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开饭了》苏宁暖

13、火锅>>钟情

　　那天你和魏川回到寝室，忽然发现才买的外套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你看着外套破洞束手无策，满脑子转悠的都是怎么办三个字。
　　才买的限量款外套，光是买就花费了很大力气，还不说买它付出的精力和金钱，真要因此丢掉你着实心疼。但是你又不会缝补，你家姐就更别说了，估计连线都穿不进针里。直到魏川洗漱出来，你还对着外套长吁短叹。
　　魏川问你怎么了，你老老实实的将情况说给他听，魏川听完，笑了：“我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衣服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还能处理。”
　　你惊讶极了，连忙将外套递给他，指着破口，有些怀疑：“你真能补？”
　　魏川拿着外套看了看，点头：“没事，问题不大，是本身的线松了，然后扯开了，只要沿着原来的线痕简单缝补上就行。”魏川说着，翻出柜子里的针线包，开始对灯穿针。
　　你坐在魏川面前，看着他操作。
　　魏川眯着一只眼睛，将拿出的一截白线的一头对着针鼻仔细穿去。明明表情奇怪，你却觉得严肃认真的他很好看。
　　很快线就穿好了，魏川指尖拧着线的另一头打了个结，找到外套破口线缝，研究了一下后才下手第一针。
　　你问他：“你怎么会针线啊？”
　　魏川手中不停，回答你：“我小的时候跟着家里的长辈学过一阵子蜀绣，虽然绣花技术不算多好，简单的缝缝补补倒是没问题。”
　　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也更加佩服他了。
　　魏川坐在凳子上，旁边是温暖明亮的灯光，将他的五官和表情清晰的印照出来。表情严肃，嘴唇微抿，顺着针尖的穿插，手臂也不断拉开收回。偶尔有一两根刘海不听话的落在眼前，魏川总要腾出手去拂开，最后找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皮筋，将刘海悉数扎住，在额顶扎出一个小鬏鬏来。
　　你忍不住有些想笑，又觉得此时的他温暖迷人。你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曾这样在灯光下仔细的为你缝补衣裳。那一瞬间，你觉得魏川在你眼中有了更为明确的标记，像是一种代表着温暖平和的符号，让你有了在这紧张的年岁里忽然沉静下来的力量。
　　就像是，回到了家。
　　*

　　你知道了自己的喜欢，便开始患得患失。
　　你总是忍不住会去看魏川，看他上课的专注，学习的认真，运动的飒爽，安静的柔和。他笑像小太阳，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沮丧和低落，你的沉默也都被他的开朗驱散。
　　因为喜欢，你对魏川越发在意，因为在意，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你的心绪。你忍不住去观察他的喜好，吃的用的，只要他表露出一丝来，你都忍不住想方设法去得到，然后用漫不经心的样子丢给他，说买错了买多了。
　　魏川刚开始还会狐疑，后来渐渐的也不是特别在意了，只是更多的时候会给你回礼。你拿着他的回礼，一边纠结他是单纯的回礼，还是像你那样特意送给你。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欢喜。
　　你开始勤奋努力，虽然只是暗自喜欢，你却将他放进了未来的计划里。你知道这样的感情并不是主流，将来会有各种阻扰，所以你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提前做到遮风挡雨。

　　中间放假的时候你回家了几次，你家姐看出了你的变化，没有多说其他，只是感慨弟弟终于长大。你笑着不说话，你觉得现在并不是告诉她的好时机。
　　同学笑你们形影不离，笑你和魏川黏黏腻腻，你笑着任由魏川揽着你的肩膀得意说是好兄弟。你沉默的以好兄弟好朋友的身份陪伴在魏川的身边，并为两人关系的亲密忐忑不安。
　　你怕魏川知道你的喜欢，也怕自己忍耐不住漏了马脚；你害怕说出来，又贪恋他对你的照料；你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打着其他的名义去过度解读他对你的一切行为。你觉得你就像是网络上说的“兄弟婊”“汉子婊”，对每一个接近魏川的人都充满了敌意，以兄弟的名义占据大义，试图将人圈在你的范围里。
　　你也曾试探着问过魏川他喜欢的类型是什么。魏川仔细考虑后说：“大概会喜欢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有着波浪卷长发的女孩子，也可能会喜欢一个声娇腰柔萝莉音的小甜心。”
　　老二老三啐他：“死宅男审美。”
　　魏川反驳：“这个是大众审美。”
　　你对比了一下自己，肤白貌美大长腿勉强能对上号，其他的就和你完全不搭噶。你有些难受，冷冷的“哦”了一声，作为话题发起人开始沉默不语。
　　魏川和老二老三笑闹了一会儿后才说到：“所有的理想型都是建立在没遇到那个人的时候的期望，真遇到合适的人，所有的要求都是一纸空谈。”
　　“对对，说不定连性别都不是问题。”老三补了一句，又惹来一阵狂笑。

　　*
　　看着他将表示好感的女生拒之门外，你既开心又担忧，开心他的不开窍，担忧他忽然有一天带着一个女孩子出现让你叫嫂子。你以为你和魏川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魏川在寝室里面宣布，说要和隔壁文学院的女生联谊。老二老三乌拉欢呼着跑去找魏川询问详情，你却像是在大夏天被浇了盆冰水一般凉彻心扉。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你想。
　　魏川要求你们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不要披头散发，不要穿着随意，就算联谊不成功，也不能在妹子们的面前留下坏印象。老二老三开始积极的收拾自己，你坐在书桌前愣愣出神。
　　你的心很痛，很难受，像是喘不过气，又像是有刀在割。你找不出借口去阻止，也不愿表现过激让人看出了端倪，你害怕去看见魏川对别的女生产生兴趣，又担心不去他真的遇上了喜欢的人。你纠结且犹豫，最后还是咬牙参加了。
　　去了，好歹还能仔细看看情况。
　　万一成功不了呢。
　　可是真到了，看到那些女孩子有意无意的朝魏川看，打探他的消息，和他亲密说话，你的心里面就开始汩汩的冒着酸水。你还不能臭脸，阻止的动作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你觉得你变成了一颗熟透的柠檬，酸气周围十米八米都能闻得见。
　　吃过饭，他们还准备续摊，魏川让你一起去，你摇头，借口自己吃饭的时候酒喝多了点，要提前回去休息。
　　魏川准备再劝，老二老三说算了，他今天看起来精神不济，心思也没在上面，可能有些不舒服，就不勉强了。
　　你顺坡下驴，连连点头说自己是有些不舒服。
　　魏川不放心的向你确认，你逃避着用不耐烦的语气催他不要让女孩子久等，拦下路过的出租车跳了上去跑回寝室。

　　*
　　洗漱完一身味道，你想着用学习转移注意力，在书桌前坐了半个小时一页都没翻动，草稿纸反而被画成了花脸猫。你气鼓鼓的撕碎纸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你想象着他们可能在KTV里面唱歌，也可能会玩一些增进感情的互动游戏。你回忆着联谊女孩子的样子，肤白貌美有，声娇腰柔有，波浪长发有，气质萝莉也有。你嫉妒，酸涩，生气，忍不住抓狂。也幸好寝室里只有你一个人，这些不好看的行为无人知晓。
　　你发泄完情绪，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如果不是变态的话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好兄弟？可喜欢就是喜欢上了，谁能控制自己的喜欢啊。而且……你在床上原地翻了个身，他也不一定会喜欢自己。想到这里，你就忍不住的心酸想哭。
　　还在自怨自艾的时候，你听见门响了，随即门被打开，你看见魏川走了进来。你探着脑袋往他身后望去，没有看到老二老三的身影。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问，听见魏川抹黑走到洗漱间开始洗漱。
　　“他们去网吧通宵了，我不想去就回来了。”
　　你“哦”了一声，听着水声和走动声，揣摩着魏川的动静。
　　咕噜咕噜是他在刷牙，唰唰唰是他在洗脸，布料摩擦是他在脱衣服，哐当关门后水声长流不止，他在洗澡。
　　你想起了魏川的身体，没有了衣物的遮挡，皮肤雪白，腰肢纤细，双腿修长。你想得热血翻涌，连忙翻身起来喝了口凉水。
　　你觉得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的想法越发证据确凿。

　　等魏川洗漱完出来，你终究还是没忍住，叫住了他。
　　“什么事呀？”魏川问你，踩着床边阶梯，双手垫在下巴上，趴在你的枕头边。
　　你也用类似的姿势侧身趴在床边，忍着酸水问他：“今天的女孩子，有喜欢的吗？”
　　“还没呢，女孩子都矜持，哪有那么容易喜欢的。”
　　“意思是，她们稍微表现出一点，你就会喜欢了？”
　　“那也不是。”魏川解释着：“喜欢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的打磨和沉淀，才能确认是不是真的喜欢。”
　　你“哦”了一声：“那你……”你顿住，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准确描述自己的想法，又不至于暴露自己的喜欢。
　　“那你呢？你有喜欢的吗？”魏川问你，你脱口而出：“她们又不是……”
　　你。
　　你停住，保持着张嘴的样子，你梗了梗，又闭上了嘴，看起来很是傻逼的样子。
　　“不是什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还是不是不喜欢？”魏川追问着，似乎对你的停顿没有特别在意。
　　你扭头不想说话，又被魏川掰着脑袋转了过来。
　　你觉得有些委屈，明明自己不喜欢他有喜欢的人，明明自己那么喜欢他，却不能说不能提，连悄悄喜欢都像是在做贼。
　　你眼睛酸涩，喉头发梗。
　　因为离得近，你的一举一动都被魏川看在眼里。他好像看见了你眼角的晶莹，叠声问到：“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哭了？”
　　你享受着他的急切担心，又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好一会儿你才期期艾艾的开口：“你能不能别喜欢她们啊？”
　　魏川愣住，笑着反问：“我不喜欢她们，那我喜欢谁啊？”
　　“你能不能喜欢喜欢我啊？”
　　*

　　你觉得委屈，觉得难受，看见魏川愣在那里，又觉得有些难堪。
　　你忍不住落泪本就是酒精刺激后的放大产物，这话一说，就像是在哀求，在卑微祈祷，又像是在胁迫。内里乱七八糟，脸上眼泪落得稀里哗啦。你觉得你这一辈子最丢脸的事情全都做了，还会被嫌弃，被疏远。想到这些你就更加难受了。
　　魏川并没有愣多久，看见你难过得眼泪掉个不停，一些迷茫的神色逐渐转变成了哭笑不得。
　　“哪有人告白是像你这样哭个不停的？”
　　“我……我忍不住啊！”你吸着气，一边抽噎一边说话，“我也想停下来，可是这会儿我停不下来了……”于是就更加难过了。
　　魏川没有办法，只有看着你哭。顺便下床去取来纸巾和水，担心你一会儿哭得口干。
　　你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来了，酒精也顺着眼泪一起溜了出去。酒醒了，羞耻感随之而来。你缩进被子里面，将自己裹成了茧。
　　魏川拍着被子让你出来，免得呼吸不顺畅。你不愿意继续丢脸，在被子里面瓮声瓮气的拒绝：“不要。丢脸死了，麻烦你忘了吧。”
　　“那不行，这么值得纪念的事情，已经深深的印刻在我脑海里了，怎么都忘记不了。”魏川笑道，你深感绝望。
　　等了一会儿，你听到外面没了声音，悄悄掀开一角被子，还没等看清楚，被子就被魏川扯开了。他像剥白菜一样把你从被子里剥了出来。你头发乱糟糟，脸颊通红，眼角还带着红肿和水润。你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羞耻感爆棚。
　　回过神，你看见魏川坐在旁边床上拿着手机在拍你，你让他别拍，他躲闪着。一边拍一边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忘了，你也快忘了！”你伸出手去抢，床架子被你俩折腾得嘎吱嘎吱的响。
　　“那不行，你第一次告白，必须留作纪念。”魏川笑着说，要求到：“你再说一次吧。”
　　你停了下来，看着他，羞涩褪去，“你也说，那是我第一次告白啊。那你呢？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你本想将这一切用玩笑打闹的方式遮掩过去，当做没有发生，当做酒后胡言。这时候，你却认真了起来。
　　也是，感情的事情，怎么能够敷衍呢？
　　魏川还是笑，脑袋靠在你身边，手机也从后置摄像头他拍的模式切换成了自拍。
　　“我身边这个人，叫伊，喝醉酒不允许我喜欢别人，只准喜欢他一个人。现在，我要做出回答。”魏川扭头，看向你，神色认真：“我答应了。”
　　巨大的喜悦涌向了你，仿佛吃了一公斤的蜜糖，甜到让你觉得头脑阵阵发晕。
　　你侧头看向了魏川：“你……说真的？”
　　魏川点头，手机也跟着一起上下晃动。“当然，我不开玩笑。”
　　得到肯定回答的你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听。
　　“我没听错？”
　　“不愿意我可以收回。”
　　“别……！我信了。”你一把将魏川抱住，安静的宿舍里似乎能够听见阵阵心跳跃动的声音。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喃喃自语着，长久的念想成真，心满意足的同时又有着飘荡的虚幻感。
　　似乎要让你有更为真切的感觉，魏川将自己从你怀里出来，双手捧着你的脸。“我之前没想过会喜欢你，我总是觉得你应该是没有的，你应该和一个好看的温柔的女孩子在一起。可我真的喜欢你后我才发现，这样的情况光是想一想就让我觉得难受。”
　　这个时候，你发现魏川的脸和你一样通红。
　　“我远离你会想你，想到你就觉得开心。你不知道我刚才听见你说的那话时我有多高兴，我也怕是我听错了，不过还好，”他笑得更加灿烂：“还好我没听错。”

　　*
　　你和魏川成为了情侣。
　　一起上学，一起努力，一起进步，一起毕业离开学校。
　　你以为会随着时间过去感情逐渐变淡，回过头却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曾改变。
　　你们从校园到了社会，奔波在工作里，只要回到你们共同的家，打开门看见屋子里的那个人，半夜回家看见那盏亮着的灯，一身的疲惫都会散去。
　　曾经的你从未想过会和一个男人相爱，也从未想过即使时间流淌也依然深爱，可如今，多年过去，你依然那么喜欢那么深爱。
　　想着他心里就会快乐，看着他眼睛里面都是光亮，你们计划着未来的一切，生活成长，所有的安排和设想里面都有那个人。
　　每年你的生日魏川都会拿出当初拍的告白视频，一边看一边笑，你从一开始的羞愤到后面的无所畏惧，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你清楚的知道你和他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你喜欢和魏川在一起，工作也好，生活也好，浑身充满了干劲。你喜欢和魏川牵手，拥抱，接吻，□□。你喜欢拥有他的感觉，那会让你觉得身心都被填满。
　　你知道魏川也是一样。
　　因为这就是你们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