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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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醒了，见我守在一旁，也如顾小白一般吓了一跳。
“你在训练场晕了，沈文涛把你送到了医院，因为医院今天人手不足，我就留下来守着你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淡淡解释了一番。
她笑笑，很真挚地向我道谢，然后摇摇头表示没有了。
我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道：“他们还在门外，要见见吗？”
见她点头，我走过去开了门，放他们进来。
一阵嘘寒问暖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推门正打算走进病房，见沈文涛还坐在床前，似乎有话要对萧晗说，我顿住步子，撤了回来，准备将空间留给二人。
“商教官，你进来吧。”沈文涛叫住了我，我只好进屋坐在稍远一些的另一张病床边，看向窗外。耳边却响起沈文涛的道歉，道歉？萧晗晕倒与他毫无干系，为何要道歉？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过，他情绪低沉，我忽然想起来，这几天，他似乎沉默异常。此刻，他眼眶有些红，他说，惩罚原本该是他受的。
萧晗似懂非懂，笑着安慰他，说这事与他没关系。
沈文涛离开了，萧晗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从桌上递了根香蕉给她，她接过后，突然抬头看着我，试探性地问：“娅楠，你和沈文涛闹矛盾了吗？”
我剥香蕉皮的手顿了顿，在她以为我不会理她的时候，轻声道：“算是吧。”
她伸手剥着香蕉皮，看着我又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沈同学很在意你。”
我低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我知道。”
她低下了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有什么事是不能说开的呢？商教官和沈同学人都那么好，原本应该是好朋友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提起另一件事，“你帮顾小白治病，有什么头绪了吗？”
提起这个，她瞬间有些头大，恨恨地咬了一口香蕉，与我缓缓道来。
我觉着她这个方法听起来有些靠谱，而且现在，不论是留给顾小白的时间，还是留给萧晗的，都不多了，我想帮她，放手一搏。
与她商量完，我又去联系了薛少琪，之后瞧着还有些时间，便朝着射击训练室走去。
不在上课时间，训练室一片寂静，沈文涛独自一人站在射击台，拆装枪支。
我推门进去，见他低头在找什么，我垂眸，捡起脚边的撞针，递给他。
他默默接过，自嘲地说：“撞针都能掉。”
我看着他，回到：“心不在焉，自然会出现状况。既然心事埋藏不住，那不如说出来，每个人的心理承受力都是有限的。”
他沉默了一瞬，继续着手头的活，道：“这支枪我已经很熟悉了，但每一次用它之前，我都会担心，它会出些小问题，所以我都会把它拆开再装一遍。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有些事，我已经反复地练习过很多次了，就害怕自己出问题。所以我常在反思自己，也就是这个原因，常常会对自己发脾气。”
“严谨是好事，但若是变成了苛求，折磨的就是自己，以及关心自己的人了。”我静静地听着他说完，答道。
他没有说话，手里的枪装好了，又拆开了，手上动作不停。
我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道：“沈文涛，我做错了一件事，伤害了一个人，我清楚自己做的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可是那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没告诉他原因，只给了他结果。”他身形一怔，动作缓了下来，我问：“你说，我该怎么办？已经造成的伤害，我已经挽回不了了，那么现在，我能够做些什么？”
他沉默了一阵，似是陷入了某种思绪里，僵直的背渐渐有了放松的迹象，我听见他深深吐了口气，平静道：“如果是你，那你什么也不必做，我想他也从未怪过你。有些话既然你不想说，那他也不会逼你。”
……
“沈文涛，对不起。”
“没关系，还有，谢谢。”
我完全不清楚他为何要向我道谢，直到——
萧晗的坚持最终打动了项昊与沈文涛。
翌日排雷训练场
空旷的场地里只有项昊、萧晗、沈文涛三人，项昊看着眼前这片荒芜的草地，往事浮现眼前——
“我这个是松发雷，一放开就没命了，你那个兴许还有救。”
“怎么救啊？”
“很简单，我推你一把，让文涛接住你。等雷跳出来，我一把抱住，你们三个赶快跑就好。”
“如果我是少华，我也会和他一样，多救一个是一个。”
“好啦，这天都快黑了，你们快点，晚上我们坐在泰和楼边吃边聊。”
项昊蹲下身子，取出军刀，边刨土边庆幸道：“幸好不是真雷，不然，我们几个都得玩完。”
随着项昊的动作，连成一片的雷区，似乎牵一发而动全身，远处的雷已经炸开了。
他们都错了，这些被埋下的雷是真雷。
面对这样的情形，薛少华如他所说，使劲推了项昊一把，自己抱住了那枚跳雷，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沈文涛大喊：“快走！”
沈文涛含泪咬牙拽着挣扎不断的项昊与顾小白退到了围墙边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在尘土硝烟中血肉横飞。
事后，他们找李继洲反映这事，李继洲既生气又后怕，扬言会调查清楚此事，最后却不了了之。为了封口，李继洲拿出了足够的筹码，言明只要项昊与沈文涛不再追究此事，他便可以追薛少华为烈士，定期给薛家一笔抚恤金；否则，他们四人将会以违反校规的名义开除学籍。
项昊自然不在乎这类威胁，但他万万没想到沈文涛竟然签了同意！沈文涛不得不为薛少华和他的家人考虑，他们可以不在乎钱财，可没了儿子的薛家不行；他们可以不要荣誉，可已经牺牲的薛少华不行。
他妥协了，他知道自己没做错，见到项昊为此事与他大闹，他大骂项昊幼稚，两人不欢而散，项昊也因此离开了军校。
他们三人都走了，仿佛刚刚响在耳边的话语只是幻觉，可落在手背那滴滴热泪却在提醒着我，这一切的确发生了。我松开了捂住薛少琪的手，她此刻满脸泪水。
我取出手帕递给她，说：“这就是你哥哥出事那天的真相，也是项昊离开军校的原因。我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亲耳听听。你其实比我更熟悉他们吧，也更能判断出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她泪眼朦胧，抱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不信，我不相信……”
看着她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她其实已经相信了。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哥哥愿意性命相托的人是什么人。只是很多时候，并非执意要去恨什么人，或怨怼什么事。只是，如果不这样做，便连继续下去的理由，也找不到了吧？
我知道她还托了萧晗调查这件事，她一开始应该没想到我会亲自带她来听墙角。取过被她攥紧的手帕，展开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有时候恩怨只在一念之间，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内心，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想你哥哥以及你爹娘，都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你说呢，少琪。”
顾小白的病治好了，沈文涛与项昊的关系也有所缓和，萧晗在军校站稳了脚跟，薛少琪也再无动作，皆大欢喜。
可我知道，关于薛少华的死，远没有表面那样简单。薛少琪说的不错，有学员在实战排雷时被真雷炸死一事，确实惊动了大帅，而我一年前离开帅府四处闯荡，也与此事有关；可我却没把那个被炸死的学员与薛少华画起等号来。
薛少华的死，完全是意外。这件事，也远不是学校失察，误把真雷当假雷埋在排雷区那样，而是一次谋杀，凶手，就在军校之中，而他所针对的，是上一届集英战队全体队员。
若说一开始调查薛少华的死因只是为了学员为了薛少琪，那得知真相后，我却不得不查下去了。只要凶手还在军校，那在集英战队选拔期间，他就一定会再次出手，只要他出手了，我就可以顺藤摸瓜。
我靠在椅子里，轻晃着杯里的红酒，轻叹一句：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啊，只是不知——这个凶手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位？
打从我来到龙城军校，大事小事层出不穷。
上午李继洲刚接受了龙城首富王大老板的捐赠，中午就发出了警报，全校集合，说是钱丢了，让我们接受检查。欧阳飞和谢天娇去了学员寝室，刘天宇和萧晗负责搜身，我与苏锐被打发去了□□寝室。
有一搭没一搭地参观着□□的寝室，倒是让我对他们有了更深的认识。
“商教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搜查寝室的。”苏锐翻找着，抬头看到我，忍不住调笑。
我挑眉，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下，道：“苏医生，省省吧，若是这种搜查就能查出贼来，那还真是侮辱我们全体师生的智商。”
他闻言大笑，跟在身后的两名保卫处军人也笑了，“你说的对，我也觉得这样查查不出什么来，那我们就随便看看吧。”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搜出来，校长气得拂袖而去，转头又把这事丢给了萧晗，说这是她试用期内的最后一项任务。
“娅楠！你也来帮帮我吧，到时候我们一人守一个方向，一定可以抓住他的。”萧晗站在我办公桌前热切地看向我，我无奈点了点头。
自上次医院一事后，她似乎遇事又开始喜欢来找我了，而我也没办法再像先前那样冷冷淡淡地对她。
夜里校园警铃大作，他们三人一围，那人就朝我这边跑来，我出手拦住了他，与他动了手。宽大的帽檐下，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眼见他们三人追了过来，我假装不敌，让那人寻了空隙，跑走了。
“商教官！你没事吧？”
“娅楠！你没事吧？”
“喂！这都打不过？”
我朝他们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说：“追吧。”
项昊踮起脚眺望了一番，“人都跑没影了！还怎么追呐！”
我见另外两人也面露不解，提步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跑起来，“跟我来。”
出了军校，跑过繁华街道，穿过小巷，我停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屋，“他在那。”
其实到了此刻，已经不需要我指路了，因为先前他们已经见到了那个身影，他多躲进了这个小院。
那个人是杜枫，在军校里放了他，是不想有别的人看见他；至于追踪他，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他家的地址罢了。
萧晗最终还是没有供出杜枫，而项昊为了不让萧晗离开，自己承认偷了那些钱，而被带到了警局。
萧晗来求我救救项昊，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冤家也变得这么好了？我应了下来，可有些事我不便插手，只好叫来沈文涛，两人商量了一阵。最后，逼迫李继洲不得不亲口承认校长室被盗一案出自龙城大盗刘一手，因此项昊无罪释放，萧晗也度过了考核期，正式成为军校一员。
两日后上午办公大楼
我正在研究一年前的教学案卷，忽然听到刘天宇唤我，我抬头看去，他说：“外面有学员找你。”
“杜枫？”
杜枫先是很郑重地向我道了谢，然后有些犹豫着说到：“商教官，那天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我想请你到我们家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我笑了笑，“好啊！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他展颜一笑，说：“下午5时，我还约了萧教官、昊哥和文涛他们，商教官一定要来啊。”
看着时间不多了，我收拾好就出了校门，先去薛大娘那看看，买了些水果，又顺路买了些日常用品和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我到达杜枫家时，院里正飘来一阵菜香，杜枫弟弟妹妹们不知在玩什么，欢声一片。我不禁勾了勾唇角，推门进去。
“商教官来啦！”杜枫正在收拾桌子，见我进门，迎了上来，接过我手里沉甸甸的东西，道：“商教官，你人来就够了，还买这些做什么。”
我笑着打趣道：“这些东西可不是给你的，是我送给大娘和你弟弟妹妹的。”
“呀！杜枫，你面子够大的呀，商教官都让你给请来了！”
“哟！你也来了？听说，上次帮我出警局你也有份，我项昊又欠下你一个人情，谢了。”
沈文涛拿着手里的抹布擦了擦凳子，对我说：“你来了，坐下休息一会儿？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用饭。”
我笑着坐下身来，萧晗正带着韩旭、顾小白和孩子们玩在一起，我抬头问杜枫：“是大娘在做饭吗？”
见他点头，我转头看向因为格格不入而正在擦凳子的沈文涛，问：“沈文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做饭？”
看他怔愣的样子，我又笑了，站起身看向他，又问：“去不去？”
“啊，哦，好、好吧。”他看着我的眼睛，犹豫着放下了抹布，跟上我的步伐。
进了厨房，问了大娘准备做些什么，就拉着她到一旁休息，我挽起袖子，开始切菜，大娘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但看到我熟练的刀工，也就安安稳稳地坐在一旁，时不时指点上两句。
站在我身边的人自打进了厨房，就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手忙脚乱地随我指挥。期间抱着洗菜盆进来的杜枫也是一脸吃惊，他把洗好的菜放在砧板旁，笑道：“商教官，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不待我回答，他又转身，站在此刻正对着一把芹菜犯难的人旁边，边择菜边调侃：“我说文涛少爷，你这速度，商教官都没嫌弃你么？”
沈文涛斜了他一眼，伸出手学着他择着叶子，偷偷看了她一眼，回到：“一回生，二回熟，我可以学的。”
“哈哈~你继续，你继续。”杜枫好笑地摆摆手，又问我：“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看了看，菜都洗的差不多了，“把那个菜切了吧，我这个菜快起锅了，文涛，准备盘子。”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顾小白、韩旭他们感慨着我的手艺，心里高兴，不由自主地就喝高了；萧晗更是出口成章，“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女人不喝酒，啥意思也没有。”现在正与项昊斗酒呢；至于沈文涛，他独自一人坐在桌边，抱着酒坛睡着了，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好事，嘴角开心地翘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