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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二梦·将军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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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松月悠闲地躺在贵妃榻上翻着手中的古籍,一旁的辛云犽坐在椅子上给她剥葡萄。
“这是皇上赏的西域贡品紫金葡萄,听说在宫里一直冰到现在呢,你想吃吗?”松月把书搁在一边,笑眯眯的问辛云犽。
“西域何以年年进贡?都是镇守戍边的将士们拼死换来的安宁,皇宫里吃食都这样奢侈……”辛云犽不满的话语被松月打断。
松月食指压在他唇上,低声提醒:“敢这样议论皇上,你脑袋不要了?”说罢,塞了颗没剥皮的葡萄进他嘴里。
辛云犽嚼着汁美味鲜的葡萄,看松月嗔怪时凤眼斜挑,不同往日的端淑,且有几分勾魂夺魄,心下只觉得松月的一颦一笑比葡萄甜多了。
“古书里都是些‘之乎者也’,没趣,云犽,我听兄长说,你曾习武练剑,我能看看嘛?”
“我的剑术都是父亲教的,练久了便很强大,只是招式简单,我怕舞起来不好看。”辛云犽迟疑道。
“这个不要紧,我是外行,也看不出来什么区别。”松月说着下了榻,折了一支槐花枝条,上面还带着串串花簇:“父亲不喜我耍什么刀叉剑戟,你就用这花枝将就一下吧。”
辛云犽接过花枝,就好像真的接过了一把剑,神色威严认真,配上修身的护卫劲装,漂亮又英气,耍起剑来,一来一往,初时如蜻蜓点水,后面舞的紧了,就只能看见花枝的残影,冷气嗖嗖,花香阵阵,有几片花瓣还飞到了松月的鬓角。
辛云犽舞了半晌,徐徐停住,犹如青龙降地,脸不红气不喘,英姿飒爽,松月看得眉欢眼笑,一直在拍掌叫好,看到辛云犽额头有汗,便拿出帕子去擦,粉颈微扬,唇红齿白,辛云犽也不觉有什么不当,顺手去摘她鬓角上的花瓣。
“云犽你在做什么?”松月很少栓门,恰好辛长休路过,看到了这一幕便冲进来质问辛云犽。
“我怎么了?”辛云犽一脸无辜。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与月小姐如此亲密?”辛长休扯开辛云犽的手说教道。
辛云犽原来只觉得彼此都是孩子,不许在意这些,此刻再看松月,已经隐隐有花容月貌之姿,脸上便像抹了胭脂突然红起来,讪讪说道:“以后不会了。”
松月听着这话好像也在说她无男女之防,心生一计,假装在向辛长休走去时,故意踩了一个凸起的石子,惊呼一声,就向辛长休倒去。
辛长休此时也没什么男女有别的情绪了,急急忙忙去扶人,松月借势摔进他怀里,小小少年腰如青松,稳稳的接住了她。
松月赶忙挣脱出来,而辛长休还惊于一刹那的温香软玉,愣在当处还没回神。
松月后退几步,正在辛云犽的身边,辛云犽看见辛长休抱了松月,明知事出有因,却总觉得不舒服,就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哥哥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怎就抱了月小姐?”
辛长休尴尬的对松月拱手行礼,也没理辛云犽,道歉道:“月小姐,长休失礼了。”松月摇摇头,浅笑道:“我该谢你没让我摔到地上去,你找云犽有什么事吗?”
“公子命我去长风街藏书苑取些书来,书多,就让我叫上云犽一起去,省些时间。”
松月笑着看向辛云犽,说道:“云犽,去吧。”
辛云犽看两人一唱一和,没人理他,郁闷应到:“是,小姐。”
次日,皮尚书家的千金办了场赏花宴,京城里的贵女基本上都去,正好辛玉树要去拜访皮尚书家文采出众的大公子,所以松月便和哥哥一路同去。
“这花在人家的原地呆的好好的,非要被掘来京城搞什么赏花大会。”
松月听着帘外驾马的的辛云犽又在不平的讽刺京城里的贵人习气,不由得因他直来直去的性子失笑,说道:“听说妙姐姐得了一株奇花,名叫雪雁,花儿外灰内白,想来是为让大家去开开眼界。”
辛云犽听了就不再发牢骚,一听到松月耐心地跟他解释这些,他便觉得心神宁静,好像那些令他不平的事儿都不值一提了。
松月阖目养身,转着手上的金玉腕钏,想着卫氏兄弟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辛长休,尽管她选了辛云犽,也不免还是有疑虑,她在外游荡时可从没听过辛长休有什么兄弟,其性子多变,也不容易猜测孰真孰假,这场梦做得古怪,她需要好好思忖。
丞相府离吏部尚书的宅子只有几里地,驾着车大约一刻也就到了,辛云犽已经下了车伸着手准备扶她。
尚书家的仆人候在门外,领着一架架精美的马车入了后院,她和兄长一人向前找那些贵女汇合,一人早已有尚书家的公子来接,走时辛长休还瞟了辛云犽一眼,辛云犽没看见,倒是松月朝他调皮地眨眨眼睛,看得辛长休眼神闪躲,转过头去,一言不发地跟着辛玉树进了长廊。
妙姐姐姿色平平,正在摆弄花草,见到松月来了急忙迎上来,口中说着:“丞相府的千金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妹妹车马劳顿,累不累呀?”接着其他的女孩穿金戴银地都靠近了松月,松月知道辛云犽不喜欢这种场面,便支开他道:“你去马车里取我的一枝望春玉兰过来。”
辛云犽犹豫一会,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不想离开姑娘。”但见周围人越来越多,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松月也厌烦这些小姐们没完没了的讨论胭脂水粉,婚姻嫁娶之事,加上辛云犽已经去了一炷香时间还没回来,便借口去找人先一步走了。
日午当庭,尚书家的花园里百花齐放,松月走了许久,还是没看到辛云犽的影子,她心下疑惑,此时一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匆匆闪过。
花影缭乱,她也来不及细看,急急去追。
“你这是去哪了?”她扯住前面人的袖子,微怒道。
“月小姐?”白衣少年转过头来讶异问道:“是在找云犽吗?”
松月见认错了人,抓住的是辛长休,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一步,岂料裙裾太长,猝不及防踩住了就向后倒去,这花园里草木不识人,枝叶上的细刺轻易就能割破衣服,更别说女子娇嫩的皮肤。
即使辛长休反应很快,一手把松月拉入了怀里,但锦缎脆弱,膝处被剌开一道大口子,露出了松月的雪白色亵裤。
松月惊魂未定,但为了避免口舌之说,连忙从他怀里挣将出来,上次是故意,这次可是无心,她声音清脆的道了声谢。
香玉离怀,辛长休心里莫名的多了些失落,然依旧恭敬地说道:“月小姐不必道谢,这是奴的分内之事,只是小姐裙子裂了,马车里可有备用?”
“我出来时倒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也没有带另一件衣服,你不用担心,我借此退宴即可,倒是你,这样着急,是怎么了?”
“是少爷说您带了枝奇特的玉兰花,尚书家的公子想瞧瞧,命我找小姐借用一下。”
“这可是巧了,我让云犽去取玉兰花,他去了许久还未回来,你我一同去找他好了。”
二人向后院走去,辛长休特意站在松月裙破的那一侧,遮住了亵裤。
“你躲什么呀!本小姐又不会吃了你!”尖利的女声在前方响起。
松月和辛长休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杨小姐,你在做什么?看不到他衣服上我丞相府的印记吗?”面前的景象实在滑稽,辛云犽卧倒在地上,紧护着基部红晕,洁白无瑕的望春玉兰,旁边有个小丫头匀脂抹粉,着艳红襦裙,正和侍女一起去拉扯推搡辛云犽。
听见松月冷清含怒的声音,那女孩顿在原地,连连摆手,张大了嘴叫道:“哎呀哎呀,月姐姐,人家没注意到嘛!人家只是看他长得俊俏,逗逗他罢了呀。”
辛云犽看见松月来了,便爬起来往她这里跑,听见这做作的腔调,悄悄做了个呕的表情个,就连一向端正的辛长休也掩面咳了几声。
这正让杨小姐注意到了他,立刻叫道:“哎呀还是双生子呢!月姐姐你真有福气。”
松月亦是恶心得想吐,她紧皱眉头,向前走了几步,把辛长休和辛云犽护在身后,厉声斥道:“那么大一个辛字,你看不到?杨小姐是在耍本姑娘还是长了双用了出气的眼睛?亦或是不把丞相府看在眼里?丞相府的家仆都要受你调戏一番,那我丞相府的大少爷是不是明日就要下嫁你杨家?”
杀人不见血的几句话怼地杨小姐哑口无言,故作娇滴滴的哭了起来。
“闭上你的嘴,不知道的以为本小姐对你做了什么,你这是污蔑我还是想诽谤我?杨侍中就是这样来让你丢人现眼的吗?俗话
说‘子不教,父之过’可见你父亲平日没少以权压人,颠倒黑白……”余下的话自不必说,一个小小的侍中就如此目中无人,得罪相府千金可要有承担后果的决心。
此时众女渐渐往这边走来,杨小姐愤恨地瞪了松月一眼,也不想再丢人,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松月把玉兰花交给辛长休,又借裙破和妙姐姐告辞,从头到尾没正视过辛云犽一眼,一声不吭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