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淡月昏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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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澈抱着手中的屠苏酒，从城南的桥上走过，桥下春水潺潺，桥边杨柳依依，莫澈不禁感叹一句：“暖风熏得游人醉——”还没煞尾就被一丝冷风噎住了喉咙，他干咳两声，摇着头又说道：“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莫小子你念叨什么呢，若锦可是已经接客了哦。”桥对面袖衣阁的老鸨看到莫澈一个人杵在桥上，怀里抱着坛酒，就知道他要来干什么了。
“什么？这么早！林妈妈你虐待员工啊——”莫澈提着酒坛子，急匆匆往楼上跑。
到了若锦的VIP贵宾房，莫澈紧三缓二地敲门，只听里面传来若锦软语细浓的声音：“公子爷稍等片刻，奴家去去就来。”刚说完门就开了，露出若锦半边身子。
“苏姐姐，怎么今天这么早？”
“今晚来的可是贵客，咱们不敢怠慢，你也仔细点，别得罪了。”说完若锦转身朝里面说：“公子爷，咱们这儿的小子想进来给您献酒。”
“进来吧。”
莫澈跟着若锦进了房，又想起一件事来，赶紧拉了拉若锦的袖角，用眼神示意她。若锦明白过来，把他绕着带进内间，拿出一块玉佩来递给他，说：“这个月我也替你问过了，还是没人认得它。”
莫澈将玉佩收好，系在腰间，心里嘀咕着：难道咱真的是个孤儿？
莫澈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在一片林子里，找了块水塘一照，样子都变了，看来是传说中的“离魂”，揣摩着自己该怎么办时，摸到腰间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个“澈”字，于是莫澈进行如下猜测：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富家公子（从穿着打扮看出），一天外出遭遇不幸（什么不幸暂且不论），于是魂归天外（也许是去了21世纪），于是自己来到了这里。
做出这样的猜测后，莫澈又做出如下决定：自己先收着这块玉佩（不排除典当卖钱的可能），然后在附近先凑合过着（当然得有排骨吃），然后找人帮忙找这块玉佩主人的家人，然后和他们相认，最后自己回归家园，从此过上好吃好喝的幸福生活。
莫澈以前叫莫彻，但为了配合现在的身份，也就把那个“彻”字换成了玉佩上的“澈”，他还顺便估计以后还得把姓换了。
可是，来这里找了将近半年，却没有一个人认得那块玉佩，也没听说哪个大户人家在千金寻子什么的，这让莫澈好一阵懊恼。
失望一小阵，莫澈又重振旗鼓，开始进行眼下这门生意。正兴冲冲地跟着若锦出去时，猛然愣住。眼前这人怎么这么熟悉？
哦，刚才还在城西见过。只见那位华服公子坐在桌旁，端着酒杯，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莫澈。
“公子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若锦边说边往他那儿走，坐下后还不忘朝莫澈使眼色。
莫澈被若锦那桃花眼一勾，用强烈的毅力在内心吼着：“魂兮——归来！”于是，莫澈回魂后，换上一副童叟无欺的天真样，凑到华服公子跟前，左右瞟了瞟，见他妹妹和弟弟都不在，便对他一笑，将怀里的酒坛子放到桌上，说道：“这位公子，咱俩又遇上了，还真是有缘啊。”
“是啊，今早在城北听你说书，刚才在城西让你算卦，现在又在城南等你卖酒，的确有缘。”华服公子将手中的酒饮下，笑着说。
若锦不禁掩嘴窃笑，这京城里的人要想不和莫澈有缘，还真有点难。
“怎么是卖酒呢，我是来请公子喝酒的。”莫澈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酒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可是皇宫内的御酒，咱一般老百姓可喝不着，怎么样，想不想尝尝？”
“喔？皇宫内的酒？”那位公子略微有些惊讶，看着那坛酒不言语。
莫澈见他的样子，以为他听到是御酒便有顾忌，赶紧凑到他耳边说：“公子爷甭担心，咱这酒可是正经官爷赐的。虽然比不上女儿红，但好歹也是御酒啊，公子品品？”说着露出一脸诚恳的表情，满怀期待地盯着他。
看着那华服公子将酒坛打开，倒上一杯喝了下去，莫澈内心发出得逞的笑，脸上却还一脸正经地说：“公子爷慢慢品，小的不打扰了。”说完嘿嘿笑着起身，朝若锦挤了挤眼，看若锦点了下头，便走出门去。
那华服公子端着酒杯坐在那儿，看莫澈一身粗布衣服，腰间却系着块上好玉佩，若有所思地笑了。
莫澈回到家，见小狗子还在院子一角蹲着，便笑着走过去：“怎么样，猜出来了吗？”
“没……有。”小狗子气若游丝的声音传出来，莫澈冷不防打了个激灵，心想难道这小子走火入魔了？
“猜不出来没关系，明天接着猜，哥哥先睡觉去了啊。”莫澈打着呵欠迈步往自己屋走。身后又传来小狗子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明天……再猜不出来……我的毽子就没了……早知道……就不和他打赌了……”莫澈听了进屋嘿嘿直乐。
第二日早起，莫澈搬着行当往集市走，果然见一大堆人已经围在那儿了，收了铜钱后开始接着讲。
到了正午，莫澈收拾好行当搬回家，又拿着另外一副出门去游荡。荡啊荡的就到了城南袖衣阁，莫澈想起昨晚的酒，便进去找若锦。谁知却被林妈妈看见，她摇着团扇走过来，对莫澈笑着说：“莫小子给钱吧，昨晚又借我地方卖酒了。”
“苏姐姐没给您？”
“没有。”
莫澈赶紧从袖中掏出一贯钱，给了林妈妈，便进里院去了。
“小莫你来啦，正好想找人叫你过来呢。”
“苏姐姐。”莫澈一脸笑容地走过去。
“昨晚那公子爷走的时候，我照例叫他出你那坛酒钱……”
“他给了多少？没少于10两吧？”莫澈还没等若锦说完便抢着问。
“给的哪是钱啊，他临走时给了这个——”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
莫澈一看，傻眼了。他接过若锦手中的扇子，打开，上下左右瞧了个遍，确认不是古物，不值钱。莫澈看着手中的扇子，感觉像有只蚊子卡在喉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过了会儿，他恨恨地说道：“看那家伙挺有钱的，没想到出手这么小气！”
“他还留了句话，说他这扇子可是当今皇上御赐的，送给你做回礼，也不枉你请他喝那坛御酒。”
莫澈听了，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皇上赐的又怎样！不能吃不能喝，上面没有皇上亲笔提款，卖也卖不出去。再说，他说是御赐就是御赐了！这人也太狠、太阴、太缺德了！”
莫澈骂完后，将扇子递给苏若锦：“这玩意儿看着就来气！姐姐你留着吧，这几天可以扇扇虫子，天热了就扇风，等天冷了拿去当柴火燃你那熏香炉吧。”
若锦笑着说：“不敢，不敢，万一真要是皇上御赐的，那我可冤了。”
于是，莫澈垂头丧气地收好扇子，走出袖衣阁。
拿着行当在街上边转悠边腹诽昨天那缺德的华服公子，莫澈心里还另外盘算着怎么跟小王交代。
这时远远走来几个人，为首一个管家模样的看见了莫澈，焦急的表情顿时消失，眉开眼笑地跑到莫澈身边，喘着气说：“莫公子，可算找着人了。”
莫澈回神一看，原来是宁王府的管家刘福。“怎么了？王爷家又有姬妾仙逝？”莫澈心里正窝着火，正好来了个人触霉头。
“呃，不是，是王爷……”
“难道是王爷仙去？天啊，我们那才貌双全、文韬武略、精明神武的王爷啊，怎么能说去就去了呢？”说完莫澈撇嘴吊眼，挤出几滴鳄鱼泪，状似悲痛地大声疾呼。
“莫公子，你听我把话说完！”刘福见莫澈越说越不靠谱，不禁有些急了。
莫澈正准备下跪对天磕头，幸好被刘福及时拦住。
“是我们王爷这两天心口闷得慌，吃药也不见效，所以差我们来找莫公子，去府里做个法驱驱邪。”
“喔——原来这样，早说嘛。”莫澈听了，抹干那几滴眼泪，转身就往回走。刘福见了，赶紧跟上去：“莫公子，王府在西南方，你走错啦。”
“谁说我要去王府，我回家！”
“那法事——”
“你们找别人做去。”莫澈说着又走了几步。
刘福再次跟上：“莫大人别让小的们为难，跟小的去一趟吧。”
莫澈不理。
刘福继续游说：“去了少不了莫公子辛苦费的。”
莫澈顿了一下，继续走。
刘福又仔细想了想王爷交代的话，猛然记起什么，拍了下脑袋在莫澈身后说道：“王爷还说了，不只有工钱，还有一幅字画，外加一大碗糖醋排骨。”
莫澈停下，转身朝刘福跑去。
到了王府，七拐八绕的过了几个回廊，再穿过一个小园，莫澈跟着刘福进了内院。朝四周瞧了瞧，发现前些日刚移种的名贵牡丹旁，又新添了十几株不知名的花，莫澈心内鄙视：玩物丧志，腐化堕落。
在王爷卧房的门外站好，莫澈将手中的行当布置妥当，心想这东西本来是带着出来唬别人的，结果没想到又绕进狐狸窝来了。叹了口气，莫澈开始煞有介事地做起法来。边拿着符比划，边念着刘福听不懂的怪词：“There is a big big fox,in the big big house,it’s not a big big thing,but he wants everyone comes.”
循环念了几遍后，莫澈将符贴在门上，然后双手合十，闭上嘴，闭上眼，开始用腹语变声说话：“哎呀呀，我本是这园内的牡丹精，这几日想亲近亲近这位英俊的王爷，没想到今天来了个高人请我走，那奴家只好走啦——”
刘福听着那声音尖细尖细的，不禁竖起了汗毛。屋内的人听了，也不禁扑哧一笑。
莫澈随便糊弄几下后，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刘福从一旁蹭过去：“莫大人，字画和糖醋排骨都在王爷屋里呢。”
莫澈听了，无奈地叹口气：“哎，现在就放那儿，也不怕排骨冷了。”说着边摇头边走过去敲门。
“进来吧。”屋内的人含笑说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淡月昏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