方天天又抖了一抖,想到被成常楠支配的恐惧,那也是个神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熏陶成一个神人。
第二局第一次技术暂停后,岳良用常徵换下了越春时。观众席上为数不多的球迷都不可思议的“咦”了一声,秦山领先两分,相比于第一局攻手已经被全盘激活,局面一片大好,这个时候换二传,还换了这么一个狗肉凑不上席的二传,这也太看不起对手了吧。
方天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实话经过之前几场比赛,她对于常徵的表现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尽管作为一起长大的队友来说这种想法已经不仅仅是不合时宜了。
教练组当然也没指望单凭越春时打底,常徵就能一瞬间开窍。比如上次上场正常发挥了一轮,这次能正常发挥两轮,那就算这一步棋下到位了。
常徵心里还是在抖,越春时给她打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局面,如果自己打不好,就白瞎了越春时的努力,尤其越春时每次上场都很辛苦,毕竟年龄和身体状况摆着。
常徵的手心使劲儿在球衣上蹭了蹭,想要擦掉手心的汗水,好让传出去的球稳当一些。
常徵发球,顺利过网但是性能一般,立马被对面上到位了,所有人的眼睛牢牢盯着对面的二传,常徵下意识开始准备防守动作,也不管自己到底在哪儿站着。
岳良坐在教练席上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能把两个小二传揉在一起,那就好了。
但不管怎么说,相比于前两次上场,常徵确实也有进步,余宁在她的调动下,虽然进攻不及花蕊蕊强势,但是节奏感出乎意料的好,尤其是常徵手上功夫比较到位,对面的副攻很难及时并成双人拦网,这也给了进攻还不突出的余宁一点不占白不占的便宜。
“不行,得狠狠心,以后每天加单人防守,她这个意识真的是,还不如青年队那个小段。”岳良还是有些嫌弃。
“那个小姑娘是个狠角色啊,但是脾气嘛,如果不改真的是不适合集体项目。”廖春风眼睛依然盯着场上,手上不停记录着赛况。“当然了,改脾气又是我的活儿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再往下说了。”
“噢。”
“看,还是有进步嘛。”梅松华很卖力的在旧室友面前鼓吹新室友。
淮昌领先两分进入第二次技术暂停,岳良也重新把越春时换了上去。
“在贡北的时候,我和春时讨论过两万五这个问题,春时也说了,其实你俩是同龄人,我们用大队员的标准要求你,用小队员的标准要求她,对你是不公平的。我觉得她说的很对。”比赛和上个赛季区别不大,以球网为界,一边是边攻在表演,一边是副攻在表演。
“但是体工队论资排辈的规矩,是按进队的时间算的。你进队比她早,那你就是大队员,你要多包容,多照顾她。嗯?”梅松华说话细声细气,随时准备安抚方天天可能的炸毛。
“我?”方天天一百个冤枉。“我还不包容她?我都要被她气死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梅松华还拽着方天天的手,没有人会怀疑方天天立马来一个高八度。
“集体项目嘛,每个人秉性都不一样,说不定将来你还能碰到更有个性,啊更加特立独行的人。两万五是你的同龄人,可将来再上来的小孩,就真的是小队员了。”
“是这个道理没问题,但是我现在做不到。”方天天习惯性耍赖。
“做不到就要努力去做到。这只是你职业生涯里最微不足道的困难,你必须去克服。”梅松华很罕见的,很郑重其事的对方天天说话。
方天天有些惊异,她习惯的梅松华是每天带着她寻摸好玩的事,在枯燥的训练里永远有一百三十种苦中作乐的方式。
梅松华也有不可回避的苦衷,她想要在退役前,留给这个队伍一个和谐,团结的氛围,这是她作为秦山第一任队长想要给这个集体留下的礼物。
“你的路还很长,你将来会成为大队员,甚至走进国家队,也许能够比我和春时走得更远。”
方天天被梅松华的语重心长吓到了。
“我不是逼你一定要让着她,但是不要冷落她,她这样的性格融入一个新集体本身就很困难,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她在自我怀疑的怪圈里陷得更深。这对于一个集体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方天天还是沉默。
“她也是我们的一员。”
“我还是生气。”
“我知道,也理解。两万五自己的问题确实是很大,要你再退一步对你不太公平……”
“那是不太公平吗?那是很不公平。”方天天语气稍霁,但依然忿忿不平。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只能糊里糊涂的处理,所以必然会有人多承担。天天,一个队伍里,来来回回就是这么多事。你多承担一些,你的队友可以少承担一些。这就是集体项目不断前进的真谛:每个人都要比自己应当应分的承担更多。”
梅松华要走了,这一走就不会再来了。所以才会对她说这些话。方天天将目光移向另一边,努力掩饰住自己情绪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