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同人·一番星》穿山过云

41、口红

　　麻生拿着房卡刷开被分到的单人间的房门。
　　她闷闷不乐的拖着行李踏进房间，闷闷不乐的拉开箱子简单整理，冷不丁扔到枕边的手机叮咚一声，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新收入了一条信息。
　　是来自前辈的一句抱歉，半晌之后、在屏幕即将黯淡之时，又接连着补充过来了一句。
　　“生气了吗？”
　　麻生移开视线没有去回，径直从行李箱里拽出圆滚滚的“猫咪老师”使劲揉了揉脑袋。
　　说到生气什么的……大概也不算吧。
　　只是明明在以往的日常里也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明明确实是在认真的交往，前辈却能那么干脆的出口拒绝的话。
　　况且随着干脆的拒绝而笑出声的人中还有着野原加奈，瞟过来的视线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总觉得被恶狠狠的嘲笑了！
　　麻生不自觉的又摸出小镜子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自己，五官明明没什么问题，可组合起来就像是蛮稚嫩的长相，结合着“她才是高中生”这样的话……
　　难不成前辈一直很在意她的年纪吗！
　　实在是令人气闷又沮丧。
　　霎时刚刚枕在他肩上睡了一路的开心都烟消云散了，麻生拿起手机解开锁屏，点入聊天页面对着空白的输入框沉默了几秒，才打起精神回复说没有生气哦！
　　“但是在前辈眼里……我还只是小孩子吗？”
　　最终却还是忍不住打上了这句话，犹豫了半晌之后小心的发了出去。
　　“其实就算只是高中生而已也马上就18岁了哦！”
　　理智在清晰的告诫自己，如果只是被当作小孩子的话又怎么可能达成交往呢？但是……
　　“而且我已经在成人组了嘛！”
　　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些什么，或许是想起了朝仓曾经打趣过的话，诸如什么真的很幼齿哎、可爱到底比不过性感啦……时至今日就成了恍然大悟的震惊。
　　难道目前的自己对前辈，根本没什么吸引力的吗！
　　并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可对方干脆的拒绝了相处现实就摆在眼前，实在带来了很强烈的挫败感。
　　羽生那边却同样有些一言难尽。
　　在拒绝了教练打趣的提议之后就察觉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分明在平时也是能够专注赛事认真训练的类型，现在却会因为乱七八糟的同住问题而状态异样，大概就是因为他干脆的拒绝吧。
　　也不是不清楚着这回事。
　　但是该怎么说……大概就他这边而言，相差七岁的年龄差是不得不去在意的事。
　　日常的相处没什么不对、能反复确认到确实存在着喜欢在意的情绪、偶尔亲密的举止也很自然。只是每到这种时候、仿佛可以更进一步的节点时，理智却又相当自觉的提醒着还不可以，还太小了。
　　真的要去做些什么的话难免有种莫名的古怪感。
　　——身为早已成年的男性必然要一本正经的思索这样的问题，清楚同处一室的话很难做到丝毫没有多余的想法，所以才决定从根本上直接遏止。
　　可也能理解她那边迫切的情绪，大概是还没有尝试过所以越想尝试，让人不自觉的记起初识时的光景。那个敢在宴会上偷偷品尝红酒的胆大的姑娘，现在也在因为类似的情绪而气闷吧。
　　短暂的犹豫之后羽生干脆的拨打了语音通话，而分明是刚刚发送过来消息的状态，通话的接起却又有点儿犹犹豫豫的，磨蹭了几秒之后才显示接入，伴着迟疑的一句。
　　“……是前辈吗？”
　　“是，抱歉，是想说刚刚的事……”
　　“没事的！现在本来就是在比赛嘛！”然而起头入正题的话音还未落，对方就语气振奋的接过了话茬。可过于明朗的口吻反而有些怪异，让人迟疑是否在言不由衷。
　　“我、我也是知道的哦，是比赛就要专注比赛嘛。如果在一起住的话或许还会打扰到对方呢！”
　　“所以没什么的，真的没有在生气的！！”
　　关于这种事情的争论如果只是发送消息的程度还好，被郑重的打入语音就显得有些正式了。
　　可能没什么吸引力这样丢脸的话题怎么可能在通话中一本正经的讨论嘛！！
　　本着这样的理念麻生决心在开头就一鼓作气、努力把话题终结在发散起来之前！
　　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抢白完了的羽生:“……”
　　饶是他也难免反应了几秒才成功理解了内涵意义，想笑的情绪被努力的憋住了、只是掩饰般的轻咳了几声，出口的声线却仍是含着笑的，“但是要说的也不是这个。”
　　“真咲对我来说不是完全的小孩子哦。”
　　“是是、已经在成人组了，马上就要十八岁。”
　　“对，确实……是很有魅力的年纪呢，所以要说的就是，完全不是你的问题。”
　　哪怕已然有二十五岁，他的声线依然清朗如少年。麻生不自觉更加的贴近一点儿听筒，猝不及防间耳尖已经红了。
　　什、什么啊……突然在通话中说出这样的回应。
　　简直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一样！但、但是……仍旧有点不服气的同时又无法否认的很受用。
　　麻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听他继续说，冷不丁又听听筒那边有了短暂的沉吟，再出口的话题就渐渐听不懂了。
　　“……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现在的自制力还不够吧。”
　　“诶？”
　　他的语气甚至都变得艰难了，“嗯……果然、哪怕是马上十八岁，要……同居的话也有些过早了。况且真咲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吧，从人体学的角度来说……”
　　“……诶！？？”
　　等、等一下！！
　　前辈现在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麻生捧着手机目瞪口呆的反应了三秒钟，霎时整张脸都漫上了绯色。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自制力、同居、完全发育什么的……到底是如何一本正经的歪到这种话题的！不、不对……说起来同住一个房间什么的，好像确实是、是有那样的含义在的……
　　曾将“同住一间房”单纯的理解成增加相处时间的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慌了，她呆坐在床上艰难的比划了半天，终于在窘迫到窒息之前强迫自己发出了声音。
　　“不是的！前辈！我、我不是……我没有想……！”
　　怎么会这样……也确实是自己太迟钝了。既然是正在交往的关系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像过家家一样！
　　结合方才教练故意的询问，麻生只觉得脑内瞬间闪过了几个字——
　　“风、评、被、害！”
　　还好前辈很干脆的拒绝了！不愧是前辈！
　　“实际上只是想增加相处的时间而已……是的、因为在平时也没有多少时间跟前辈相处嘛。”
　　万万没想到她的想法如此简单的羽生:“……”
　　但是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吗？既然前辈误会了的话那就更直白了……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她还小的缘故所以不肯更进一步。
　　甚至还拿出了人体学的说辞！真是的、明明现在的年纪一点都不小了！！
　　要素察觉的麻生不由陷入了新一层的气闷，可她实在没有胆量过度谈论那样的话题，只能欲盖弥彰的提高了音量。
　　“没有多余的想法的！真的没有！前辈说的对，现在的话确实是……是要以比赛为重，对！”
　　话音落下之后听筒两端陷入了短暂而尴尬的静默。
　　半晌之后羽生终于从一轮窒息中回神，发出了异常冷静的声音，“是这样的话，我现在的房间是304，要过来吗？”
　　“……不用了！”

　　秋季经典赛是国际B级类赛事，但因举办地的缘故常有蟋蟀俱乐部所属的运动员报名参与，整体阵容比较A级赛事也不逞多让。
　　上赛季曾获得过ACI的优胜，举办地又在多伦多附近的奥克维尔，对于麻生而言几乎能算半个主场。
　　但毕竟是新赛季的首战，本赛季又更换了崭新风格的短节目。想要展示自我的迫切与能否完美发挥的忧虑并存，沉为紧张感积压在心口，迫使她把所有的精神都专注到赛事之上，很快遗忘了先前的尴尬。
　　短节目《Salt》需要画上浓妆，六练开始前她坐到化妆间勾画上眼线再涂抹出艳丽的红唇，睁眼望向镜中时却仍能透过厚重的妆容看到青涩的自己。
　　麻生从口袋中掏出从前辈那里得来的魅影手套，郑重戴好后深吸一口气闭目，模仿他商演时的编排动作一手握住手腕一手掩面定格。
　　相当中二的举动仿佛是按下切换键的开关，再度睁眼时眸中已是与妆容相称的狡黠与不驯。
　　她信手又在眼尾下添了颗不大不小的黑色桃心，这才满意的开始着手定妆。

　　就赛程而言女单比男单要早一些，麻生抽到的签位是二组三号，针对倒述的出场相对靠后。
　　轮到她六练时羽生也曾等在场外。在同一所俱乐部受训，节目的编排早已在日常中看过了多次，但平日里总是一身UA的简洁模样，哪怕早就清楚她要尝试性感风也听说过考斯滕的制式，却也不曾见过她连妆容一起的完备模样。
　　以至于在六练出场的瞬间，羽生打眼看了一圈，竟然一时没认出来。
　　直到对比着身形定睛一看才发觉她还戴了假发，黑色的齐耳短发和艳丽的妆容，眉目间残存了几分原初的稚嫩，眼尾下还点了一颗黑色的桃心。
　　站定之后她随了展手有些羞涩的抬眼扫视全场，刹那间有青涩与魅惑混杂的风情扑面而来，令呼吸都为之一窒。
　　整场六练她都不曾脱下外套，只能看清下身是闪亮光滑的皮裤，踩在冰刀鞋上仿佛身形都拔高了几分，有了挺直流畅的美感。
　　而等正式参赛时身着考斯滕出场，上身是有些宽松的黑白对称的衬衫，下摆在腰侧打了个扣结，配合着低腰的皮裤隐隐露出了一线嫩白。颈下的纽扣同样没有扣到严丝合缝，前两颗都松散着大胆暴露出左肩，颈间却又系了一条纯白的丝带。
　　设计将纯真与堕落很好的贴和，她风格一变俨然像是翘课偷跑的女高中生，脱下规整的制度画上冶艳的浓妆，踩着鼓点轻巧的滑入了舞池。
　　闪烁的灯光模糊了年纪，世人只能望见她眉目间的艳丽。系在颈间的丝带端正着矜持，不经意间露出的腰线却又放浪着狡黠。
　　她是突兀降临到身侧的神奇女神，像艾斯特莱雅又像是塞壬、纯洁与魅惑并存。
　　夜色与霓虹中她赋予幸运之人热情的狂欢，黎明到来前却总能冷静的抽身，天然般游走于边缘，深谙着若即若离的手段。
　　就像是内心最深处的渴求所滋生出的梦魇，清醒时便只剩空茫残冷的余烬。
　　而她只爱追逐刹那间强烈的存在感，不过一瞬也是世人求而不得的热烈。

　　这首《Salt》在与编舞师的讨论下不曾完全按照歌词来解读，而是重点顺应了旋律所凸显的感觉。
　　纯真而魅惑、放浪而克制，如同玛丽莲梦露在按下裙摆时那刹那的风情。
　　然而毕竟是新赛季的首战，哪怕有过魅影手套的祝福加持麻生也没有全然的放开，举手投足间仍是青涩的拘谨。
　　但放入程序中的萨霍夫四周却没有辜负一直以来的努力与期待，作为短节目中的首个跳跃干脆利落的落冰，随后的3A略有瑕疵，最终为麻生带来了80.43的最终打分。
　　哪怕不曾打破世界纪录，却也刷新了她一直以来的最好成绩。
　　可就算已然切实滑完了了节目，她本身的性格依旧对此时的装束有些羞涩，下场就很迅速的接过了外套套上。
　　今天画了浓妆，哪怕也曾事先实验过防水性也不能完全的保证不出意外。坐到听分区时面上随了喘息淋漓出汗渍，她却不敢擦拭，只能尽可能的用手做扇扇扇风。
　　听到最终的打分时本想下意识开心的捂脸，也因为这样的考量生生刹住，只能笑容满面的同左右的教练挨个抱抱。
　　下场时麻生也看到了场外的羽生，怀中抱着玩偶倚靠在护栏上，视线相对的刹那还冲她轻轻点头露了个微笑。
　　到手的分数基本能锁定短节目第一，而首战顺畅发挥的现实也让她心情大好。
　　只是这样的程度应该没关系吧？
　　脑内瞬间转过念头，麻生在离场的路上举起双手拢到唇边，迎着他所在的方位开心大喊——
　　“前辈干巴爹~！”

　　新赛季的首战总是不同寻常，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失误，纵然必然无损遥遥领先的分数也无损排名，却仍让他在赛后的采访中说出了“花滑可真深奥”这般带着些自责的感叹。
　　想要现场观看他的赛事的缘故麻生并没有离场，于是也干脆没有卸妆而是重新补了补，带着被妆容加持出的自信坐在车上等待他结束采访后一起回去。
　　因为有着带妆的自觉又不复表现时的紧张，此时呈现出的骄矜反而很自然。她坐到后座微扬着唇角刷着推特等他，实时转播的缘故这会儿网上已经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花样滑冰的大标签下大多是针对前辈更换了考斯滕的惊叹，口径较为统一的觉得这一版的秋日比1.0时更显雍容，收高了的领口就是最好的佐证。
　　甚至已经有人做出了“麻麻觉得我冷”的对比表情包，麻生忍着笑存下来，决定一会儿发给他。
　　令人很开心的是针对她新换的短节目也回馈不错！大都表示很惊喜、万万没想到、跟以往对比好强烈简直眼前一亮！甚至还有人说这样青涩的撩动让人想起了索契时的巴黎散步道。
　　麻生:“！！！”
　　这简直是最高级别的夸赞了！！！
　　她几乎是眼含热泪的截图保存，冷不丁车门霍然拉开，等了许久的前辈动作利落的坐了进来。
　　他低着头安置好随身携带的行李还抽空跟她击了个掌，声线也很温柔的软软，“恭喜~短节目第一名！”
　　“是！前辈也是！明天会继续加油！”
　　身侧的小姑娘元气满满的回应，而坐好之后他终于可以看向她。仍是一如赛时的精致妆容，艳丽的红唇和飞扬的眼尾带来了很强的加成，以往她露出这样的神色时该是满满的可爱，此时却配合着面颊上的桃心，呈现出了强烈的俏皮而性感的意味。
　　“这个是画上去的吗？”
　　像是那时突起的感受也随了肖似的神色缓缓回笼，在理智收拢之前身体已经自发动作，羽生不自觉的倾身凑近了些，伸手点上了她的脸颊。
　　“是，是用眼线笔画的，我自己画的哦！”
　　可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仍旧沉浸在纯粹的开心里很得意的告知。
　　瞬间飞扬的神色实在很适合她此时的模样，仿佛转瞬间重新置身冰场，轻松撩动了平稳的心境。
　　身在车上没办法做点什么，却仍不自觉的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下颌。
　　情不自禁的动作有些明显，她的视线俶然变了，刹那间羞涩的闪躲后又有眸光明亮的回望。
　　羽生也强迫自己转开了视线，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僵硬着、气氛一时陷入了古怪的静默。
　　短暂的沉默过后方才不约而同的另起了话头，各自分享今日的经历与感受。

　　选手们的房间都安排在三楼，下车之后两人各自拎提着行李上楼，在二楼的电梯里同教练们分别后再度回归同行的状态，霎时古怪的氛围重新笼罩过来、努力冷却下的热度都回温。
　　麻生站在羽生身后一点的位置控制不住的轻轻瞟他，她摸不太准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收到眼神确实……
　　身为女孩子的矜持让她问不出口，却也想不出能打破现状的话题，胡思乱想着亦步亦趋跟随的过程中冷不丁前辈的房间已经到了。
　　在他伸手刷开房门的过程中麻生迅速收整好神色鞠躬告别，却见对方随手将行李怼进房间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带拉了进去。
　　在被扣住手腕时已经有所预感，甚至指尖都因突来的举动而酥麻。房门关闭的瞬间她自然仰头迎上温热的唇，指尖触碰到衣料时自动拽住收紧，隐约间像是触碰了他劲瘦的腰侧。
　　归根结底其实不是很清楚前辈突然的主动是为了什么，但是能模糊察觉到是因为今日的妆容。难免有些不服气的憋闷的同时又有着可以称之为得意的开心。
　　憋闷往常的自己完全没有触发出他这样的状态！却也开心他像是情不自禁一般主动的触碰。
　　但是……但是果然，前辈更喜欢性感风的女孩子吧。
　　反应实在很诚实。
　　指尖摩挲在下颌唇瓣贴合着磨蹭、这样近的距离里能感受到他同样急促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令本就晕满了绯色的面上再度腾起高温，甚至不自觉的踮起脚尖更加的贴近他。
　　突来的亲密令思维都混沌，结束时麻生背靠着房门缓了半晌，轻飘飘的四肢才勉强有了实感。
　　那前辈……
　　她心随意走抬眼去看，果然见倚在另一片墙上的对方也是垂着眼睫静静平复姿态。他的皮肤本就是代言过化妆品牌的通透的白皙，沾染上绯色之后配合着昳丽的眉目就是很天然的风情，令人心头一跳几乎不敢再看。
　　但、但是！
　　麻生鼓起勇气再度抬头看了一眼，终于可以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前辈的唇上乃至唇角都莫名的多了一层红色的颜料，艳丽而热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麻生:“……”
　　她愣在原地反应了三秒，终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