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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纬】我的小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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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这一场奇遇,也许他永远不会相信这世间真得有一见钟情,更不会懂何为命中注定。
(1)
重新醒来,周帝面对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在几千年后的典籍中有它的记录,陌生则是因为这不是应该他存在的时代。
是的,他穿越到了,还穿越到了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这人还是一国之君,当今圣上。
原周帝被人打晕,晕倒在花园中,直到侍卫发现,把他叫醒,为了避免让人怀疑,他只能暂时假装失忆。根据那个叫醒他的侍卫所言,他现在身处一个臣子的府中,而府里的主人——甄相莫名其妙地被人杀害了。
臣子被杀,身为皇帝的自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而身为21世纪喜欢侦探文学的优秀青年,对于送到眼前的案子也是跃跃欲试。
最重要的是,是要找到打晕自己的凶手。
于是,就在那一天周帝遇到这一生的孽缘——蒲太医,也是杀害甄相的嫌疑人之一。
从未想过会爱上什么人
有时候,人的心动只需要一眼。
(2)
不知是不是错觉,蒲太医发现今日的周帝似乎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或许因为失忆,整个人都变得和蔼许多。
尤其是对他的态度,尤为明显。
“小娘子~”周帝轻浮的声音再一次在一旁响起。
“陛下,莫再开这种玩笑。”蒲太医微低着头,拱手道。
周帝听到蒲太医这一本正经地回答,也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周帝:意味深长?),然后走开继续他的搜证。
“这个周帝,什么事情都忘了,唯独这个撩人却一点儿没忘。”蒲太医“啧”了一声,随手翻找着周九唐的东西,“这个木兰国的太子有点意思。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用到。”
木兰国皇族生来俊美,生性温柔,因此他们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当年父皇便是因此错付。
身为皇室,怎会是一个毫无心机之人呢。
倘若南国还在,自己或许会跟周帝一样是一国之君,抑或者跟周九唐一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非这敌国一个小小太医院里一名任人呼来唤去的太医,个人生死全数掌握在别人手中。
(3)
经过一番排查,周帝最终锁定了嫌疑人蒲太医便是杀害甄相的凶手,同时在这搜证的过程中收获了不少关于这木兰国的瓜——真刺激!
难怪周帝无论是在历史或者野史中,都是终身无后。除了韬提司的母亲,剩下的几乎都给周帝带了绿帽。
案件了结,蒲太医也关入了大牢。周帝由韬提司带路回到寝宫,周帝洗漱后挥退所有伺候的人,身心俱疲地躺在床上。
“这要怎么搞!!!”周帝忍了半天,终于爆发了,为了避免麻烦,只能低吼,“周帝你死哪去了,我不想给你收拾残局。”
后宫妃子给原身带绿帽子,该怎么处置?
周九唐不是原身的亲儿子,该怎么处置?
韬提司是原身的亲儿子,该怎么处置?
甄相死了,他的位子,该怎么处置?
……
蒲太医,敌国的间谍,敌国的太子,该怎么救?
玩太high,把一见钟情的心上人给玩进去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为什么他偏偏要是前南国皇室呢?
……
要不除了韬提司外,其他人都砍了。
简单利落。
(4)
功亏一篑。
撒蒲万万没想到周帝在面对后宫妃子与外人私通、自己养育多年的所谓儿子非但不是男儿身更不是自己亲生等重大尊严问题的时候,居然还能有条不紊地将自己找了出来。
不愧是木兰国的国君,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或许咖妃与外人有染这件事,那人早就知道,甚至知道那个人是谁。之所以一直不追究,可能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他无所谓自己的妃子是否与他人私通,毕竟娶那些人为妃,不过是为了巩固皇权。有了妃子的把柄,也是抓住了妃子身后势力的把柄。等时机成熟,以此发难,趁机收回特权。
不愧是炅师爷之子。
当年若不炅师爷使用毒计骗取了父皇的信任,引起南湖两国大战,导致南国国内空虚,又怎会被木兰这个区区小国给吞并了?!
将奸诈狡猾刻在骨子里的人,即便是失忆了,也能将所有阴谋阳谋藏得如此之深。自己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他被他自己的儿子打失忆后,什么心机也随即忘了。
(5)
周帝和撒蒲的再一次见面是在周帝的一所别院中。这个地方是周帝与新妃子的必游之地。
撒蒲之所以能认出这里,正是眼前这位正悠闲喝茶的周帝曾与妃子在这地方度假,运动过度,导致妃子得了重感冒。因为其他太医年龄都太大了,不便深夜打扰,才让侍卫将他这个年轻气壮且有才学的太医从被窝中拖了出来带到了这里。故而撒蒲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
如今被带到这个地方,恐怕这次并非为了让自己为他的妃子看病了。
“小娘子~你似乎很吃惊。”周帝看见撒蒲进门便放下手中的书。
周帝在心中感叹为了救这人可真不容易。
总是有人喜欢把掌控天下当成一件简单的事情,总以为政权在手就可以为所欲为,但如果是真心为国为民,那么这个九五之尊的位子便是一座让人绝望的大山。
撒蒲是南国的亡国太子。当年木兰国与南国大战,死伤无数,虽时隔多年终究是血海深仇。哪怕是不迁怒于百姓,但对于前南国皇室官员,都依旧是仇恨的态度。
故而要救这人,必定无法以常规的方式。
“怎么?您~是又把哪位妃子给弄病了吗?”撒蒲嘲讽道,“皇上啊~男人一旦活不好,就别怪女人另寻他人。”
出乎撒蒲的意料的是,周帝并没有被他的话给激怒,似乎妃子出轨给他带绿帽子并不是一件大事。
周帝享受地吃完一块桂花饼——果然还是无公害的玩意儿香。
“你想激怒我?”周帝将一块桂花饼递到撒蒲面前,“可惜打错了算盘。吃一块?”
撒蒲将桂花饼打落在地:“怎么?堂堂木兰国君现在是换了口味,想试一试男色?”
“是啊~”周帝也不在意被打落在地的桂花饼,随手拿起一旁的丝巾擦手,“不知蒲太医是否愿意与我一试?”
撒蒲怒极反笑:“好啊,如果你把你的位子给我的话。”
周帝抿了抿嘴,苦恼地说道:“这个有点困难。要不换一个?”
撒蒲冷笑一声,突然间挥拳打向周帝。周帝似乎也早有防备,立马伸手挡住撒蒲的攻势,同时吃惊地发现撒蒲虽说看起来瘦弱,打来的这一拳却力道十足,与那种寻常的世家公子那些花花绣腿完全是两回事。
幸亏他因为其母亲——鬼侧妃高龄产妇的原因,身体有亏,只适合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无用武术。否则按照此人的秉性和能力估计早已被郝家推上将军之位。
“小娘子~你这是要弑夫?”撒蒲的手上竟包裹着一层人皮,现如今这层皮因被一根针戳破而暴露。
周帝毫不怀疑这根针是带毒的。
“我是要复仇!”撒蒲说完便又欺身而上。
君死国乱。周帝的亲生骨肉不过韬提司一人,但此人常年流离在外,不过几个月前方知自己的身世,在朝堂根基不稳,对朝政一窍不通,登基后自然是群臣不服。到时木兰国内部必将动荡不堪。
撒蒲设想虽好,终究还是低估了周帝的实力。在发现撒蒲带有暗器之后,周帝也绝了逗弄之心,虽然表面上依旧嬉皮笑脸。与撒蒲过了几招,估算出藏针的位置后便将其制服,控制在自己与桌子的中间:“太危险了!万一弄到自己怎么办?”
“放开!住手!”撒蒲惊呼。
只见周帝将撒蒲的腰带抽出,把他的双手捆住。在撒蒲的双手手背位置,六根针刺破皮肤暴露在阳光下,万分耀眼。察觉到撒蒲的挣扎,周帝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控制住他的双手,欺身而上,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双眼直视着他的眼睛。
“倘若你希望我让人进来的话就继续。”
“你敢?!”
“娘子~你觉得我敢不敢?”
在感觉到身下的身体逐渐放松后,周帝便起身,将人拉了起来。把人按坐在椅子上后,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将六根针拔了出来。
“别闹,吃点点心。”
撒蒲扭头避开周帝拿到嘴边的点心,双手使劲地想要挣脱开周帝的束缚,但没有成功,两人的力量太过悬殊。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撒蒲恼怒地看着周帝。
“怎么舍得杀你?”周帝笑着摸了摸撒蒲的脸,语气轻佻,“我不过想让你吃些点心,别饿着。”
撒蒲静下心:“周帝,如果你不瞎,我可是男子;如果你不傻,我可是南国太子。”
真被韬提司一棒子打成断袖?
周帝闻言“呵”笑了一声,一只手突然伸向撒蒲的脑后,按住了他的脑袋,探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吻向了他的嘴唇。
撒蒲下意识地开始挣扎。
周帝:“……”
一个名字,让撒蒲停止了挣扎,满脸错愕地看向周帝。
周帝笑了笑,又亲了亲撒蒲:“我不瞎也不傻,只是突然发现喜欢你。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后,我会做什么吗?”更何况,我是皇帝。
周帝又凑上去,这一次撒蒲依旧没有配合,但也没有再过度挣扎。
了解那人对撒蒲的重要,虽没打上全垒,他还是忍不住在撒蒲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枚吻痕。
(6)
-你想救他?
-你助我救他,我便不让她死。
-没有你,我也可以。
-但我能让他堂堂正正嫁给你。
-好。你想怎么做?
-在大牢中找一个跟他身材相近的死囚。
-会被认出来。
-带上头套,用火刑。
(7)
有人曾道,木兰国一统天下是人心所向,天道所选。自从木兰统一三国之后,百姓的日子愈发的好。
然而恩怨一旦开了头,此中的是非曲直又怎是一两句便能化解的。南国本就被木兰国所灭,哪怕百姓心中所向,但在亡国之君臣心中依旧是仇人。
忠臣良将殉国,活下来的或为百姓选择隐世,或为私欲再起纷争。
撒蒲的复仇同样是私欲,木兰国吞并南、湖国亦是私欲。木兰国的私欲却造就了百年的盛世安康,而撒蒲如今的私欲却将会让百姓再次遭受战火所带来的生离死别。
“多吃点,明天还要赶路。”周帝夹了一块肉,伸到撒蒲的嘴边。
撒蒲刚想躲开便看见周帝带着威胁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能被迫张嘴。
周帝:“乖~明天带你去玩。”
撒蒲冷笑一声:“带我去玩?你不怕我伺机给我的同党传信?”
用那人来威胁自己就范,又这么有恃无恐地带自己出去。是太过自负,还是想一网打尽?
面对撒蒲的嘲讽,周帝并不在意,只是将一张纸递给撒蒲,示意他打开看看。
撒蒲疑惑地看了周帝一眼,才慢慢地打开手中的纸,粗略看一下后,轻蔑地说:“就这?”
周帝将纸拿起来,一点点地展开,放在桌子上——那是一张带着撒蒲头像的死刑公告。
“朕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亡国太子的存在,并将他一直带在身边——宠幸呢?”
周帝抬手挡住撒蒲的攻击,顺着力道将他手中的筷子打落在地。
“无耻!”
撒蒲起身后退,将椅子踢向周帝。周帝连忙起身避开,还未站稳便迎面而来一个个菜碟,分神避开这些东西的时候,本能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根据直觉赶忙闪躲,却感觉手臂一疼——一道血痕出现在手上。
守在不远处侍女侍卫听到动静跑进房间,只见周帝的左手正一滴滴地在滴血,他的表情十分冷静,目光紧紧地看着造反者撒蒲。造反者手上正拿着一片碟子碎片,碟尖处沾着血迹。
侍女一个连忙跑去寻找太医,另一个从角落的柜子中找出备用的药物准备给周帝暂时止血,侍卫纷纷上前将撒蒲扣住。
周帝依旧站在原地,不说话。皇帝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乱臣贼子,按照常规,敢刺伤皇帝者无一不是诛灭九族。
幸好周帝发呆的时间不长,他轻轻挥开侍女,走到撒蒲面前。
“皇上!”其他人担忧地喊道。
周帝却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而是一只手捏住撒蒲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让娘娘跪在殿外好好反省。”
“是!”
撒蒲怒道:“你有本事杀了我!”
“怎么舍得呢。”周帝当着众人的面吻了撒蒲一下,然后放开,语气冰冷,“带下去。”
撒蒲挣扎着被带了出去,强按着跪在了地上。
老太医处理完周帝的伤口后出来,看了跪在地上的撒蒲一会,忍不住走过去问他:“我们木兰国当时不过南国的边境小国,为何最后能一统天下?”
老太医说完便离开,原本他不该多言,终究还是忍不住。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无论两国交战最终的结局如何,最终付出代价的只有百姓。
(8)
木兰国不过南湖两国交界处的边境小国,为何最后能一统天下?
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何尝不懂。
南国前任君王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偶有百姓被有心之人挑唆起来叛乱,不过当时,南国实力依旧雄厚,仍有能人能将可以镇压反叛。可惜随着佞臣横行,朝中贤臣不断因排斥而辞官归田,内忧外患被掩盖在了虚假的赞美之下,蒙蔽住了君王的双眼。
当撒蒲的父皇——撒太子发觉之时,为时已晚。幸而南国曾多次扮猪吃虎,邻国虽有怀疑却不敢妄下定论,轻举妄动。恰逢湖国以公主和亲为由,行刺探之实,于是撒太子借此事制造了一场凶杀案,在迎娶湖国公主当天,杀死湖国公主,并嫁祸给木兰国,借此挑起湖国与木兰国的战争,进而削弱湖国的实力,至于木兰小国是否会因此而灭国,这并不是撒太子的考虑之中。而一旦战争起,南国便可以在其中浑水摸鱼,既削弱湖国的实力,也能从中捞到一些好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撒太子并不知道,他最信任、最推崇的军师,正是木兰国的皇族——炅皇帝。炅皇帝当时确认了行凶者并非木兰国之人,进而推断出这一切行为的最终受益人,从而锁定了真凶——撒太子。得知真凶后,他暗地里调查寻找证据,在湖国正式对木兰国动手之前,将证据送至湖国国君面前。
得知真相的湖国这才发现自己被南国人当成了棋子,于是原本对准木兰国的枪转了方向,向南国人刺去。
在两国对战的第三个月,木兰国也加入了战局,与湖国一起对抗南国。南国与湖国一开始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短期的战役,却不知为何三方对战了几年。而湖国与南国的家底逐渐被掏空,国内百姓怨声载道。原本配角的木兰国却逐步崛起,甚至一点一点地侵吞掉了南国湖国与之交界的地方。
等南国、湖国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兰国早已发展成他们无法撼动的存在,曾经的木兰小国变成了木兰大国。
一年后,木兰国结束了这场长达五年的战争,实现了三国统一。
同时木兰国也做了一个其他国家都没有的举动——让战俘归家。在战争结束,将俘虏的敌国战士放回家中,虽与其他百姓相比有诸多限制,但终归是与家人团聚。木兰国这一举动,也让他们获得了原南、湖两国百姓的好感,因为有一些兵,是被迫上了战场。
(9)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自从那日之后,周帝发现撒蒲变得沉默了起来,他以为是那日自己气急说出的那句“娘娘”伤了他的自尊。但这几日观察发现并非如此,而是另有心事。无论是在马车上,还是在船上,这人总是自顾自地开着窗,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看外面的风景。
周帝打开扇子,边扇风边看撒蒲背对自己的身影。
周帝:“你认为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你没死吗?”
如何证明自己还活着?本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便可。
周帝:“回去又如何?他们再信你?”
撒蒲依旧一动不动。
周帝:“其实你知道的,他们不在乎你。”
“嘶~嗯~”撒蒲的脖子突然传来熟悉疼痛。
周帝不知何时凑到了撒蒲身后,低着头,咬住了撒蒲的脖子。在撒蒲出声后,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抬了起来,正好挡住了撒蒲向后打来的手肘。周帝顺着撒蒲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环抱住他的腰,将人拖进自己怀中,另一只将一扇窗户合上,另一扇窗户也随即合了起来。
旅途很长,路总是偶尔有些颠簸。
(10)
湛浮镇是木兰国的边境小镇,也是被俘虏却无家可归或者投诚的士兵最终的归属地。
这些地方同时也是奸细卧底常驻之地。
撒蒲很是不解为何周帝要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如果说这一路没被人认出身份,那么在这种地方便一定会被人知道——南国亡国太子未死的事实。那么无论是哪方人马都会有所动作,甚至会因此引起朝堂上的不满。
身为帝王的周帝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却依旧将自己带到这种地方,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计谋?
“小娘子~”
周帝这令人火大的称呼让撒蒲回过神来,目光刚看向周帝,便感觉有什么东西穿过头发。
“这发簪挺适合你的,也很配我。”周帝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簪说道。
“和你的脖子更配。”撒蒲冷笑道。
周帝倒不在意撒蒲的话,为了激怒自己杀了他,撒蒲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只可惜周帝怒是怒了,但依旧舍不得杀。
两人逛了一会儿街后,便寻了一家酒店吃午饭。等饭菜上的时候,撒蒲依旧不搭理周帝,而是把目光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间意识到周帝带他来这里的意图。
虽说这里是俘虏聚集起来的小镇,但在这里生活的人却跟本国的百姓一样自在,或许里面依旧有一些限制,但整体上与正常的百姓毫无区别。所有人都在这里过着平静且正常的生活,无论是被俘虏而来的人,或者是刻意进来的敌对势力。
虽说依旧有山匪之祸,但这群人在战争后终于有了一个家。
但如果现在再起战乱,那么这群人将会是被率先处决。战争是无情的,既然知道卧底潜伏在这里面,那么率先被处决的便是这里头的所有人。
宁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那些正常过日子的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战场无情,刀剑从来不会因为谁的眼泪而停下杀戮。杀一潜在敌人,可保己方千人,这种选择任谁也不会乱选。
“怎么?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劝我放弃?”撒蒲将目光转向正悠闲地品茶的某人身上。
周帝笑着夹了一颗花生放到撒蒲的嘴边,满意地看着撒蒲吃下那颗花生后,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想带你散散心,看你是否会感动到投怀送抱。毕竟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撒蒲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周帝:“我说,我喜欢你。”
撒蒲直直的看向周帝,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地看着。
(11)
山林间,小屋旁,一座皇陵,一生禁锢。
撒蒲如往常一般拿起扫把出门打扫四周的落叶。
秋天到了。
—朕只能允许你在这周围安居,但你别妄想进去见他一面。
撒蒲抬起头看向眼前这座守卫并不森严的皇陵,想要上前,脚上的铁链却限制了自己的行动。
这条铁链很长,长到他可以毫无阻碍地在田间干活;可是这条铁链也很短,短到距离皇陵的大门差了十几里的距离。
那日归程突遇山匪,那人为了保护自己不幸被刺伤,最终抢救无效身亡。
而那所谓的山匪,便是他曾经的手下——那天的行刺他的手下对他也并没有留情。
那一刻撒蒲终于确认了,自己被他们视为了弃子。在看见被他们保护着的兄弟——撒比,他也终于清楚地知道,在他们心中那人才是他们心中唯一不可牺牲的主子。因为是不可牺牲,所以去南国当卧底这种事情才会让他去。
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他的母妃并不得父皇的恩宠。
即便如此,周帝派人追杀他们的时候,看在了他的面子上,还是饶了撒比一命,让他给逃了,只因为撒比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虽然是同父异母。
可是,周帝却永远地离开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的奇怪。当你十分希望一个人死的时候,那人却总是嬉皮笑脸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当你希望一个人活的时候,那人却离开得比谁都快。
(12)
“你可曾爱过我父皇?”新帝曾问撒蒲这一个问题。
撒蒲想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新帝震怒,将其囚禁于皇陵附近。
撒蒲拿出放在怀中的发簪,看了一会便重新将其放入怀中,重新拿起扫把打扫这四周的落叶。
他不爱周帝,也从不曾爱过周帝,他爱的是一个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寄居在周帝躯壳里的灵魂。
那个灵魂来自一个很奇妙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有着可以让分隔两地的人即刻通话的板砖;有可以一日之内穿梭南北的鸡;也有能摧毁一个国家的兵器。
那个灵魂是个医生,给人看心理疾病。
那个灵魂只是暂住在木兰国国君周帝身体里,可能是为了避免周帝突然离世而导致的木兰国社会动荡,上天才让一个异世的灵魂暂住于此。
现在那个灵魂的任务已经完成,于是他回去了。
仅此而已。
这皇陵中,葬着的不过是木兰国国君,而非周帝。
你觉得周帝临终前的故事,如何?
(13)
熟悉的闹钟声让周帝从梦中醒来。刚睡醒的某人看着一直吵闹的闹钟,一手撑着脑袋,开始思考把这倒霉玩意儿处死的四百种方式。
最后他选择了关闭闹钟,起床。
梦醒了,梦中的一切也从此与己无关,包括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人。
“你说你活得可悲不?”周帝问镜子里的自己,“难道的一次动情,居然是个梦。”
周帝指着镜中的自己,一边笑着,一边摇头,似乎是里面的人做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笑过之后,周帝收敛了笑容,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认真地问镜子中的自己:“你说我死了之后,真正的周帝会回到他的身体里吗?他会不会为难阿蒲?阿蒲会因为我的死而受到什么牵连?他会受苦吗?”
镜子里的周帝也认真地回望着他。
“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伤心难过?”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低头,笑着拿起一旁的洗漱用具:“神经!一场梦而已。”
周帝开始洗漱,只是今天洗脸水似乎不太干净,刺激到了眼睛。
(14)
你想听故事吗?
故事里有个一个主人公,他在睡梦中到了古代,当了皇帝,还遇到了一个他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却是敌国的太子,还杀了人。后来为了救喜欢的人,他费了很多心思,也了解了那人身为太子却会到他们国家卧底的原因。
他心疼,他想把人救了后对他好。但他却忘记了,他所处的环境与现世有很大的不同,原身和他喜欢的人之间有着一个很难弥补的仇恨。所以他的好,那个人并不领情。终究还是年少轻狂,他被激怒了,做了一些伤害那人自尊的事情。
或许是这样,最终他也为了那人死在了“山匪”的手中,然后回到了没有那人的现世。
(15)
“哥哥,怎么你讲这个故事和我之前听到的不一样?”小狸奇怪地说。
“那个哥哥说的故事不是这样的。”小瓶符合道。
小利和小瓶是孤儿院的孩子,而周帝是孤儿院的义工。
周帝吃惊地说:“还有其他人给你们讲这个故事?”
小利点了点头:“那个帅气的哥哥说,是敌国太子执念太重,导致看不清世间的一切,最后害死了自己的爱人。”
周帝:“他真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周帝的耳朵里。
周帝回头,只见有一个人,身穿白衣,一脸笑意地对他说:“臣蒲太医见过周帝!”
(16)
“这位小娘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