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情长》月下闲谈

10、道是无情却有情

　　新学期，新气象。安怡打听到学校附近的棉纺厂招待所可以提供长期住宿，价格不是很贵，一个月只要300块。她提议海晴要不要一起租一间地下室，这样就不用每天上下学那么辛苦了。安怡的家虽然没有海晴那么远，但是每天也要花上3个小时在交通上面。
　　出乎海晴的意料，以往神经紧张的母亲竟然同意了海晴的提议。于是海晴开始了住校生涯。
　　地下室，毕竟是地下室。小小的房间里只放得下两张床和一张桌子。到处都有一点潮潮的。床榻，被褥也感觉能拧得出水来。墙壁上摸起来似乎也有一层水雾。但是早上可以7：00才起床，下了课可以参加学校的活动，晚上还可以和安怡一起写作业，聊天。海晴很满意。
　　英语课上，海洋先生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明亮的琥珀色眼眸扫过台下的同学。眼眸里毫无波澜。海晴看着台上的人，再一次怀疑中山公园里面经历的一切一定是发生在梦里的。想一想自己那时出的糗，海晴感慨还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好。
　　最令人紧张的四级考试一日一日的逼近。学校里面大部分的学生都自觉地把所有的课都变成了英语课。其他课的老师即使不满也无可奈何。毕竟四级成绩决定毕业证。他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海晴原本所有的业余时间就基本上都花在看《简。爱》和看英语课本上了。现在更是连课间休息也不放过。她每天抱着英语课本，背单词，做习题，为了心中的目标努力奋斗。
　　考试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到了放榜日。学校也很有趣，把学生的成绩单贴在了教学楼的门口。搞得门口乌压压的挤满了人，连毫无关联的人也难以通过。
　　海晴最怕人多，自然不去凑那个热闹。她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着手里的《简。爱》。桌子上摆着一副小小的Keanu Reeves的钢笔素描肖像。这是海晴自己画的书签。她自然是不敢画海洋先生的肖像，只好画了这一张充数。安怡喜欢得紧，已经找海晴讨过好几次。
　　这时，安怡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过了，过了！“
　　海晴抬起头，拿起书签，小心地把它放在书页里，合上书。“什么过了？你慢一点说。“
　　“四级过了。我得了68分。哦耶。“
　　海晴很替安怡开心，“好呀，恭喜恭喜，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成绩？“
　　“那还用说，小姐，你考了82分，年级最高哟。“
　　“真的吗？“
　　“当然了。想一想，我们以后都不用上英语课了。早上可以睡到九点了。“安怡开心的挥舞着手臂。
　　海晴睁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英语课生涯就要结束了。那她要怎样才能每天看到海洋先生呢？没有了那清亮的声音，看不到琥珀色的眼眸，海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自己每天的生活。
　　“课还是要上的吧。我还想考英语六级呢。“这个理由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了硬性的英语课，安怡心安理得的睡她的懒觉。海晴依然每天7点钟起床，去上自己不需要上的英语课。
　　但是，这一天，海晴因为头天晚上赶设计作业睡得晚了。她第一次赖了床。
　　等到海晴睁开眼的时候，手表已经指到了8点钟。海晴赶忙起来洗漱，匆匆的拿了放着大作业的画板，背着书包，一路拉拉杂杂的赶到学校。
　　楼道里面静悄悄的。
　　“踏。踏。踏。“海晴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着。很快，她来到了英语教室的门口，很奇怪，门后面的教室里面很安静，没有海洋先生讲课的声音，也没有同学的声音。
　　海晴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Please come in.”，清亮的声音从门后传出，不知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冷漠。海晴歪着头想了想，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海晴轻轻推开门，带着一堆东西，进了教室。海洋先生站在讲台边，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台下的学生们也很诡异的非常安静。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海晴的身上。“Sorry，I’m late.”海晴抱歉道。奇怪的，没有人回应。
　　海晴只好硬着头皮，就这样顶着众人的注目礼，叮铃咣啷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她一样一样地安置好自己的画板，画具，书包。然后坐下。仍然没有声音，海晴低着头坐在座位里，浑身都被盯得非常不自在。
　　“I don’t like people to be late. Please make sure to be on time next time.”海洋先生一改往日的笑容，难得的绷着脸说话。
　　海晴瞬间有些尴尬，“I am so sorry. I will never be late again.”
　　“Good. Now, let’s continue.”
　　很快，课程结束了。海洋先生一离开教室，几个平时要好的女生就聚到海晴的身边，“海晴，你不知道吧，今天梁老师在课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海晴感觉有点难以想象。“发了，脾气？”
　　印象中，海晴从来不记得海洋先生发过脾气，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浅浅笑意的模样。
　　“对呀，他把我们可骂惨了。结果刚发完脾气，你就进教室了。当时的气氛可诡异了。”
　　“幸亏你来了。才把气氛岔开了。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另一个女生也心有余悸。
　　“以后，你还是来上英文课吧。你不在，没人回答得了他的提问。我们会被他整死的。”
　　海晴有些哭笑不得，“回答问题，有助于提高口语和听力呀。这是锻炼的好机会呀？“
　　“我吓都吓死了，更不要提锻炼了。你以后可要按时来上课呀。要知道你还是助教呢。按理你也应该来上课的。“
　　“好吧。我以后来就是了。“
　　“我不在的时候，他就发了脾气？“海晴暗暗地想着。突然，她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原因，”也许，也许，他也有一些些在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