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氏无名和单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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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霖：我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只要假装无事发生，就能瞒得过风相与御神风？
海蟾尊宗成子才是唯一一个没能反应过来的人。他就觉得身边陡然吹过两道风，还没回过神，抬头看到灰白石池旁边，风相半只脚悬空，不管不顾一指头点上杜芳霖的眉心，后方御神风抬手调转手中剑柄，拿那钝不拉几的玩意要挟人。
御神风惯用的武器是一柄名为“观心自在”的奇剑，不注入功力的时候，只有剑柄而无剑锋。
剑柄，当然是伤不了人的。但金属凉凉的感觉依然能透过布料传递入被威胁之人的神经，杜芳霖慢慢举起双手，诚恳地表达着自己“我不敢，我不动”的态度。
宗成子：“……”
你们在干嘛？刚刚发生了啥？
他日常怀疑自己找队友的眼神。
山河砚孤独地悬浮在三人旁边的石池中心。
一炷香后，风相舒了口气，撒手旋身退至一边。
“神魂无碍。”
听到这句判断，御神风五指一动，收起“观心自在”，另一手直接一掌拍在杜芳霖的肩头，半天没动静。
杜芳霖正在脑补接下来可能听得到的内容，比如：‘你没事吧’‘吓到风相与吾御神风了’‘在吾当面，你又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等等。
他没等到后面的内容。
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属于御神风的手，微微用力之后，松开了。
侠邪后撤已再身化为风，重新站回到原本的位置。
“既然无事，那就将山河砚收起来吧。”
御神风道：“感觉地脉之力如何？”他将目光转向海蟾尊。
比起全部心力都用在维持山河砚平衡的杜芳霖，询问与地脉灵力相关事宜，果然还是道门的人更加靠谱。
刚刚那一瞬间，误入识界通道的杜芳霖神魂波动有异，本来就一同修炼过仙灵地界分离六魄秘诀的地狱岛主风相当时就已察觉。而御神风之所以动作，是因为他发现了风相之异常。
现在事情揭过，海蟾尊宗成子看看左，看看右，大致明白发生过什么，然后将“不赞同”的目光转向杜芳霖。
“巫教地脉确实有被那两道剑气所波及，恐怕已破坏吾等之前所构筑的生死平衡，这里不能再作为安置点了。”
最初他们在这里发现了一池古怪的带有生机与破坏力量的银泉。后来他们将泉水中的生机与地脉阴气结合在一起，一边维持一万人魂不散，一边尝试想要利用那股奇异的能与阴气共存的生机，看能不能洗清一万魂魄上沾染的血怨之力。
没有那股因众生枉死而诞生的血怨之力，再辅佐以城破之前预先布下的遗书中残留之思念，唤醒当初那一城之人在血海里沉沦的神智，让魂体自主粘合复原，再入轮回就容易多了。
杜芳霖扬袖召回悬浮的山河砚。
砚台托在他手里沉甸甸，本来是炼制来当板砖的么……经过一年多地脉生气之冲刷，内中那由一万多人魂魄所形成的“银泉”，其实已在催眠术法作用下，形成一方由多人意念共同维持的梦境世界。
“血怨之力仍然存在。”杜芳霖开口道。
他是山河砚的铸造者，也是山河砚内中梦境世界的主宰者。他分离出去的一魄依然是那梦境的核心，抬手将这方砚台放在眼前，能以两种不同的“视角”去看银泉中的世界。
一边是神魂链接下，似虚似幻，如梦中存在的昔日城池，城中鬼影重重，皆是勉力存活的昔日“居民”。
另一边是俯瞰山河砚中银泉之视野，银色“泉水”中游丝万点，浑浊中不时闪过污浊的血色，而点点灵光跃出山河砚，一瞬化为黑色沉浊杂念，不知道从那处裂隙钻入识界。
数次误入“陆沉渊”也不是没有好处。
与识界之间诡异的缘分加深之后，杜芳霖再看手里的“板砖”，感觉自己与里面活跃的意识体亲切了许多。
……不不不，他还想认真做个人。
杜芳霖：“这东西，先养在我这里。”
巫教地脉没得用了，现在所有负担都在他身上，以人之力负担一万魂魄日常消耗，这有点吃不消。
他得把这玩意带回去静养一段时间，顺便仔细研究研究，如果只是保持其中意识体活跃，不让人魂彻底受血怨影响的话，能不能把其中一部分负担交托去识界，也不枉费这“缘分”一场。
这件事得先问过识界五神，别“魂”没救到，先让那边渴求负面力量的“陆沉渊”把自己连人带砚给吞了……回头变成识界玄貘，还怎么去见偶像素还真。
“如若不行，就将山河砚交托与仙灵地界。”
风相接过话头，一脸沉静地决定，回头就去打搅昔日同出一源的小妹，现任承接仙灵地界女娲之力的“神之女”，也正是目前这四百年内仙灵地界的执掌者。
“太远了，仙灵地界位于境外，出入皆不方便……而且血怨之力，毕竟有其风险。”
御神风直接否决了这个议题。放在荒漠，有刀皇默风看护，附近就是杜芳霖的老窝桃源，有什么异常发生，默风一发信号，就算在场的几位都没空，还有杜芳霖可以派人过来查看。
扔在仙灵地界，那得连着山河砚之主一起被地狱岛关起来，才能让侠邪放心……
御神风慢慢抬头，看了过来。
杜芳霖额头滴着冷汗自救，一覆掌就将山河砚收拢了起来：“‘万水之渊’可有线索？”
治标不治本的主意少来！
难得聚在一起，不如议论下寻找“轮回之地”的进程如何，“北冥有渊，万水归之”，据说是最初的魂魄归于轮回的地方，也没啥政权主宰者，比传闻中生死中继之地“中阴界”靠谱很多。
中阴界的麻烦大到让杜芳霖不想提，而御神风也不想找的地步……把这一万多麻烦灵魂送去中阴界，还不如让杜芳霖先养着，甚至不如作为恶灵送入三清道界镇压的鬼楼。
“有线索。”作为“万水之渊”提议者的海蟾尊宗成子，开口很直接，“有一人号曰‘氏无名’，本是出自东海仙山的修行者，曾入已覆灭很久的‘万水之宗’求过相关传承，极有可能知道传闻中这最初轮回之地的下落。”
“氏无名……”风相有印象了，“要找人，可以交给地狱岛。”
“万水之宗？”御神风神情一时若有所思，“嗯，这个宗派吾曾听说过，虽已覆灭已久，但未必不存传人，这边这条线索就交给吾来处理。”
三言两语定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大家都是身负重任行动果决的人。
海蟾尊松了口气。
杜芳霖也松了口气。
……这两松口气的莫名其妙对视一眼，突然各自嫌弃地撇开了脸。
“那就这样行动吧！”
御神风一扬手将剑柄别回腰间，准备再度出发了，“分头去寻，山河砚暂交原主，吾先行一步了！”
话音落，平地起旋风，一阵风绕过在场众人，消散之后，原地已不见了侠邪御神风。
“走得这么快，也不等我先联系其余未曾会面的人。”
风相叹气，抬手现出自己的那一份九鼎之玉。这些分割自同一块母石的灵玉，能通过注入其中的功体相互感应，在另一端简单现出光影，通过一些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大致能传递讯息：
“商清逸依旧联系不上，无名大师那边，还望同为三教的两位多加留意。地狱岛百年之期未至，吾还可以在这世间盘桓一段时日，有事情以灵玉传讯即可。”
宗成子抬手振袖，道：“你放心。”
风相看了一眼杜芳霖，似乎欲言又止，但是什么也没有说，低头轻笑一声，向前一步踏出。
一缕清风穿过黑暗，一瞬间四周玉珠投光为之一暗，当光明再度复原，地宫之内亦也少去了地狱岛主。
御神风与风相相继离开，再留下独对海蟾尊那张脸也没什么意思，杜芳霖袖了手摸摸永远冰凉的砚台，随意向宗成子一点头：“我走了。”
他一转身就被人拉住了袖子。
海蟾尊声音在后方沉沉响起：“你跑什么……”
看着你我不自在啊！
杜芳霖一扯袖口，没扯动：“难不成你又想要我见默风？刀皇那人从来看我不顺眼，你当真不怕我俩又打起来？”
刀皇默风是一个极为傲气的人。
他在刀道上的成就，早已远超同道同龄人，自然有那份底气去漠视其他人。
偏生有个修为不如自己的家伙，一见面直接拿整个荒漠做威胁，跟他碰瓷，逼人出手。
海蟾尊是看不顺眼杜芳霖，但御神风做说客，结义也就结义了。
荒漠之主哪怕愿意与儒门桃源做出同盟之约，默风本人也不愿与杜芳霖有太多交集。
用刀的人，纵有傲气也多直来直往，最不喜欢的就是儒门中那种阴谋诡计擅长捉人痛脚的人物。而且九鼎之城，城破之事，最初也是刀皇默风第一个对布阵者杜芳霖提出质疑的人。
这事还没揭过去呢。
“吾确实想让你见一见默风，因为绝尘的病情，恐怕并非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出自神魂。”默风本人是不太想求助杜芳霖的。
最好是杜芳霖这个人别总出现在荒漠，影响他荒漠的子民。
宗成子也没办法，此时抓着杜芳霖的袖子不松手，“但是现在，你不能走。”他语气缓缓转为严肃，“你必须随吾来，先看一眼这石碑。”
……不是为了默风？
石碑，正是风相等候时无聊，拼凑起带有剑痕的那一块。
石碑上剑痕交错，清晰无比地阐述着闯入之人所用之剑路。
杜芳霖一回头，那块被宗成子亲手竖起，放在石池旁边的石碑连带上方留下的剑痕，一起映入眼帘。
他动作立时停住。
“果然，你也看出来了。”
同为三教之人，在御神风与风相离开之后，现在剩下的，便是三教内务。宗成子松开杜芳霖衣袖，往后退一步，用更凝重的目光注视着杜芳霖眼神中的变化，“是他吗？”
良久之后，杜芳霖声音带着一丝莫名：“不清楚。”他向前走近石碑，俯身以手抚过剑痕，“但这确实是遂无端的剑路……”印刻在石碑上的剑痕，闯入这地宫破坏他们布置的剑痕，对最近关注三教大事的人来说，着实很熟悉。
这是单锋剑。
是三教叛逃者，单锋创者遂无端的剑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 氏无名和单锋
