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同人·一番星》穿山过云

38、解锁

　　同野原加奈达成了“约战”这回事，并没有告诉羽生前辈。
　　从休息室出来时的心情无疑是复杂又狼狈的，明明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同前辈也是确认了恋情的关系。却被那样恶质的、不屑一顾的姿态引导着，出现了一些自我怀疑的情绪。
　　可再度在冰场上见到他依旧是认真训练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被影响到、或是已经习以为常，暂停休息时见到她才想起了什么，主动滑过来摸了摸她的发顶，解释说看来这就是她的目的了。
　　“什么？”
　　“故意在媒体面前留下这样的影像，嗯……很聪明的做法。”
　　虽然是肯定的用词却是很淡漠的语气，麻生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是眉心都蹙着有些厌恶的模样，喝完水后他又按了一下她的发顶回身训练，没有再多说什么。
　　前辈大概……很讨厌遇到这种事吧。
　　突然有了这样的认知，想要倾诉一下的话也就闷在了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毕竟在他那边就只是对方主动的靠近而已，没有任何回应的避让已经是绝对的表态，继续在这样的前提下反复在意的话……会有些小题大做吧。
　　可来自于野原加奈的挑衅又让人心情憋闷，根本没有办法无视。
　　尤其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没有再主动的晃到前辈面前打转，却同堂本前辈乃至是徐俊熙都主动搭话，非常热络的相谈甚欢的模样。
　　过程中还收到了她回头瞟过来的视线，带着得意的轻慢，轻松将冷静了几分的情绪撩拨到沸腾。
　　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哪怕一直以来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而已，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在意他们会有怎样的朋友。但当真切的清楚她的本相，了解这一切都只是她故作的挑衅，依然会有愤怒的情绪涌上来，凝成无力的烦躁。
　　这种事该怎么插手呢？难道要主动说什么她不是真心想要跟你们做朋友，只是故意……
　　想想就觉得幼稚又可笑。
　　也曾无可奈何的冲朝仓吐槽过，得到了震惊的“你居然遇到了这种段位的绿茶！”、“糟糕……你自己在那里有些难办呢”的碎碎念。
　　提出的建议也乱七八糟的，什么找人打她一顿啦、收集她的信息对症下药啦……等等在违法的边缘反复试探的提议，除却无奈的苦笑外根本不可能被采用。
　　只有针对她本人的吐槽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说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自信心不足吧？不然根本没有必要理会她的。我就说过嘛，跟这样很有差距的前辈谈恋爱是很辛苦的事啊。
　　被这样直白的现实打击的垂头丧气的麻生:“……”
　　“所以说最重要的还是搞定你跟你羽生前辈那边的关系，说到底就是安全感不足吧。”
　　“羽生前辈那边……实际上没什么不对。”
　　“那就只是你自己的问题咯？”
　　麻生心中其实也清楚着这样的答案，明白只是自我困扰而已。简直软弱到可怕，分明她还没有存在实质性的威胁，潜在的风险就已经让她忧虑又警觉。
　　可要认真分析野原加奈哪里更优秀的话却也说不上来，或许真正的症结就在于同前辈的差距，像是她曾为他的另一半描绘完美的剪影，她无法完美的融入其中却被框入其中，被这样的落差带动着反复苛责自身。
　　到底怎样才能迅速的变强呢。
　　——被迫切的心事影响着，具体呈现出的状态反而愈发差劲。
　　反应最为直白的就是跳跃的质量。
　　三周乃至四周的跳跃原本就是挑战人体极限的动作，想要完美的跳成，体力、对动作要领的掌握乃至精气神的状态都缺一不可，而被心事困扰的麻生心情郁郁，原本已经能够落冰萨霍夫四周再度回归了糟糕的状况，甚至一直不太稳定的勾手三周也出现了些问题。
　　几次以后她甚至忍不住哭了，虽然在羽生面前还是认认真真的接受指导的模样，还会随着严格的纠正垂下头露出抱歉的笑。
　　但等回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却还是无法接受状态越来越差的自己，明明清楚即将到来的新赛季非比寻常，在擅长四周的俄罗斯女单完成升组之后，势必会重新洗牌打破胶着咬合的现状。
　　不好好努力的话一定会被淘汰的！
　　严峻的现实在急迫的提醒着、可越想努力越觉得疲累，被沉闷的心情拉扯着像是走错了路一样，没有办法彻底的打起精神。
　　到底怎么回事啊……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这种杞人忧天的莫名其妙的恐慌，到底算什么啊。
　　有温热的水渍不受控的滴落到手背，发出了啪嗒的声响。神奇的开关也因此被打开，在反锁上了的、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可以放任自己双手捂住脸颊莫名其妙的哭到狼狈。
　　分明也没有太多直白的缘由，只是被心底难以名状的不安左右着，不想一直太弱不想与他的差距越来越远，焦躁的情绪被糟糕的现实拉扯，还未曾失去已经开始恐惧失去。
　　这样下去真的会失去前辈吧，喜欢他的人有很多、有资格追求他的人也有很多，而只是一个野原加奈而已她就没有办法彻底的赢过，那么未来……
　　只剩呜咽的寂静里突然传来了门把手被转动的声响，麻生悚然一惊，瞬间止住了所有的声响。
　　来人似乎没想到门被反锁了，转了几次之后才开始敲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叩在了紧绷的心弦上，麻生深吸了口气小心抹干脸上的泪痕，她动作轻轻的抽出张湿巾快速擦了擦脸再跑去打开锁，在对方开门的瞬间努力调整出了若无其事的神色。
　　来人大概会是野原加奈吧，她想。也只有她才会迫不及待又执着的看她出丑的模样。
　　却不想出现在视线中的人却是前辈，他像是刚从冰上下来，纯黑色的UA外穿了一件外套，天气不冷的缘故并没有拉拉链，甚至面上还有点运动过后的汗渍。
　　一时惊讶的失语里他已经看清了她的状态拧起了眉心，低头屈指蹭了蹭鼻头就走了进来，还不忘随手再帮她锁好门。
　　“所以说，果然不是错觉……你最近的状态。”
　　他说着拉过她坐到座椅上倾身凑过来仔细查看，指尖还试探性的触碰了她微红的眼尾。只是似乎对于要出口的话有些难以置信，拧着眉心侧了侧头才开口询问说，“确实有些很难相信，不过果然是因为……”
　　“不是因为她的缘故！”
　　与以往每一次接触时的心情都不同，或许是出于想要遮掩的缘故，在他靠近的瞬间就紧绷起了神经。然而条件反射出口的反驳太快了，果然招致了微愣后的忍俊不禁。
　　“我还没有说是谁呢。”
　　被慌乱反应逗出的笑意没有存在很久，很快他便收敛了神色使用平直的语气，“但是应该也看到了，其实跟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我知道的。”
　　在这样的视线下麻生难免有点无措的慌乱，可不论怎么说，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绝对不可以让前辈知晓。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困惑，是因为自我的弱小而感受到的痛苦。
　　这样的原因就算说给前辈听，又有什么用呢。
　　“总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我已经没事了哦！”
　　鼻尖还红红的眼尾也红红的，神色恹恹的有些没精神的模样。可即便这样她也坚持不想多说，对此羽生难免有一点无奈。
　　女孩子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呢？
　　原本对“她在因为野原加奈的事生气”是很不可思议的，清楚自己问心无愧，甚至不曾有任何回应，不存在任何不被信任的理由。但也确实……以往也曾经因为堂本的缘故产生类似的情绪，还有过幼稚的冷脸。
　　羽生有点赧然的摸了摸鼻尖，总结出了情感问题不能用理智来衡量判断的道理。
　　“嗯……是这样吗？”
　　所以说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各怀心事的思索让空间再度陷入了静默，一时无言的对坐里麻生悄悄的抬眼打量了打量他的神色。
　　是侧着头思索的模样，眉心微蹙着、看起来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儿迷惑。
　　他真的很爱出汗，尤其是日常的训练又十足繁重，面上的汗渍原本随手擦了擦，此时却又凝出来了一层，鼻尖上的被他蹭掉了，余下的晶亮的淋漓在额上，突如其来的触动了心底的柔软。
　　是啊，前辈最近都很累呢。
　　因为在琦玉世锦赛有过失误的缘故，在即将到来的新赛季背负着要“王座夺还”的压力，每天都在全力以赴的参与着训练，从各方面认真的提升自我。
　　同时居然还负担着提点她完成四周跳的任务，要考虑要做到的事，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纷乱又繁多。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要让他继续烦恼她突如其来的心情低落吗？
　　虽然说不肯坦白的初衷只是不想在“有些没用”的人设基础上再贴上“爱吃醋”的标签罢了，可是让他跟着一起产生纠结的话……实在是太差劲了。
　　麻生突然角度清奇的振奋了起来。
　　总之不论怎么样，当务之急是不要再让前辈担心这回事！
　　烦闷的心绪被突来的迫切所转移，麻生有点儿赧然的抬手捂脸，再轻轻的拍了拍额头。
　　迎着瞬间望过来的视线她伸手从他的身前穿过，摸索着从自己的包包里摸出了一包纸巾。
　　她突然的动作没有任何预兆，而倾身过来的姿态必然会拉近间隔的距离。羽生愣了一瞬反应迅速的后仰再伸手揽过她的腰侧，感受她扎起的马尾轻轻扫过脸颊，再坐直时难免就定格成了拥抱的姿态。
　　然而还来不及适应突如其来的亲密，就看她打开纸巾抽出了两张，直直的盯着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随后很干脆的伸手，主动帮他擦掉了额上的汗渍。
　　羽生:“…………”
　　什么啊、突然的做出……难道所谓吃醋能有效激发女孩子做出很主动的事吗？
　　“其实我没有怀疑前辈哦。”
　　仿若读心一般的，在心思转过的刹那就听到了她突然的开口。显然主动做出这种事她也有些不适应，不过短短几瞬的时间脸就红了个彻底，却还要强撑着语焉不详的强调。
　　“总之……就只是我自己的问题！已经没问题了！”
　　说着她还加重了语气认真的总结，“所以真的不是……吃醋哦。”
　　在进入另一种、名为羞涩的情绪以后，原本烦闷的缘由就被迅速的抛到了脑后，况且就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晰苦闷的具体缘由，焦躁的自责自然占据了大半，可具体的起因……哪怕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明了确实是被挑衅了的缘故，迫切的想要回敬却越来越糟。
　　……也对，怀着这样好高骛远的心情怎么可能做到更好嘛。
　　明明她根本不是很需要在意的对手。
　　多余复杂的情绪始终没有出口，落在羽生的视角里她烦闷的点别无选择的只剩下了被坚定否决的这个——才没有吃醋。
　　所以虽然是很郑重的模样，可搭配着异样主动的举动实在像是有些拙劣的借口，羽生努力忍住了才没有笑出来，也努力忍住了想问她“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的冲动。
　　果然、虽然很难理解女孩子心情变化的点，但是如果是这样的结果的话，也意外的很可爱。
　　因她而起的困扰情绪得到了舒缓，才后知后觉如今定格的是有些糟糕的姿势。掌心因为方才的缘故牢牢握住了她的腰侧，运动员的身形自然柔韧而纤细，隔着贴身的训练服和单薄外套传递过来的触感仍旧清晰，令人呼吸一窒，再度紧绷了心绪。
　　……虽然已经切实在交往了，但是确实、很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刻呢。
　　毕竟还只是高中生而已，总是忍不住在意她的年纪。
　　——因为这样的缘故努力慎重对待着，可同时也被已经交往了的前提所吸引、被近在咫尺不安闪烁着的眸光所触动，到底忍不住收紧了怀抱再倾身垂眼，轻轻亲了亲她的唇瓣。
　　亲过去时她确实是很乖顺的羞涩，随后就有些沉吟的愣怔。在羽生茫然的注视下麻生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很开心的笑起来，她伸手拽住他胸口的衣领凑近了点儿，一仰头很主动的亲了回来。
　　羽生:“……？”

　　同羽生从休息室一起出来后，麻生就一扫这几日的颓丧，很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心情和状态。
　　虽然说认真的来讲，并没有跟前辈严肃的讨论些什么。
　　但只是最后能够真切感受到的亲密接触，就突然让她明了了其实多余的忧虑都无关紧要。只要对方还在这里就够了，还能够触碰到他就够了，追逐的脚印当然要一步一步才踩得结实嘛。
　　至于未来可能会出现的这样那样的喜欢前辈的人……可此时此刻能够真切接近他的人只有她自己呢。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麻生瞬间就灿烂了起来，她虽然不敢正大光明的看着他撒欢，也不敢让他看清楚眼神里要藏不住的得意和开心，可上冰之后确实是如释重负后的轻快模样，滑行热身的过程中都忍不住去到角落里转了会儿圈圈。
　　对此羽生并不是全无察觉，他有些想笑又觉得过分幼稚，尤其是现在的开心难道是自行确认了什么的缘故吗？
　　不过只是寻常的事件而已就能引发这样的波动，日常的训练状态也因此被左右，从专业素养来说是完全不行的。
　　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羽生不由自主的再度去找她的身影，却见哭过一场的小姑娘已经结束了热身跑去喝水了，随着仰头的动作脑后的马尾一晃一晃，已经变回了以往元气的模样。
　　算了，既然已经没问题的话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好了。
　　做出决定后他收回视线，被刚刚看到的画面带动着、突然想起自己也该补充点儿水分。
　　羽生清楚自己是很容易出汗的类型，运动之后总会是大汗淋漓的模样，所以总需要随时及时的补充水分。
　　然而等滑到挡板前晃晃水杯，才发觉被水杯套隔绝了视线的杯中只还剩一点水。
　　这样微小的失误他没有多说什么，随行教练也很自觉的接过了水杯去进行补充，短暂等待的间隙里却见不远处的麻生望了过来。
　　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状况，几秒后冲他扬了扬水杯以动作询问。
　　羽生点着头简单比划着手势告知了状况，随后就见很出人意料的、她带着水杯往这边滑了一段距离，然后在一步之外将杯子扔进了他的怀里。
　　羽生:“……”
　　什么啊、这是被彻底的解锁了神奇的开关吗？
　　之前根本不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吧？
　　虽说对他而言是否要公开恋情都无所谓，哪怕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并不想私生活也被窥探。可同时却也明了着当交往的对象同样是本国的运动员，这件事本就没有完全瞒住的可能。
　　只是在公共场合公然做出这样的举止实在有违一直以来的习惯，羽生略有些不自在的左右看了看，他神色平淡仿佛若无其事的拧开她扔过来的水杯喝了点水，只是悄悄的红了耳尖。

　　这样的前辈实在很可爱。
　　麻生同样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大胆，或许是突然重新认知了正在交往中的定义吧？尤其是方才休息室里同样绯红着面色的前辈闪过眼前，就下意识的这么做了，还理直气壮的努力说服自己——
　　总之现在是在交往嘛！
　　而他确实也没有拒绝，纵容的姿态轻松赶跑了些微屏息的紧张感，甚至还放纵出了进一步的、可以放肆的空间。
　　麻生滑过去一点，在助教回来前伸手从他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水杯。刚刚她还不太敢看他，现在却能在拿走的瞬间飞快的打量一眼。
　　仓促的窥探里不曾发觉他耳尖的异样，所以她还挺失望的觉得他的反应好平淡。
　　但等结束偷懒回归练习，沿着场地确认几条滑行的轨迹，冷不防发顶就被轻轻的拍了一记，下意识想要回头却又被飞快的捂住了眼睛。
　　对方带了手套，似乎刚摸过冰带了些冰屑，有些隐隐的凉。
　　甚至不需要多余的猜测，毕竟同堂本保持了距离之后，能够在冰场里作弄她的人也就只剩下羽生前辈而已了。
　　“是羽生君吗？”
　　她开始尝试使用日常一点的叫法，然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搭话的打算。不等她伸手上去捂在眼睛上的手已经松开，转而捂住她的耳朵搓了搓，接着还很突然的捏了捏她的耳垂，最后很干脆的一个加速，滑远了。
　　莫名其妙的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