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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九章 温州 一个梦想破碎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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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去温州,是某年的一个夏天。那时还未听见知了的叫声,熙攘的人群便已把他推向了温州的窄巷里弄。
他去温州,本不是他的意思,所以才有后来的三进三出。一梦到温州,又一梦回去,那是一个漫长而又无聊的梦。
他第一次到温州时,打工的地方是一个小工厂。那是他的一个不是亲戚的亲戚介绍给他的。那亲戚,据他后来回忆,也基本上不是亲戚。但一开始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女儿国——基本上都是女人,可以说都是女人,除了他自己,如果后来加上去的话。那是他的一个姑姑委托那位亲戚找的,说是这样好找对象,据他自己一开始看也是这样。但是慢慢地,他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首先是他发现那些女孩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她们说这个工作如何如何的不好,都想进入某家挺大的工厂,但是当他也跟她们说同样的话,有同样的想法的时候,她们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板,说他想去哪儿哪儿,不愿意在这里工作。虽然他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他已经感觉到寒意了。每次对人敞开心扉都是受伤的结果,他已经厌倦了。但是这次还没觉得那么可怕。虽然有些女孩仍让他觉得很好,但是总体已经很不好了。
然后是这家工厂的老板不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们总是把一些压榨人的活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比如你快一点,多一点等等。也许但凡是老板、管理层之类都有这个习惯或能力,就是假话或套话连篇,但是真有用的却一个也没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他就要脑细胞失调了。过度的紧张已经让他承受不了,更何况还要再快点。如果再快,不但脑子,连眼睛也跟不上思想的步伐,毕竟脑子想的数量,永远比手上的多。因为他的那个工作还是一个极耗眼力的活,要一直盯着闪烁的红色数字,那是一种眼力和脑力不能承受的快。
但问题的导火索还不是那些。他有一次生病,跟主管说了他第二天请个假,那主管就住在他的隔壁。主管同意了,从他的神态、声音里,一个未年人都能判断出是生病。主管还让她的儿子给他送面包吃,当时他是很感动,也感谢孩子的真诚。但是第二天,情况就不一样了。老板说他无故不去上班,一定是偷着去找工作去了。还给他的那个亲戚打电话,亲戚通知他,说老板那样说。当时他就在他的一个姑姑家,听到后非常生气,心想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跟主管说了呀。也不知道主管是怎么通知的,难道老板就是不知道?就这样,一直以来的怒火被点燃了,他再也不想去上班,从那家工厂“逃”了出来。后来不知怎的,老板跟他的那个亲戚说只要他回去就好,工作可以另外安排。但是他绝望了,他再也不想回去了。当时见他的时候,他的那个亲戚在他的房间说以后再也不给任何人介绍工作了,意思应该是太麻烦了,吃力不讨好,还挨老板的批,面子上不好过。其实他也是给那个老板打工的。当时他听着,心里很不好受,第一次有了寄人篱下的感觉,一种想出头也出不了,被人压着的感觉。那人就是他的“姑姑们”、“亲戚们”。
后来,他进入了那家工厂。他觉得根本没有周围的人及他的那些亲戚们说的那样玄乎。其实进去也挺容易的。但是进去之后,他就觉得,没那么舒服了。
首先是繁重的体力劳动,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专长。没得选的选择让他只有干下去,已经进去了,有什么办法呢,总要活下去,总要挣钱。
但体力劳动并不是最不好的。最不好的,是那些很多的女孩,却没有一个是他的真爱。他见到了很多很多的女孩,也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破碎,依然伴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