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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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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永生永世,
觅尔于人海,拥尔入吾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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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一种怎样的体验?Wood在入院的那段日子里,曾无数次思考过,想象过。如今,他终于正式经历了这个过程。
它并不如大众所设想的那般痛苦。只是堕入无边、无声的黑暗,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像羽毛似的向上飘着,飘着……
“Oliver?……Oliver?”
这个声音……是Wendy!是他朝思暮念,以至梦寐颠倒的那个人啊!
Wood唰的睁开眼,看到自己飘浮于池塘上空,原本的躯壳侧卧在一旁的水泥地上,毫无生气的脸庞映着潋滟波光。面前的她和他一样,浑身呈灰蓝色,半透明。月光笼着她的魂魄,为其染上一丝丝泛青的亮白,更增添了一份圣洁之意。
阔别重逢的二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欲抚摩她的头以示安慰。可四指才刚“触及”她的秀发,随即又穿透其中。
他们历尽艰险,难得相见,却无法触碰对方。
Wendy好容易止住了啜泣,哑声嗔怪道:“你不是保证了会好自珍重吗?怎的这么快就,就……”她向下瞥了眼Wood瘦削的尸体,心痛到无以复加。
“没有你在身边,我要怎么安然地活下去?!倒不如当初就放任我死在那儿!”
“你!”Wendy有些憋屈,她的一片丹心好像全被当成了驴肝肺。但转念一想,假如活下来的是自己,那她未必能过得比他好到哪里去。
沉吟了半晌,她按下一肚子的哀伤,深深望着他说:“我很想你。尽管失去了身形,但我的意识始终在徘徊,始终在牵挂着你。”
Wood遏抑不住拥抱的冲动,飘至她身前,用双臂圈住那纤纤细腰。“我也一样,无时不惦,无刻不念。”
他们虽感受不到彼此的心跳、温度,但这丝毫不妨碍潮涌般的情愫拍打、抚慰两颗紧紧相系的心。晚风掠过树梢,奏出细浪冲击海滩时的沙沙声。他们惬意地合上眼,陶醉在无言的幸福中。
可没多久,这份温馨就被两个身着黑色大衣的不速之客打破。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不带任何情绪地说:“Wood先生、Wood夫人,时辰已到,请随我们去地府走一趟。”
霎时,一棵粗壮的胡杨拔地而起,树干中央开了个约莫两米高、深不见底的黑洞。阴间使者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Wood夫妇先行。他们对视一秒,点点头,先后进入树洞。
经过昏暗、阴湿的隧道后,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水面两边漂浮着各色纸灯笼。他们一行四人乘上了停靠在岸边的木舟。戴斗笠的老渔夫划着一支长桨,水流推动小舟缓缓驶向前方。
乘船时,Wendy发觉自己能够触摸到Wood了。她钻进他怀里,呼吸着久违的清雅木香。
一刻钟过后,船在一间低矮的木屋前停下。Wood和Wendy在阴间使者的带领下来到木屋门前,抬头一瞧,门上的牌匾写着四个字:“昨日重现”。
“请问,这里是做什么的?”Wendy着实很好奇。
“进去看看便知。”
他们走入室内,里面像是一家简陋的老式影院。一块洁白的幕布,一台胶片放映机,两张紧挨的板凳。
使者礼貌地躬身说道:“请坐。”
他们遂并排落座,紧张地跺着脚,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新鲜事儿。
屋顶的低瓦数钨丝灯“突”的一声熄灭,放映机射出的白光打亮银幕。当上面的灰白影像由浅淡逐渐变得清晰,他们惊讶地发现,电影的主角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己。
山间小道旁,小女孩儿蹲在一株橄榄树下抱膝哭泣。此时,橄榄树幻化成了一位少年,在女孩儿身旁坐下,轻柔地拍拍她的肩膀。
女孩儿扭头看他时,他往掌心吹了口气,变出一块司康饼,递给她说:“来,尝尝。听说甜食有让人快乐的魔力哦。”
她将信将疑地接过,吸了吸鼻子,在边上咬了一小口。“呜啊!”她惊呼,“天下竟有如此美味!”
少年见她立时转悲为喜,不由得露出满足的微笑。
从那以后,女孩儿隔三差五地上山找他谈心,和他一起在洒满阳光、开满野花的山坡上肆意奔跑。那里,一年四季都回荡着两人的欢笑。
然而,好景不长。某个寻常的下午,火炮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了。女孩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身为医生的她心系家国,毅然选择从军。少年放心不下,于是也应征入伍。
离开家乡的前一日,姑娘靠在竹马的胸膛上说:“假如我们能平安归来,我就嫁你为妻。”
战争期间,少年将一缕精魂变作一片橄榄叶,藏进姑娘的上衣口袋,好随时感应她是否安全。
不巧的是,一个捣蛋的小精灵在一天夜里偷偷取走了橄榄叶。而就在那个晚上,敌军发动突袭,炸毁了部分营地,其中就包括医疗部。
等少年冒着熊熊烈焰救出她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看见这一幕,Wood痛苦地闭上眼睛,搁在腿上的双手以不易察觉的幅度颤抖着。
少年抱着尸首涕泣良久,随后调出左心房内的橄榄枝,枝条内飘出的几团青绿色火苗接连钻进姑娘体内。她很快苏醒过来,可她的守护神却已经开始化为星星点点的光。
Wendy不忍再次目睹消失的过程。她别过脸去,静待这一片段结束。
镜头一转,画面变成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婆婆的灵魂站在山峰上,面朝翻涌的云海,此时那片被盗走的橄榄叶也飞回到了她身边。影片最终定格在他们同时跃进云层的场景。
Wood和Wendy前世的故事,在此画上句号。
一切皆有因果。前世他为爱舍生,今世她以性命相报。
“傻丫头,我救你,不是为了要你报答啊……”Wood转身怜爱地凝视着她说。
Wendy摇摇头,“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我想起来了,最初转生时,我因没喝地府的茶,所以还有上辈子的记忆。不过后来母亲强行删除了它,想必是不希望我为人放弃长生。可到头来,我还是爱上了你。”
一旁的阴间使者听着这番“肉麻”的真情流露,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位较年轻的使者端来两个青色陶瓷杯,杯中盛着温热的茶。他出声打断道:“请二位饮茶。Wood先生作为凡人,有权拒绝。夫人曾替两人逆天改命,违反自然规律。鉴于你身形已消,便免去火刑,但必须饮茶。否则,不得投胎。”
“两人?你还改了谁的命?”Wood万分诧异地问。
“啊?……那个……”Wendy吞吞吐吐半天之后,低着头,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回答:“是Cedric.”她抬眼瞥见他的脸渐渐黑下来,吓得赶紧解释道:“我是觉得他年纪轻轻就死的话那太可惜了,仅此而已!”
她这副慌里慌张的样子逗得Wood噗哧一声笑出来,本来那点儿醋意也蒸发得一干二净。
阴间使者无奈地干咳两声,把瓷杯递到他们手边。那严厉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们:这事儿没得商量。
Wendy往后缩了缩,两手捂住嘴,“我不能忘了他的!万一我爱上别人怎么办?!”说着,她冲向大门,想直接逃到“往生崖”,结果一头撞在屋外的结界上,被弹出四五米远,浑身触电似的疼,倒在地上一阵哀嚎。
Wood的心猛地收紧,连忙跑来扶起她,“你就乖乖听话。我不喝,下一世,我会找到你,守护你。”
“那你要早点儿找到我!只要我们能在年少时相逢,我就一定还会喜欢上你。”
“嗯,我会用骑飞天扫帚的速度赶到你身边。”
Wendy咯咯地笑了。她从使者手中拿过茶杯,喝之前,她最后在Wood的嘴上深深印下了一个“神之祝福”*。然后背过身去,举头将已经变凉的茶一饮而尽。
阴间使者引导他们攀上“往生崖”。前尘尽忘的Wendy听使者一声令下,什么也没多想,迷迷糊糊地跳入了云海当中。
“Wendy,等着我。”Wood紧跟着纵身一跃。起伏的层云迅速淹没了他的身影……
————一个世纪后——————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某节车厢内,一个11岁的棕发小男孩儿正坐在窗前,望着外头形形色色的人群出神。
会不会在学校遇见她呢?他心想。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小女孩儿清脆的嗓音,“嘿,我能坐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