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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商朝之盛,与其占国运观天象的祭祀活动密不可分。至此,国师地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一代的国师为申公豹,为国家占卜过大大小小的卦,深得民心。特别是三年前预知天将降大旱于商朝,此卦不可谓不准,果如其然,旱灾连着三年,却因有提前准备旱灾,由旱灾而产生的难民已减到最低。因此申公豹作为国师深受百姓尊敬,也深受君主信任。

      虽有为旱灾做了准备,但连续三年大地干旱,百姓日子也算真过不下去了。君主任命申公豹观测此灾也已久。就在近日,也终有了答案。

      卦象的显示,让申公豹陷入久思。而早已等不及的君主一上朝便向他询问卦事。
      “国师,卦象可有解决方法?”
      申公豹一语不发,只将写好的卦符呈给了君主一旁宣读的人。
      宣读之人看完卦符,愣了片刻才将卦符上的二十四个字宣读出来。

      “久旱逢雨,福祸相依。
      天印于额,其为祸也。
      祸降于世,改朝换代。”

      听完全场陷入寂静,渐渐的变得恐慌起来。他们虽没懂‘天印于额’是什么意思,但前前后后连在一起,可不就是天下虽不干旱了,但与之而来的祸似乎更为严重。这卦占出的‘久旱逢雨’都算不上是好事了,简直就是祸事连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君主急急地询问申公豹,“国师,可,可有解决方法?”

      在君主的期待下,申公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微臣无能,此卦暂无破解之法。但微臣算了一下,若这祸事是真,也是发生在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旱灾这种天灾都能预防,此祸大抵也能化解。毕竟大王乃真龙天子,在大王的治理下国运蒸蒸日上。大王有天命保佑,无须过于担忧。”
      这句话犹如一味定心剂,暂时安抚了君主及在场的所有大臣。但这二十四字所预示祸乱却早已变成一颗种子,扎入人心。

      但,日子还是会继续的,比如说百姓们已经开始盼雨了,文官之首的敖广和武官之首的李靖都开始盼着自家夫人要生的崽了。

      文昌三年五月十八,从早晨开始,乌云开始密布,但不管闪电亮了多少下,天雷响了多少声,但有屁不放似的,硬生生憋到了晚上。这晚,敖家和李家比起下雨,更关心的是自家夫人,从早上开始的肚子痛到晚上的难产,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他们担心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密布的云层狠狠地擦出一道足以照亮大地一瞬间的闪电,紧接着天雷滚滚。伴随着婴儿的啼声,这雨还是下了。

      产房外的敖广听到声音,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才有产婆打开门,一脸悲色的对敖广说:“大人,是个男孩儿,但,但夫人没保住……”

      话语间,又一道雷声滚动,碾过敖广的心脏。

      敖广听闻,身形不由得一颤,差点没站稳,一时间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似乎已经是今晚最坏的事情了,但不尽然,产婆面露难色,仔细地看,还有一丝害怕“大人,还有……”

      “还有……什么?”敖广声音微颤。
      产婆顿了顿对敖广说道,“大人还是自己去看吧。”

      敖广终于明白了几个月前那卦符上“天印于额,其为祸也”的意思,却怎么也不明白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对,是自己的孩子身上。虽然位置不同,但足以证明是卦符上的预示。
      看着婴儿脖子上像一个符号的胎记,抱着孩子的手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婴儿的哭啼声因此变得更响。

      敖广不懂,他这一生勤勤恳恳,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职责所在,也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他,先是夺走了他的妻子,连他的孩子似乎也被按上了罪名……

      看着脸色已全白没有一丝气息的发妻,又环视了血迹斑驳的产房,最后看向怀里哭啼的孩子。硬生生地忍下哽咽的声音,抱着婴儿的手紧了紧,神色一凛,下定了某种决心。

      “嗯……丙儿乖,爹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唤着早已为孩子取号的名字,轻轻拍着襁褓里儿子的背,哄着他入睡,浮现出的笑意不达眼底。

      天既然不容他敖家,那么他敖家为什么不能和天争一争呢?
      这一晚,敖丙以敖夫人因接生之人的疏忽而死,动怒不已,下令杀光与今夜发生之事的所有有关之人。

      后来,敖丙才知道,那一夜,悲惨的不是只有他,还有和他一起等孩子出生的李家。李家惨的倒不是妻子难产,而是生出来的孩子额头上有一个像符号的胎记,正中眉心。眼眶发黑,模样异人。

      在那卦一出世之后,深入人心。所有人都知道这象征了什么,但这李氏夫妇因没像他那么做的那么干脆将所见之人杀了个精光,婴儿异于常人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众人皆知。
      这事情,最后当然瞒不过君主,第二天傍晚李府就被军队层层包围。而此时的李靖却不在自己府上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跪在君主面前,企图请求君主饶他孩子一命。

      “大王……还请大王饶过微臣的孩子吧,孩子是无辜的。”李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君主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开始说。倒是一旁的国师大声道:“李靖!你可还记得前不久的预示?”

      李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艰难地顿出三个字“臣,记得。”

      “大胆李靖!既然你还记得,说明你也知道‘久旱逢雨,福祸相依。天印于额,其为祸也。祸降于世,改朝换代’这二十四个字代表什么!久旱逢雨本因是好事,却祸事相伴,你那夫人生出的孽障一降世就下雨,额头上还就印着奇怪的胎记,不就刚好印证了第二句话。祸降于世,改朝换代!你李靖怕不是一早就有了谋逆之心!”

      “微臣未曾想过!”李靖听到这里赶忙抬头解释。

      “放肆!李靖!”君主一开始可能有些犹豫,听到国师的这番话顿时觉得李靖早有谋逆之心!
      李靖下意识又连着砸了几个响头,当头抬起来之时,额头已渗出血迹,哽咽道:“大王,臣从未有过如此想法,李家先祖从一开始跟着先王,随先王出生如死,一同打下江山却曾为有半点谋逆之心,只愿世世代代做大王的忠将,为大王守护边疆。李家的忠心,天地可鉴啊大王。”
      君主听到这里,又有了些不忍,李家的忠心的确众人可鉴,从未对王权有过任何不逆,战场上永远冲在前面,授勋时也从未多要半分。并且李家的人都骁勇善战,是抵御外敌的一把手,就这样要了李靖的独子,难免让李家寒了心……

      李靖见君主有些动容,又道“犬子虽额头上有奇怪的胎记,但是换一种想法想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很多人也有胎记,也有样子十分奇怪的,不过是生的时间过于巧合。若硬要说,大王的江山之大,人口之多,那一时刻生的孩子一定也不只有犬子,若仔细搜寻起来,生有胎记的也不一定只有……”

      李靖原本觉得自己说的话合情合理,却不知哪一句触碰到文官之首敖广的神经。不等李靖说话,敖广便出声打断“李靖!虽说大王的江山之大,但在那一时刻,那种胎记的婴儿真的多吗?但为什么偏偏就你家孩子生得这么不凑巧,两个都占了?若真的不止你家孩子,但离天子最近,又手握重权的,又有几个?”

      敖广当然不能给李靖这个机会,若真找起来,自己家刚出生的孩子也不一定幸免,虽说一个天印于额,一个天印于颈,但真宁可错杀也不能放一个的话,他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所以,他必须将所有的祸引到李靖身上。

      敖广作为百官之首,他发话了,自然,绝大多数的文官,甚至有些武官也开始附和。
      “是啊是啊,敖大人说的极是。”
      “是啊,如果真是牺牲掉一个人能避免国难,那也是幸事啊。”
      “对啊,王,这种关危国家大事的事情,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李大人,孩子是还可以再生的,可这国家……”

      各种不忍听的话在李靖耳边回荡,李靖很想大声反驳,但不能,只能紧咬牙关,咬到出血也得忍着。可能在大多数人的角度上看,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可选择的,是牺牲小义成就大义的事情。但是,那是他的孩子啊,那是他刚出生没多久的亲骨肉啊,他还没有还是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就要因为这种事情直接抹去了他本应该有的人生吗?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啊!

      虽然有些李家关系好的武将开口辩解,但那张嘴始终也说不过文官,并且,在这个对占卜深信不疑的王朝,也没有多少底气去反驳。

      朝堂上吵吵闹闹的,君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国师闭口不言。
      最终,李靖开口了,一字一句似乎很艰难,“微臣恳求大王放过孽子一条贱命,作为代价,李靖,及其李家愿毕生驻守边疆,守护王的疆土,永……永不回京!”

      语毕,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这算是直接发配边疆了,李靖居然为了一个孩子做到如此地步。
      君主也很震惊,正好外族趁着商朝干旱问题,在边疆频繁骚扰,这过去驻守边疆,这一问题能得以解决。

      李靖又道,“如果孽子以后若真,若真有此大逆不道之事,不等大王下令,臣,臣愿主动,亲手手刃孽子……”

      这一话,虽国师不大赞同,但还算是得到了国君和大臣们勉勉强强的认可,这事也最终拍了板。不久,李家便全家迁到了边疆,在战乱中生活。李靖之子,哪吒,这个眼里本应印着的是繁花似锦的京城之景。却因这种身世,从一开始,眼睛所看到的无边的荒土和频发的战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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