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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父子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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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续缘随着赦天琴姬去往阴阳半窟,路途之上,赦天琴姬与他把情况细细说明了一番。素续缘才晓得今日之解锋镝原是过去的素还真,只怕他还并不认得自己。素续缘微微叹气,一段时日不见,素还真遭遇至此,使他料想不到。武林的混乱不知何日才能终止。
赦天琴姬见他双眉攒成了川字,不禁开口问道,“你一路上忧愁难解,是在为解锋镝担心?”
素续缘点头,又道,“不晓得我爹亲……”话说不下去,他顿了顿说道,“其实,我是担心自己不能救他。”
赦天琴姬见他如此,不便再言解锋镝的情况危急,怕加重他的心理负担。于是她道,“一定是想到了办法所以才让我来寻你。你自己先要镇定……越慌,只恐怕越是于事无补。”
“是这个道理。”素续缘晓得眼前这位是素还真的好朋友,只是他与这位姑娘初次见面,彼此还不熟悉,所以有些话不便宣诸于口。
二人一路疾驰不敢停留片刻,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天涯半窟。素续缘本就十分挂心解锋镝的安危,所以一撩袍子,直冲洞窟之内。洞窟内,昏昏暗暗,犹使人心头蒙上一层暗昧。
“你就是素续缘吧……快随我来吧。”符水灵在前面引导。
素续缘拱手道谢。
赦天琴姬不说话只是跟随在他们二人后边。
步香尘还是第一次见到素续缘,她眸光在他身上扫过几遍,不禁频频点头暗赞,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素还真的儿子果真乃人中龙凤。素续缘一见解锋镝,霎时一震,他在来时的路上想过各种情形,也就是说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他实实在在见到解锋镝人事不知的躺在病榻上时,泪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握住他的手,不禁含泪道,“怎么……搞成这副境地?”
屈世途想要安慰他,遂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头……平静了一会儿自己的情绪,他才开口道,“续缘别难过,阴阳婆已经有办法替他治疗。”
素续缘倒像是没听到一般,又仔仔细细的来来回回的查看了一番解锋镝的伤势。他转过身看着屈世途道,“屈阿伯,我刚才探视了一番,他的内伤似乎已经治疗,而且五脏六腑蕴育着生机。可他为什么还显得伤势极为沉重……”
“身体上的伤患已经无碍了。他的问题出在魂识上……”阴阳婆适时解说道。
素续缘抬起头看着她,这位难道就是赦天琴姬口中的阴阳婆吗?他在打量自己,而自己也在观察他。阴阳婆看向素续缘,他与素还真不仅面貌相似就连神情也雷同,而且此人骨骼极佳,是练武的好料子。只是再仔细观察,似乎于武功一途比较浅薄。
“姑娘需要我怎么做?”素续缘开口问道。
步香尘却是妖妖娆娆的走到他身后道,“听我的就好。她啊,给你和解锋镝安排了一间密室,内中有阵法。我会使用八品神通,让你们父子魂识相通。到时候解锋镝自然就能醒过来了……”
“只是我还没有探过他的内息。照你们说来已经由人处理了,那我先看看我能从他内心看到什么吧。”说着,步香尘就要动手。可是被屈世途阻止了,他轻咳一声道,“不要胡来。他是失忆了,但你不可做手脚。”
步香尘掩唇一笑道,“屈世途,你……这是什么话?素还真受伤,我比谁都着急。不然,任是什么人都可以请得动吾吗?”
屈世途看了她一眼,依着步香尘的作风,他深深的担心岑我寻会被揩油。但是此刻不好问他到底在步香尘那里经受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步香尘不满屈世途那充满怀疑戒备又不安的眼神。
素续缘却是直接对阴阳婆道,“既然姑娘已经准备完全,现在便开始吧。再拖下去,我亦担心他会支撑不住。”
阴阳婆沉吟了半晌才道,“天还没有完全黑,待天黑了再进行吧。”说着,便先离开了房间。
素续缘不解,准备起身追问,被屈世途劝住了,他说阴阳婆安排的时间自有道理。这话让素续缘无可反驳,他又忧心的坐倒在解锋镝身旁。
赦天琴姬自然要等解锋镝清醒,所以她没有急着离开阴阳半窟。屈世途还道多谢她的援手。赦天琴姬却吐露了一桩消息,魔息珥图未死,还在等待着复活的机会。屈世途两条眉毛一拧,“你是说他的灵魂里有龙戬的意识?!”
“是……当初他与赮毕钵罗在不归路一战,并非是赮毕钵罗战胜了他。而是他主动引得赮毕钵罗以剑刺向他自己而导致死亡。”赦天琴姬把不归路之战说得简短又明白。
“想不到内中还有这重关窍。”屈世途道,“你说复活又是什么意思?”
“深海主宰的意识附在魔息珥图的灵识内,而我的琴音能够帮助深海主宰固化自己的魂识……”赦天琴姬把龙戬与魔息珥图之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这又令屈世途得到了新讯息。虽然感到这其中的关联玄而又玄,但是如果能够将怙恶不悛的魔息珥图导入正途,又能使得赮毕钵罗他们师徒情分再续,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魔息珥图现在不只是牵连着九轮天。他的这次复生,也等同于深海主宰有了再生的机会,我们不会放弃。”赦天琴姬的意思很简单,为了报恩,她也会在关键时刻维护魔息珥图的性命。
屈世途没作声,只是叹道,“这次幸好有你们支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也或许我不该将解锋镝拉入这样的局面……”
赦天琴姬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他的天命。”
屈世途叹道,“天命……也可以说是历劫吧。”
“那位出手救解锋镝之人呢?”赦天琴姬问道。
“你是说岑我寻么?”屈世途四处环顾了一番,不见岑我寻的身影。方才只顾与素续缘说话,倒是不记得岑我寻何时离开的。屈世途连忙又去找阴阳婆。
阴阳婆言明岑我寻还有事情待办,所以先离开了阴阳半窟。
“这……他竟不等一等,解锋镝还未醒过来呀。”屈世途叹息道,“如果解锋镝知道是他出手相救,一定会极欣慰。”
阴阳婆却冷淡的说道,“素还真是素还真,解锋镝是解锋镝。”
屈世途无奈摇头,“解锋镝本就是失忆的素还真……”
“未必只是失忆这么简单了。”阴阳婆淡淡道,“他离开了也好,以免徒生事端……”
屈世途怔了怔,阴阳婆的话虽然生硬,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岑我寻去了哪里呢?
原来他是在等秦假仙三人。
沉沦王见到完好无缺的岑我寻,开心极了,他伤势没有复原,可仍是冲到他面前,叫道,“大哥!你真有本事……秦假仙说,你有危险呢?你看,你不是好好的么!”
“我很好。你呢?”岑我寻关心的问道。
“我好极了。”沉沦王拍拍自己的胸口。
秦假仙瞅了瞅岑我寻,不说话,根本也是无言以对。这小孩不是好人啦!
“秦假仙……”岑我寻笑着朝他拱手。
秦假仙懒懒的回了个礼,径自走到一边。岑我寻会意的跟在他身后,直到离业途灵与沉沦王有段距离后,两个人才双双停下了脚步。秦假仙看着不远处的沉沦王与业途灵,只道,“解锋镝无事了?”
岑我寻摇头。
秦假仙不信,他眯着眼看着岑我寻道,“我以为你出手了,万事不愁呢?”
“阴阳婆在想办法。”他说着。
秦假仙叹了一口气,“我对你是有些想不通。”
“哦,怎么说?”岑我寻问道。
秦假仙道,“你看,你又是这副口吻与我弄玄虚。要我说,素续缘可没你这么不老实。”
岑我寻只是淡淡一笑,“慧童的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我晓得你有打算,但是你就不能提前说破。你看,你遇到我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根本的来说,你是不是都料到阴阳婆会找你……”秦假仙气势汹汹的逼问。
岑我寻道,“秦假仙你误会了。”
“我确实误会了。”秦假仙不服气的叹了一口气,“我应该早就用我这双慧眼看透你!还有,你怎么于他起了这个名字——慧童……”他念了几遍,又道,“可他分明也不慧呀。”
“我打算将他放回九轮天……”岑我寻说道。
秦假仙眉毛皱了皱,“老弟,这件事我可不听你的。他才出狼窝,你这是又将他推回去?九轮天是怎么个情形,你不会不知道,现在让他回去,只能使他成为九轮天侵略苦境的马前卒。说实话,我甚至都不谅解他,就因为他,一页书重伤不知所踪!但是,他……是个痴儿。我想是有人挑唆他,他才会与一页书拼生死。”
“你看得很明白。那么依你之见他该何去何从呢?”岑我寻似在诚心求教。
秦假仙却是没好气的摇头笑个不停,他是被气到了,但是这气还是无处可发,他道,“依我之见,你这当哥哥的就该把弟弟时时刻刻都带着,最好是栓在裤腰带上!”
“你接受不接受?”秦假仙故意问道。
岑我寻只得报以苦笑,他道,“秦假仙你对我有不少的怨怼。”
“欸,你这个话没有说错。我确实呀……对你有抱怨。”秦假仙摆谱道,“我看你是做好打算让我接管慧童。是也不是?”
“别人我怎么放心?唯有你,堪当此项重任。”岑我寻郑重拜托。
秦假仙哧道,“不是我老秦爱吹牛,凡是难办的事情到了我的手里,那都是迎刃而解。只看我老秦想不想管这摊事。”
岑我寻点头。
秦假仙见他毫不反驳,也不好一直与他明着较劲了。不过,对于沉沦王的今后,他还别有安排,甚至还有些顾虑。他说道,“以慧童目前的情况看,他对我的信任源自于你。你不在,我恐怕无法压制他。而且,他还絮叨着他的义父。”
说到此处,秦假仙停顿了片刻,才道,“他的义父是哪个?”
岑我寻摇头,“九轮天内的情形,我知之不详。”
他这样说,让秦假仙心内有了一重想法。说是知之不详,他是不信这话。依着沉沦王的情形,岑我寻怎么会无法从他那里知道“义父”是何人?那么一定是他不想也不愿……
“明人不说暗话。我自有办法知道他的义父是谁。不过,你将他交给我,没有想过我会如何处置他吗?”秦假仙的问题很尖锐,他要试一试岑我寻的本心究竟如何。
岑我寻却道,“我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
秦假仙看向他,虽然他面上并无其他神色,可这话说得也忒自信了,他顿时感到眼前人与素还真在同一方面有着同样的自负。
“当然,你已经提前把事情处理。所以,你能算好时间半途来拦截我与他。可是人若总是高估自己,那迟早会被天算玩弄。你啊……”秦假仙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造化弄人四个字的含义。唯有让现实教他做人后,他才能像素还真那样懂得虚心涵泳,切己体察。
“……人算究竟是不如天算。”岑我寻淡淡一笑道,“我自忖自己还没有与天一斗的能为。”
“但愿你心里真如你口里所说一般。”秦假仙道,“九轮天与不动城两败俱伤,短期内,九轮天会收缩攻势,以待喘息。只是下一次决战的时刻已经提前注定了。”
岑我寻则道,“解锋镝醒了之后,你可以将慧童的事情交由他处理。”
“咦……解锋镝也有牺牲的觉悟。”秦假仙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是极高兴手里捏着慧童这张牌。但是当我晓得你是故意让我捏着这张牌后……”
“哈……我没有。”岑我寻否认,“秦假仙,我们相遇明明是缘分呀。”
秦假仙撇了撇嘴,“可怕的缘分。”
沉沦王见岑我寻与秦假仙避开他说话,他很自觉的没有过去打扰,而是与业途灵在一旁斗草玩耍。业途灵次次都比不过沉沦王,有点气馁了,他道,“你每次都赢,这游戏还怎么玩?你不输一两次,那就没人陪你玩了。”
“可是义父说,要赢要一直赢下去……”沉沦王不解的说道。
业途灵哼了一声,“哪有什么人能永远赢下去?月满则亏的道理你懂不懂?”
“道理我懂。什么是月满则亏?”
“月亮圆了就要缺角,没有长圆的道理。”
沉沦王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我今晚要看月亮……”
“月亮逢十五就会圆,过了十五,它就会缺一点点的边,一直缺下去……”
“那是云遮住它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次改规则,你用一根草,我用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