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跳跳糖琑

1、余年

　　地点：一座神秘古宅

　　（2020年某天傍晚，某隐秘中式古宅建筑大门前：警察看着手中的信件确定后进入古宅）

　　【古宅大厅的液晶大屏幕上播放着演员的采访视频
　　记者（就演员参演电影进行相关提问）：“你也愿意一生不被人知道，默默无闻地离去吗？”
　　演员：“我希望我爱的人能记得我”
　　记者：“那你会选择像你所扮演的角色一样做一些疯狂的事情，还是永远等待？”
　　演员：“我觉得‘等待’这个词很迷人诶，就是让人充满无限期待。如果现在你告诉我有个人在等我，我会觉得很暖心，无论这个人是我的父母也好，或者是我心爱的人也好。‘我等你’或者‘我永远在等待你’，就还蛮戳人心的。如果以后有一个很好的契机，很好的一个机会在等待我，那我希望它来的时候我能抓得住吧”。……】

　　（敲门声响起，没人应。警察再敲门时发现门没关，便慢慢将门推开进入。）
　　（古老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警察：打扰了，请问有人吗？
　　（警察慢慢走入大厅，发现贵妃椅上背对坐着身着红衣的演员）
　　警察：演员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演员：抱歉，刚看入迷了。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警察：再次？
　　演员：您有一次出警时帮助过我。不过人太多，您应该不记得了。
　　警察：是吗？您以私人名义写信邀我来这里，冒昧的问一下，具体是发生了什么案子？这是您家？
　　演员：宅子的原主人已经作古了，现在它名义上的所有人是我。至于发生的案子，还想先请问一下您，为什么会选择来呢？
　　警察：看您在信件上的描述，好像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并且还关乎到你我性命，虽然看着不可思议，但我相信您的为人，下班就赶来了。
　　演员：您是我的粉丝？
　　警察：啊？对！我觉得您演得特别棒！
　　演员：可我演的并不是什么“好”角色。
　　警察：戏是戏，人是人，这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我看了您很多采访，三观很正，完全是迷人的反派，一个眼神就能带观众入戏！打戏也很厉害，完全不输专业人士……（粉丝的彩虹屁）
　　演员：是吗。
　　警察：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您还没说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演员：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警察：可以详细说一下吗？信件上您模糊提到看到了血和一些……您是怀疑？
　　演员：对，我怀疑有人死在了这个宅子里，并且可能不止一个人。
　　警察：先生，这可不能开玩笑！您是饰演了相关题材的作品还没有出戏？或者您有什么证据吗？
　　演员：证据？我没有办法拿出来，不过您在这儿待一会儿，自然会发现。
　　警察：待一会儿？那死者？您有没有什么……（被打断）
　　演员：我不确定这些细节，但确保您在此自然待上几个小时，便会发现一些线索。提醒您一下，在这里发生什么离奇的事都有可能。
　　警察：您是认真的吗？
　　演员：当然。您就当这是自己家，像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一会儿便能发现一些秘密。
　　警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信任眼前之人）：那……我信您一次。
　　演员：感谢您的信任。那么我们先正常的吃个饭？

　　（演员一直在等警察，备好了一桌饭菜，两人随即坐下）
　　警察（望着一大桌辛辣菜品）：看您的采访，记得您口味偏清淡。
　　演员：感觉现在吃得清淡的人比较少了，便换了菜。难得遇到这么欣赏我——戏的人。遇到了对胃口的人，换换口味也无妨，您应该喜欢吃辣吧？
　　警察：对，那便谢谢了。（拿起筷子，见主人未动筷又放下）您不吃吗？
　　演员：不了。
　　警察：需要保持身材？不差这一顿，吃了再锻炼，您也不能不吃饭呀。
　　演员：在您来之前，我吃过了。
　　警察：啊？那我们现在就着手调查？
　　演员：不用，您爱吃就好，别浪费。刚说了，必需要在这个宅子里正常生活才能发现线索。

　　（饭间，警察边吃边观察着古宅，和演员交谈）
　　警察：这个宅子的装修风格还蛮复古的，“旧旧的”没多少现代化的东西。
　　演员：历史留下来的产物，除了必要的，没做改动。你们这代人真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认为什么东西坏了是可以修的，可你们却想把它换掉。
　　警察：您真爱开玩笑，我们不是一代人吗？并且就算修好了，那还是原来的那样东西吗？
　　演员：（沉默）……
　　警察：不过，您是说这些都不是后期建成的，那摆放的这些东西？
　　演员：是真的。
　　警察：啊！那我可不敢再动它们，您确定只要正常生活就会有线索？
　　演员：确定。

　　【液晶大屏幕上仍播放着演员的采访视频
　　记者：您好像还未演过感情戏，是如传闻所言，曾有过心动的人并一直在等她，所以不演吗？
　　演员：是的，我一直在等他。
　　记者：看来等待真的很美好，令人甘之如饴，也希望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能等到令你心动的人。（背景音乐《心动》）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总是想再见你，还试着打探你的消息。原来你就住在我的身体，守护我的回忆……】

　　（警察听着音乐有点犯困，突然坐着的木椅“咯吱”一声，椅子一个连接处断裂瞬间倾斜，警察差点摔倒在地。演员下意识想去扶他）
　　警察：（稳住身形）没事。
　　警察：（站起察看椅子断裂处）应该是太久了，这块木头里面可能被蚂蚁蛀空了。
　　演员：这个位置许久没人坐过了，竟不知出了问题，也没有想过要修……
　　警察：没事，只是倾斜，勉强能坐，您不用抱歉（说着坐下）。
　　演员：（看着警察勉强坐着，陷入沉思）……
　　警察：我看墙上有许多相框留下的痕迹，您知道这个宅子的原主人吗？方便讲讲吗？（疑惑发问且想转移话题）
　　演员：原主人？按你们年轻人的说法这宅子的第一代主人是乱世中的一方军阀。相框里之前摆放的应该是他的照片（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是个很义气的人。
　　警察：您见过这些照片，那……
　　演员：（打断）照片已经花糊了。时间到了，您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再研究吧。
　　警察：好吧，那就等明天……（吃着吃着便昏睡在桌，在意识朦胧中好似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1920年，民国古宅
　　军阀：（对手下）带他走！
　　名角：（挣脱手下）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军阀：这次由不得你！
　　（名角被军阀手下士官拖走）
　　（军阀独自来到古宅地下密室，欲启动机关与敌军共亡）
　　名角：啊！（进密室时被机关误伤出声）
　　军阀：你怎么又回来了！
　　名角：要走一起走！（伤倒在地，却坚定地望着军阀）
　　军阀：（赶紧抱起受伤的名角，并包扎伤口，医治）好，要走一起走……
　　（战火中，古宅由地底联动机关杀伤无数敌军，并燃起熊熊大火）】

　　【（战争年代的佛寺时而香火不断，时而无人问津。眼下这间佛寺只余方丈和一个小和尚守着。一日小和尚扫好落叶，坐在树下茫然的望着眼前的落叶堆，山下的一位常客走上来在一旁看着他）
　　香客：小和尚，想什么呢？
　　小和尚：您别再这般唤我了。师傅已给我取了法号了，我现在是了尘。
　　香客：那了尘小和尚现在有什么苦恼呢？
　　小和尚：您！总爱逗我。我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活，每天做早课、打扫、做饭…日复一日，这好像没什么不对，又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没能了却，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儿，又不知道该去哪。
　　香客：从何处来？又将去向何方……小和尚，你是因为什么而出家呢？出家之人大多都是因着看破了红尘。你这么小的年纪，也是因为四大皆空了才当和尚的吗？
　　小和尚：方丈师父说我尚在襁褓之时在寺庙门口被他捡到，带回庙中抚养，师父说我有佛缘，所以我从有记忆起便已出家……（香客问他为何而出家，小和尚却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心知师父抚养他并不能成为自己出家的理由，可是说起为了什么，一时间感到有些迷茫。）
　　香客（看见了小和尚神色郁郁）：你也不要因此难过，你的家人应该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这样做的，我相信他们肯定很爱你。不过你师傅授你的佛法既还未能令你明世，那你可愿我教你些知识让你明理？你若答应了，每日功课后便到山下的宅子找我，我会等你。（说着离开）
　　小和尚：先生……】

　　【1970年，古宅门前站着一群身着绿军装，臂戴红袖章的卫兵
　　卫兵首领：同志们，这里以前住的是个军阀，是资本主义！大火烧了资本主义，但传言还剩了个妖精活着，多年来相貌不变，一直守在里面。今天咱们就斗下这个妖精，拆了这个宅子，再次打到资本主义！
　　其余卫兵：斗妖精，拆宅子，打到资本主义！
　　卫兵首领：咱们冲啊，打倒资本主义！
　　其余卫兵们：冲啊！（喊着一拥向前）
　　了尘：（一声枪响打在了最前面的人前进的路上）不准再向前！
　　卫兵首领：又是你，你不是任务在身？怎么还敢赶来和我作对？
　　了尘：（仍将枪口对着卫兵首领）接到命令，这座宅子的原主人是个善人，在世时庇佑了这一方百姓，他的手下还修缮佛寺，不是你们能批斗的人，我来送你们回去。
　　卫兵首领（望着了尘手上的枪）：哼，咱们走着瞧！同志们，我们先走。
　　（了尘背对着大门，盯着□□向前走。此时古宅大门从里打开）
　　先生：你回来了。
　　了尘（转过身，看着先生）：先生……对，我回来了。
　　先生：回来了就……
　　了尘：先生，小心！
　　（了尘余光看见卫兵首领又偷偷潜回拿刀刺向先生，电光火时之间，他立刻推开先生，自己被刀刺伤。）
　　卫兵首领：你，是你自己挡上来的，我可没有要杀你！（说着跑开）
　　卫兵首领（跑到其余卫兵等他的地方）：同志们，了尘与那妖精同归于尽，此处资产阶级势力已被我们消灭，我们赶紧回去报告！
　　其余卫兵们：消灭了！消灭了！消灭……
　　（一群卫兵疯癫的不知跑向何方……）
　　先生（抱着大量失血的了尘）：你怎么……我先给你止血，带你去医院。
　　了尘（虚弱）：先生，没时间了……最终了尘还是未能明白：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先生：（第一次正式叫他的法号）了尘……
　　了尘：（恍惚）原来……先生，出山看看吧，别把自己困在这里！】

　　（警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画面断断续续，梦境的主人公是他，又不是他。）
　　警察（从梦中惊醒，呼气捂住胸口）：啊！
　　警察（坐着捂住脑袋，发现自己睡在大厅的贵妃椅上，反应过来身处古宅，赶紧起身想找演员）：演员先生！演员先生？演员先生……
　　（没有人应他，只有回声在宅子里回荡）
　　警察：（大声呼喊）演员先生……
　　（警察找遍整个古宅都没有找到演员，并发现整个古宅只有他一个人。警察拿出手机欲联系警队，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不能用；跑到大门前，却发现门也开不了）
　　警察（焦急无奈地继续呼喊）：演员先生！
　　（边喊人边在整个宅子里搜寻线索，最终发现贵妃椅旁放着一个古朴封面的书）

　　演员日记（旁附各种“警察”的画像和照片，旁边时而还有“演员”）

　　【……
　　这日我又在戏台上唱那书生与小姐的故事，班主讨好的领着你过来。虽然你广行善举，庇佑了一方百姓，许多人说你是“再世菩萨”，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坐在了最前头看我，演完后夸我唱的不错，只是故事过于老套，问我有没有兴趣唱不一样的话本……之后我随你义演，唱这时局世道，随你征战，救济百姓。

　　……
　　醒来后，发现你已经不在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宅子里。你放心，百姓已经安全撤离了。可我们明明说好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知道吗，不知道是等到了哪一天，我发现我容颜不变，等你回来，我还是原来的我。

　　……
　　这日我在古宅门口捡到一个婴儿，在这战祸灾荒的年代，孩子的父母大概也黔驴技穷，期望宅子里有个善心的人能收养他。
　　不知为何，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是你。我想将你抚养长大，可不知道是否因为我没有经验，你一直不哭不闹，直至两岁还口不能言，好似缺了魂魄一般。直到那天山上新来的老和尚来化缘，问你是否是我的孩子，我答不上话来。他说你有佛缘，入了佛门，便能得佛祖庇佑健康成长。于是我将你送入宅子山上的佛寺，我知道虽然你一生征战，但其实内心是渴望安宁的。
　　这一次，我会默默护着你，陪你长大。

　　……
　　分别的日子还是来了，老和尚去世了。你说想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为国效力。无论有多么担心，我会放你走，去实现你的理想。我们又在佛寺下许愿。我写下：愿你快乐安康，长命百岁。我知道你写的是：愿为国效力，世界和平。
　　我明白你不会一直呆在这里，但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
　　岁月就在这打打杀杀间飞逝而去
　　那日你问我：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先生，这次也回答不上来。

　　……
　　听你的话，我出山又重新开始演戏了。这次，我忍住不去找你，却没想到被私生饭纠缠时处理事故的警员是你。我在保姆车上偷偷的看你，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不该打扰你。从没想过，我们最好的结局，竟是不曾相识。至少在未相认的日子里我们都好好的。

　　……
　　这些年我修佛学、研道法，终于知晓了些古宅的秘密。原来启动古宅机关需要一人以生命献祭。每五十年，无论献祭人在何方都会重新踏入古宅，以血为祭忆起前世今生，并再次献祭以换古宅“生机”借此对付恶人。放心，我找到了方法，这次不会再让你送死。

　　……
　　你还是回来了，你依旧是个正气的人；你还是喜欢我的戏；你还爱吃辣，我知道我做的菜一直很合你口味；你还好奇着我们过去的故事……我还是我，可你，还是你吗？
　　这么多年，我们是知己，是师徒，是敌人，是陌生人，是……你说的对，原来一直停留在原地的是我，你早已走远。或许命运轨迹安排了特别的缘份给我们，而我的执念造成了悲剧。时间来不及了，愿你好梦。
　　抱歉，这一次在最后还是打扰了你。如果还有来生，希望我们有不一样的结局。
　　不知道你是否记起了什么，原谅我的自私，留下了这本日记，这一次换我先走。如果看到这里，相信你已经知道，死者是演员。】

　　《余年》（BGM代入）
　　时光在岁月长河里
　　不停地轮回
　　记忆在前世今生里
　　不停地交汇
　　漫漫星河醉
　　转眼间春去秋来雁儿已南飞
　　谁又能舍下和你这一生相随
　　在梦里转了千百回
　　看落花无言
　　流离中年复一年细数着余年
　　纵然是再不相见断了前缘
　　无悔无怨
　　潇潇红尘思念如从前
　　听晓月亦无眠
　　留一瓣温柔的心看顾着余年
　　纵然是跨过千山一路烽烟
　　你始终与我并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